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街
清晨。
连绵几日的雨水，好不容易放晴了，野地和山坡间又长满了蘑菇。
少年提着篮子，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你是……”
斗笠男人抽出一把长刀扔到地上，脚尖轻踩刀面，踢到那个采蘑菇的少年面前。少年会意，俯下身捡起刀抱在怀里。
少年左胳膊挎着的草编篮子掉到地上，里面的蘑菇和浆果撒了一地，斗笠男人轻轻踩过这满地狼藉，鞋底沾满了血红的野菜汁。
斗笠男人在他面前蹲下，单手撩开了帽纱。
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
“接下来的路，你必须一个人走下去了。”斗笠男人抱着手臂打量自己，对他眼底露出的那一丝胆怯非常不满。
少年摇着头，突然神色严肃地站起来跟他辩论：“可是万叶君答应我，他会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他……”
散兵不耐打地打断他：“你要是真的喜欢那混蛋，就给我自己一个人滚去至冬，恢复所有的记忆，去报仇，把那些抛弃你，伤害过你的人都杀掉，杀死，明白了吗？！”
自己该走的路就是如此。
他怎么没想过改变历史，让自己的挚友活下来？
可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每次在博士那里接受改造，他都在尝试博士研究出的那些时空倒流的方法。
为了让桂木认出自己，把他带回去，散兵是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一天天变长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有一次强行将桂木带回至冬国，双脚刚沾到地面，桂木的身体在雪中化的灰都不剩了。
“原来我做了这么多啊……”
散兵什么都没说，但是少年却什么都知道了。
少年张了张口，帽纱在阳光下前后摆动，对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紫光，光嵌在他的身上，很像天守阁那位遥不可及的神明。他擦擦眼角，一滴泪又淌了下来。
这滴泪让散兵拧起眉头，少年却伸手自己擦掉了。
“谢谢你，国崩。”
……
枫原万叶从来没见过散兵穿浮浪人的衣服，头上还顶着这么大的帽子，从头到脚都花里花哨的。他叛逃愚人众后，穿的都是普通的和式常服，右胸还有朵装饰小花，像大正的服饰。
神明真是太偏爱他了，无论穿什么衣服，散兵好像天生都是个会招人嫉妒的美人。
“你再睡久一点，我都走到丑角的船上了。”
散兵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他坐在田垄边的石地上，从枫原万叶高处的角度显得他的个头很小，更矮了。
“限你一秒之内给老子跳下来。”
“散兵大人可真是太蛮横了些。”枫原万叶下一秒还真坐到了他旁边，“我还以为你失忆了。”
“那是以前的我啊，白痴。”
“原来是这样，那昨天晚上……”
散兵扭过头，瞪大眼睛，“闭嘴。”
散兵生怕从枫原万叶口里听到什么关于自己的骚话，他是今晨传送到这里的，昨晚的事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还是博士研发出的那个稀奇古怪的东西，触发了媒介。
幸好，踏鞴砂的他已经离开了。
松了口气，他果然还是没办法长时间面对以前的自己啊。
“你抱着我哭了整整一夜。”枫原万叶提起自己的衣襟，按着散兵的头还原“案发现场”，左手按住头发，从发顶轻柔地顺摸到脖子：“你看，别多想，昨晚我们只是这样。”
他们还聊了天，散兵说很想念那位创造出他的女人。
枫原万叶想了下，“她是你的妈妈吗？”
怀中的少年摇摇头，头发轻轻蹭着自己的脸颊，“不记得了……”
除此之外，还讲述了他在流落稻妻的经历，被人打骂，遭人陷害，但是唯一隐去了他在花街的经历。
虽然他也只是个舞姬，没有做过出格的事，但他还是害怕，害怕万叶听了会不要他，会嫌弃他，害怕再也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枫原万叶听的心惊又愤怒，久久不能安睡，直到快天亮才勉强闭上眼睛。
“就这？”散兵试探地问道。
“我怎么觉得散兵大人在隐隐期待着什么？”枫原万叶抬手，两指间多出了一把泛着电光的苦无。
“我期待着给你一刀。”散兵咬了咬后槽牙，绕到枫原万叶身后想把他踢进对面的水塘里。
枫原万叶的e技能精准闪避，散兵抬起头，就看到他坐在树上垂着腿，把苦无收进包里，“谢谢散兵大人给我送刀，我的刀正好磨损了。”
“……”
不愧是达达利亚的搭档，总有一天要活活气死他。
——
因为散兵的世界已经已经入侵了愚人众的人，为了保命，目前只有枫原万叶的世界是唯一安全的。
“你怎么主线任务还卡在这，真是逊啊。”
随后他左右看了看屋敷的陈设，眉头皱起，“你带我来……花街？”
闻言，枫原万叶转身看他，然后提剑劈了几只破窗而入的鬼鸦，“你怎么知道花街？”
何止知道，作为执行官的时期的他，甚至闻到类似的香味都会感到恶心，散兵阴下脸，给那名刚逛过花街，沾上一身脂粉香的下属重重一巴掌。
他的下属不能有任何脂粉味。
那名下属有未婚妻，是个喜欢在冰上海钓的至冬少女，散兵没想到他这一巴掌竟然做了件好事，把婚约给拍没了。
“真令人感动，原来散兵大人居然是个好人吗？”
因为这个事，他在愚人众被其它执行官嘲笑了好长时间，尤其是那个嘴贱的末席。
鬼头囫囵滚到脚边，散兵一脚踢了出去，余光瞥向身后奋力砍鬼的枫原万叶，他极少亲自出手，除非下属全都被打趴了，他才出手。
“快躲开！”
枫原万叶从他的腰间摸出剑，苍古自由之誓快速出鞘，身体贴的很紧，像是怕他伤到一样。
苍古自由之誓的手感很好，作为他的专武，枫原万叶一直想把它从池子里捞出来。
只可惜，他太非了。并且苍古不太好掌控，刚刚动手斩鬼的时候，剑上的流风直接把他俩撞到对面花魁小姐的房间了。
枫原万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有苍古？”
散兵烦躁地抓抓头发，直接开骂：“我又没歪，怎么了？”
“万叶先生？”
门被推开了，炭治郎头顶扎个蝴蝶结，脸上还有两个红扑扑的腮红，刚推门的一瞬间双方都表示没眼看。
散兵立即从万叶身上爬起来，“喂，你什么也没看见，是吧？”
“啊，我什么都没看见。”炭治郎立即闭眼装瞎，手在空中瞎摸几下退出房间，散兵松了口气。
这时候屋敷外面的走廊传来巨响，接着一名黄发武士破门而入，腰间的长刀直接朝散兵砍了过去。
“善逸，你醒醒啊，那位先生不是鬼啊！！”
枫原万叶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雷之呼吸的招式。
炫目的雷光瞬间充盈了整个屋敷，一如那日，天守阁外降下的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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