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受伤
贺兰姝咬着牙冲过去,伸出手想擦干这人不断从唇间外溢的血水,又在慌张之间想起是不是该请大夫来。
她刚想站起来,却又被中丞大人拽住了手腕,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去。
“大人……”她惊慌地看向他,眼中是焦虑与复杂。
中丞大人从怀里摸出药瓶服下,过了一会儿他竟然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他擦干净唇上的血水,低沉的声音说道:“抱歉,吓到你了。”
他自觉与她拉开距离,又捂着胸口站起来递给她一条干净的帕子:“擦一擦。”
贺兰姝真的被他吓死了,哪里有心情打理自己,她美丽的眼眸紧张的盯着他,生怕下一刻他又要吐出血来,她不懂他都病得这么厉害了,为什么不请大夫。
“大人如果不想别人知道你生病了,或者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病,可以去找城郊的大夫,他们不会乱说的,希望大人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承认是有些多管闲事,但她真的有些生气,她被这个男人吓死了,若是她真的背负了“毒死”中丞大人的罪名,将来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知道贺兰姝有可能被方才的自己吓到了,中丞大人没有再说话,而是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当贺兰姝错愕之中接过他递来的热水,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确实如贺兰姝所说,他不能去找太医,就连长安城里的大夫也不行。
像他这样身中三箭的人,去哪个医馆都会被大夫供出来。
所以他躲在了藏经阁里。
中丞大人坐在榻上,显然他本来想吃东西的,可是还没吃一点就吐了血。
也是在他靠着床的刹那间,贺兰姝端着鸡汤走过来。
方才还是一脸惊恐的女孩,此刻竟然能平稳的将汤碗递到他的手中。
“大人脸色不好,贺兰姝不懂医术,只是猜测大人应该失血过多,若是大人吃不下其他的,先喝点汤。”
这汤是温热的,一点也不腥,中丞大人喝了两大碗,两碗都是贺兰姝端给他的,喝完了他也没再吐血。
“大人休息吧,若是不放心,贺兰姝守在一旁。”
他果真躺下了,贺兰姝扯过一旁的毛毯给他盖上。
等贺兰姝把手中的图纸画完,看了一眼沙漏,确定已酉时末了,这才起身对那中丞大人道:“大人太晚了,贺兰姝要回去了。”
床榻上的人也未看她,仍旧闭着眸:“嗯,去吧。”
楼下那辆马车一直等着,贺兰姝站在三楼的窗子里就能看到。
贺兰姝长吁一口气,临离开前烧了热水,又将热水倒进壶里,将炉子提到外面,这才放心离去。
就在门掩上那那刹那,床榻上的人才睁开眼睛,他看着从床顶垂下来的帘幔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一刹那,他察觉到胸前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从贺兰姝离开后他开始发热,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他的师兄来了。
陆丰是从咸阳赶回来的,这一推开门就见到床榻上睡得不安稳的小师弟。
“我的天啊,这么烫!伤口也不好好包扎!你在搞什么……”陆丰急的手忙脚乱,又是给他喂了退热的药,又给他重新上药包扎伤口。
一直到次日凌晨,中丞大人的情况才稳定下来,陆丰也累的趴在桌上睡了。
晌午,中丞大人醒来的时候陆丰已经不在御史台了。
他揉了揉酸胀的额头,显然昨天发生了什么,一场发热之后他记得不太清了。
想起三日前,他差点死在了平定燕东这一战上……
但若没有三日前他带三百铁骑闯入燕北火烧十营,这一场战争还不知要持续几年。
这一仗之后,大魏大军最晚两个月能拿下燕东。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目光深沉,心中却丝毫没有打胜仗的喜悦感。
所有的悲欢,似乎都不属于他。
他并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快乐,让兄长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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