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梦醒
任静被声音惊醒,她满头大汗,睁开数日折腾下略微凹陷的双眼。看到同样满头大汗的丁佑,低头趴在床边。
“丁佑?”
丁佑听见任静的声音,抬头急切地望向她。任静躺在床上,虽然脸色仍发青,但双眼清明。
“现在感觉怎样?”丁佑拿起床头的毛巾,轻轻往任静脖子处按了按。
“虽然头昏脑涨,但感觉自己终于清醒了。”任静吃力地抬着手,把湿发从额头前撩开。
“我想去洗个澡。”说完,她双臂支撑,翻身下床,但大腿酸软无力,一翻身,脚踩空沿着床边滑了下去。
再次掉在丁佑怀里。
任静的脸贴在丁佑湿漉漉的衣衫旁,温热的体温从衣服传来,同时还有他坚实有力的心跳。任静双眼微微发热,抬头望向他,但丁佑回避她的注视,看着地面,说:“我带你去洗澡。”
她感觉自己轻飘飘升起,在空中漂浮了一会儿,又轻飘飘地落在温暖的水里。
浴室里只有淅淅沥沥的水流声,水汽弥漫,渐渐吞没两人。
任静察觉到丁佑的不对劲,问:“你还好吗?”
“嗯。”丁佑拿着花洒,冲净任静发梢的泡沫。
“这段时间你照顾我,辛苦了。”
“嗯。”花洒的水略过任静白皙的背。
“……”
水声停止,宽大的浴袍包裹起任静,把她抱起。任静下意识地勾上丁佑的脖子,看着他凸起的喉结,往上是线条凌厉的下颚骨,再往上是紧闭的双唇,和注视前方的眼。
丁佑把她放下沙发,任静看着他略显疲惫的双眼,期待和他对视,但那双好看的眉眼自始至终没有抬起。
“我出去买点吃的,等我。”说罢,他出门。
任静一头雾水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大门关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空荡荡,流珠呢?
洗过澡,她的精神恢复得七七八八。她起身在客厅巡视一圈,未果,走到卧室,在床边,看到散落一地的珠子。
任静蹲下,流珠有些是完整的,有些已经碎了。她一点点捡起来,放进手掌。
难道是因为流珠碎了,所以丁佑才沉默?她想着也觉得可笑,停止猜测,拉开床头柜,掏出装戒指盒的布袋,把流珠倒进去。
她提着布袋回到客厅,刚坐下沙发,听见她的手机在包里发出闷响。
是张骊的电话。
“张骊?”
对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张骊丈夫:“张骊发烧了,说想见你。”
丁佑提着打包盒,他买了任静爱吃的马蹄糕,还有白粥。打包盒里的热气撩过他手指,他低着头,心里默念咒语,把前世看到的场景碎片强行驱逐。但他只要稍微一放松,那些血淋淋的场景纷纷轰然而上,喧嚣着在他脑海里闪回。
我也有害怕的这一天啊。丁佑长叹一口气,已走到家门口,他正准备把手指放在指纹锁上时。门开了。
任静的手搭在门上,她换了套浅蓝色v领针织衫,下身是高腰牛仔裤,长发散在胸前,她小鹿般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丁佑。
丁佑皱眉,抬腿直接进屋,任静被他宽阔的肩膀逼得节节后退,眼睁睁地看着门被关上。
“你要去哪?”丁佑把包装袋放在餐桌上打开,一一拿出餐盒。
“张骊发烧了,我去看望一下。”
丁佑的手微微一顿,继续把餐盒盖子打开。“你的病刚好,身体还很虚,现在去看她,太勉强了。”
“但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丁佑声音猛然变大,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任静双肩一抖。
“你打电话告诉她,改日过去。”他的声音放低,压抑着怒气。
任静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像是吃惊,更多是困惑。
“我来打。”丁佑见她迟迟没动作,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张骊拨过去。
“明天下午我陪你去,先来吃饭吧。”丁佑打完电话,示意任静过去。
任静极不情愿地拖着脚,走到餐桌前坐下,味同嚼蜡的咽下昔日喜爱的食物。
丁佑看到她开始吃饭,起身去洗澡。任静听见浴室声响,把马蹄糕都吐了出来,用纸巾包好,扔进垃圾桶里。
张骊的病情牵挂着她,她实在没胃口。
丁佑洗完,看起来很疲惫,对任静说要休息一会儿后,径直上床睡觉。
任静看看钟,上午十点。也许数日折腾,他也累了吧。她缓步走到床边蹲下,看着丁佑熟睡的脸,正准备抬手抚摸时,他突然转了个身。
任静看着他的后脑勺,帮他掖了掖被子,起身离开。
卧室门关上后,丁佑睁开了眼。
他很累,但是睡不着。前世的记忆如同梦魇,压不下,赶不走,扰乱他的思绪,他不知如何面对。
他痛恨自己的前世所作所为,更痛恨自己的懦弱不敢面对,真的可以弥补吗?
