第49章 直奔清渠河

水溶宿醉未醒，太阳照进了窗子来，晃得他眼花，只好扶了扶头，慢慢坐了起来。忽然想到昨夜迎春似乎是陪着自己的，如今怎么不见了？笑着摇摇头，虽然她性情不甚柔顺，到底也不过就是个任性的小女子，自己陪个罪，哄几声便也就好了。

        水溶从榻上起来一边舒展着身子一边往外走，丫鬟在外头听见动静，连忙进来伺候。服侍水溶梳洗已毕，然后呈上早膳，水溶吃了一口栗子酥，感觉香甜软糯，齿颊生香，回味悠长。想到迎春素喜甜食便问道说：“这是新制出来的点心，沈姑娘那可有送去？”

        在一旁服侍的婢女笑道：“这点心正是做面点的厨娘在沈姑娘的指点下做的呢。前儿鼓捣了一整天，还让奴婢等一众人帮着品尝来着，觉得妥当了才敢呈到主子面前。”

        水溶笑笑：“她一贯肯在这些事上下功夫。”又问：“沈姑娘是什么时候走的？”

        婢女笑道：“主子睡熟后沈姑娘就走了，临走还嘱咐奴婢们盯着些，说爷喝醉了，怕晚上要口渴。没成想爷一觉睡到这个时候，奴婢们倒是躲懒了。”边说边帮着水溶盛汤。这些事本来都是平安伺候，水溶体恤他受了伤，让他没事只管歇着，这些小事先交给旁人，好全了再过来。

        水溶吃好了早饭想着反正今日无甚要紧之事，索性带迎春出去转转吧，来了这么久都是在院子里闷着，想来她也闷坏了。起身的时候不经意的瞥见书案上放着一张纸笺，遂起身来到近前。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

        水公子亲启：

        自从你我相识以来，承蒙公子不弃，多方照应，我心中的甚是感激。后又得公子青睐，恍然若梦，惊喜交加。只是我久居乡野，为人粗陋，实不堪配公子。今含泪拜别，切莫寻找。江湖路远，彼此珍重。勿念！

        迎春拜别

        纸笺上还留有几片湿润的泪痕，可见留书之人当时心绪不佳。水溶心中一片钝痛，同时又觉有几分气恼伤心，她竟然就这样走了？

        他几步走到门口，急声喊道：“平安，平安。”身边的婢女被他吓得不轻，连忙说道：“奴婢这就去唤平安小哥儿过来。”说罢一溜小跑的去寻人。

        水溶站在门口，一路朝阳射过来正好照在他的眼上，他不禁伸手捂住了干涩难忍的双眼。

        却说迎春昨晚出了府之后，按照之前记忆中的路线终于寻到城门处。她不敢靠得太近，只是不远不近的守着，保持着城门开了立刻能知道，但是又不会让守在门口的兵丁注意到她。

        此刻她换了一身男装打扮成个男子模样，她心中不住后悔，之前惹出那么多麻烦好多都是因为没有换装的缘故，此后莫要如此了，扮个男子在这世间行走岂非更方便。

        迎春等了许久，终于城门在东方露出第一缕晨曦的时候缓缓开启。迎春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终于要离开这儿了。她跟随着出城的人流缓缓离开渝州。

        却说出城之后，天大地大迎春却不知该奔向哪里？这里终究不是她原来那个熟悉的世界，来了大半年还是没有归属感。

        北上京都自是不成，贾家、孙家一个不好就能要了她的命。

        往西去往边城，算了，太容易被找到，况且几次要去几次不成，说明自己跟那里没有缘分。

        不然还是按照之前想的，往南去吧，到底是个好地方呢。

        如此想着便一路往南而去，此次却是没有了坐骑只好靠双脚而行了。所幸路上这样的行人也不少，迎春跟着人流往前走，倒不像独自骑驴那么显眼。

        路上人货车马络绎不绝，有来有往。不断有人从支路汇集到大路之上，也不断有人离开大路往支路走去。一路往南也许是商道逐渐繁华，路边不时有摊位可以坐下喝茶休息补充物资。

        迎春这一走就是十多日。所幸这一路虽然艰辛却平安无事，再不像之前那样如西天取经般多灾多难。

        这日艳阳高照，四月的中午阳光已然十分毒辣，迎春自清晨出发一直走到日上中天都未曾歇息。此刻已是口干舌燥饥渴难耐。好不容易前头终于出现一个茶棚，她高兴的身上的疲累都少了几分，大步走了进去。

        收拾茶摊的是个老叟，此刻正守在炉灶前烧水。茶棚里零零散散的摆了三四张桌子，桌子旁边各放着几个长条板凳。此刻茶棚里人不少，迎春找了个人相对少的桌子坐了，而后看了看茶棚里卖的东西，粗着嗓子要了一碗茶几个热包子。

        东西上来的很快，迎春此刻饿得很了，这些日她为了不被人识破身份，连脸也不洗。此刻灰头土脸的她，不仔细看的话就是个瘦弱的邋遢男人。

        迎春学着那些男子的样子，手也不擦，抓起一个包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还记得初时扮做男子的时候，还不习惯这样的做派，每每引人侧目，迎春便逐日调整，如今行为举止已经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吃了几口包子，可能是进食的速度太快以至有些噎人，她赶紧端起茶碗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方才将食物给顺了下去。之后再不敢吃那么快，索性一边慢慢的吃包子一边听着旁边的人闲聊。

        有个大个子说的正欢：“既然要建码头那肯定少不了做工的人啊，咱们兄弟此刻去闯上一闯，说不定就能谋得一份富贵。总比在家闲着要强。你们说是也不是？”

        有个身体瘦弱一脸菜色的男人附和道：“大壮说的对啊，死守着几亩田地日子实在难过，田地多的人家还好，像我家人多田少，一年倒有半年稀粥野菜的度日。不管你们去不去，反正我是要出去闯一闯的。”

        迎春这边听得双眼精光直闪，建造航运？码头？那这地方不就是以后的繁华所在，基础建设起来了，那商业自然也就繁荣了，要是能提前买一块地那以后还不知道要翻几倍的价钱。反正自己也无处可去，不若去探查一番，说不定倒能在此处立柱脚跟。

        想到此，便跟同桌的人打听，这些人倒也热情，一通饭下来迎春已将事情摸了个大概。巨此地百里之处有个清渠河，据说是之前京杭大运河的分支，不过年久失修早已经废弃。

        最近朝廷不知道为何，忽然要清淤河道修建码头。据说是要打通此河跟京杭大运河的水路，将此处修建成一个连接南北的水岸码头。之前此事就传的纷纷扬扬如今更是开始招聘工人。

        迎春奇怪问道：“这种清淤河道的事情，一般不都是服徭役的成丁在做吗？”一人给她解惑：“此事工程巨大，朝廷并非一力建造，除了最要紧的地方由朝廷建造之外，其余工程皆包给了不同的皇商。现在得了这个工程的皇商正在四处招人做事，咱们这些人正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寻个工做呢！”

        迎春连连点头，心里已是决定要到此处去。既然做好了决定也不愿在这路上耽搁，百里之遥快马加鞭一日也就到了。当下付了茶钱有打听了离此最近的车马行，一路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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