丁佑一直很自信,此刻却开始犹豫了。
前世的场景再次纷纷扰扰袭来,把他拉扯到梦里。
他被困在一座古宅,他打开每一扇门,都是两人前世死去的前一晚,他被捂住嘴,被迫看着一切重复发生。
他又一次满头大汗地睁眼,心脏剧烈跳动,他坐在床上,待心跳平复后抬眼看窗外,已快黄昏。
一阵阵饭菜的香气传来,他才发觉自己一整天没吃饭,早已饥肠辘辘。
丁佑光着脚,走进客厅,发现任静蜷着腿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金刚经》。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唔,字都认识,可就是看不懂。”她合上《金刚经》放回茶几,看到丁佑怔怔地看着她。
“醒了?”任静问,见丁佑若有所思,抬手在他面前挥了又挥。“丁先生,没睡傻吧?”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丁佑反复念了好几次。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他哈哈大笑,抱着任静转了一圈。
任静被他今天的怪异举动整得莫名其妙,挣脱他的怀抱,说:“我做了晚饭,你好像一整天都没进食,晚上要好好吃饭哦。”
“好。”丁佑笑着放下她。
“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吗,说不定我也能分担一点。”任静见丁佑心情好转,终于将心中疑虑说出来。
“好。”丁佑收敛了笑意。
“所以今天早上你闷闷不乐,是因为流珠碎了吗?”任静继续将心中剩下的疑虑道出。
丁佑诧异地看着她,又不可制止地笑了出来,回:“是的,因为我吃那个臭和尚的醋!”
任静呆望着他,本来想问他为何还藏有《金刚经》,还是作罢,肯定没有正经答复。修行人,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呢。
第二天下午,丁佑陪着任静去医院,在医院楼下,任静买了束张骊喜欢的百合,捧着走去病房。
张骊的病情和任静极为相似,都是不明原因的高热。他们到时,张骊刚刚恢复神志。
“你是昨天一早,突然发烧?”任静握着张骊的手,想到她还惦记着自己,心头一暖。
“血检报告看不出原因,就是突然好困,然后就发热。睡睡醒醒,却怎么也睡不醒。意识清醒的时候,突然非常想见你。你刚蜜月回来,没打扰到你们吧?”张骊看了看任静,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丁佑。
“没有,我很好,我等你好起来,继续去海边喝咖啡。”任静擦掉她额上的虚汗。张骊看着她,又昏睡过去。
两人没有过多打扰,告别张骊丈夫,在回家的路上,任静冷不丁地问:“她的病情,和我好像。难道我们心有灵犀?”
“有点巧。”丁佑专心开着车,若有所思地回答。
见丁佑不愿细说,任静也索性闭上嘴。接下来的日子,任静一下班就去医院探望张骊,准点待到深夜11点再回家。
任静不让丁佑去接,丁佑每天在家里像个怨妇等着任静,但不愿让她发现自己的醋意,装成很大度的样子嘘寒问暖。任静反而更放心,甚至在医院住了几晚当陪护。
一场发烧,持续了半个多月。各种中药加西药轮番上,并没见到显著效果。最后,也就稀里糊涂地退烧,只是大病一场,人极为虚弱,回家还要继续调养一阵子。
张骊出院,任静也放下心,她顶着乌青的黑眼圈回到家。看见丁佑坐在沙发上,撅着嘴巴看着她。
“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关心关心我?”见任静的黑眼圈,丁佑的心又软下来,说:“过来,抱一抱。”
任静乖巧地走近,侧身坐在丁佑腿上,靠着他。丁佑上下摸着她的背,又捏了捏她的腰,说:“不能再瘦了。”
“嗯,最近的确有点儿累。张骊总是半睡半醒,我要一直关注她的情况。”
“她不是有老公吗?”丁佑有点不满地问。
“因为张骊的情况很奇怪,她总说会梦见我,所以我一直陪着她。她退烧后,再也没梦到我。”
丁佑搭在任静后背的手停下。“她梦见你什么了?”
“好像,说我们曾经是夫妻?”任静回忆着医院里的情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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