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美人’画卷
距离左辰晔就他在断崖山被刺杀到被救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他的心中自然仍是极为挂念着那位救他的女子。
本想带她一同回京，只可惜她不愿啊。
也罢，他相信他与她的缘分定不会止步于此。来日方长，他终会寻到她的下落的！
离京也有些日子了，他遇刺中毒的消息恐怕有些人已经知晓了吧，想必当下的京都会是相当热闹啊。
思绪到此，左辰晔的眼里泛起一道寒光，看来他是得先赶回京都了，免得京都里某些人得知他中毒，以为他必亡而洋洋得意。
……
当夜。
左辰晔寻了匹千里良驹就离开了断崖山山脚下的小镇，匆忙的赶回京城。
第二天一早，当他穿着朝服安然的出现在朝堂之上时，那些原本已经放弃支持他的群臣如大臣们都跟受了惊吓一般。
下朝的瞬间，那些倒戈的群臣便如墙头草般倒戈回来对他恭敬示好如从前，可左辰晔看清了他们的嘴脸，自然就懒得理会了。
至于左辰晔归来，其中最为失望的自然是左晋昀一派了。
左辰晔归来后，集中势力清除朝中作孽党羽，暗地里为自己辟清道路，行事手段较之以往更加狠辣叫左晋昀无所适从。
一年后的夜里，断崖山神寒宫之中猛然响起一声婴啼，十七岁的苏若桐诞下一名女婴，其随母姓，名曰星汝。
次年，苏星汝随苏若桐返回苏府，以苏府养女之名交由苏父苏母养在府中。
安庆四十年，先帝骤崩，新帝左辰晔即位，号庆德，欲以仁和明德治世，即位之际，大赦天下，天子与民同乐。
暗地里夺权失败的左晋昀行迹未曾败露，被左辰晔亲赐封为“端王”，赏宫外府邸，珍宝众多。
然时年，左辰晔初登位政权未稳，大庆国与其邻国不和，乐樾国尤甚。
朝中群臣见新帝后宫空虚异常，适逢此机遇，皆启奏上书请求早日立后选妃绵延子嗣以继大统，针对此事连续上奏推举选秀三月有余。
对此，左辰晔亦倍感压力，暗暗头疼。
这些年来，他一直暗中命人在断崖山找寻神寒宫的踪迹，只可惜那个地方地域辽阔，又有迷瘴浓雾作掩，数年下来寻人皆无果。
迫于此次朝中压力，他也只能暂时批奏准许选妃事宜进行。随之而来的便是各地郡府妙龄适婚女子的画像卷轴纷纷被送入了皇宫供他挑选。
然而，左辰晔心里全是神寒宫救他的那位女子，他眼神呆滞的看着书案前的这些女子画像。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小安子拿给他看的这些画册中，竟然没有一幅画的眼睛神韵是与她一致的。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左辰晔在下朝后除了要批阅大量奏折外，还要去翻阅贴身太监小安子给自己递来的美人画卷。然而，这些日子里，他的收获却可以用没有来形容。
夜色逐渐深了，左辰晔将书案上最后几幅美人画卷丢在了一旁，神色疲累的揉了揉眉心，然后盯着站在一旁的小安子，他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问：“各地的适婚女子的画像可都在这里了？”
他不清楚那个女子的长相，但看她当时那模样十之六七应当也有了，到如今过去了四年。那么应该也二十来岁了吧。然后左辰晔又偏头看向小安子，他问：“二十来岁的女子画像可有呈上来？”
小安子躬着的身子微微发抖，支支吾吾的开口回答：“启禀皇上，有是有，只是您这段日子瞧着的都是些美人画卷，这还有三幅模样特别丑的画卷长的奇形怪状的，小安子实在是不忍脏了皇上您的眼，给收一边去了。”
能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是不能丑了去了啊。这三卷丑画小安子他想着皇上也是不可能瞧不上的，便擅自做了那般主张，将丑画给藏了起来。
现在皇上突然问起，小安子只觉心头一颤，这手心、后背的冷汗就不自主的往外冒！
左辰晔的两只眼突突的跳了一下，他揉了揉还有些生疼的眉心，伸出手指轻扣书案，开口道：“全部呈上来给朕瞧瞧。”
断崖山都搜遍还是没能找到她。虽然他也知晓就算看完了全部的画卷可能也没有一丁点的收获，但他也并不打算就那样放弃！他记得那女子面上蒙着白纱，更记得她的那一双绝美的桃花眼。
他左辰晔君既然已开口许下了诺言，那就算她是个丑女，今生他也认准她了。
小骗子……快点来到我身边吧。左辰晔想的入神。
小安子汗颜，连忙点头，就转身去取画卷了，“奴才遵命，这便去将剩下的那几幅画卷卷轴给您取来！”
左辰晔还在回味当中，小安子便已将被他藏起来的那三幅丑女画卷取来，安安然然的放在了左辰晔面前的书案上了。
左辰晔拿起其中一卷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书案上摊开。
这第一卷画，画中女子身姿肥胖，一双眼睛细长而无神，眉毛长势粗狂，光是凭那双眼左辰晔便知此人亦并非他所寻之人。
打开第二卷画，只见那画中女子的体态还算纤细轻盈，她的脸颊浑圆，眉毛上挑，那眼眸也是一双好看的杏眼，只是那一双眼暗带忧伤，亦是毫无灵动可言，与他记忆中女子的眼眸颇为不同，可见这第二幅画卷中的女子也并非他要找的人。
看完前面两幅画卷，左辰晔那颗原本还带着些许期待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闭起双眼又捏了捏眉心，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小安子已经将第三幅女子画卷展开在书案上。
左辰晔在心头默念：朕寻了神寒宫这么多年了，还是了无音讯，女人你到底是谁呢？到底在哪呢
在一旁站着的小安子见皇上掐眉捏眉心的模样，看出陛下眼里的失望，他小心翼翼开口试探道：“皇上，要不这第三幅画卷咱就不看了吧？”免得又污了您的眼……
“嗯……”左辰晔本来也是打算不想看了，正摆手打算命令小安子将画卷收起。
可他睁眼，低头的那么一瞬，已经被小安子收起上半身的第三幅画卷中的女子那一双灵动的桃花眼却是有那么一瞬撞到了他们心上。
那一股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
“等等。”左辰晔当即出口阻拦，小安子的动作立即停止了。
小安子整个人都蒙了，他愣在了原地，双眼睁圆，呆呆的开口问：“皇……皇上，这画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左辰晔直接伸手拿起那副被小安子收起半卷的那幅画，小安子害怕的立马撒手。
左辰晔站起身来，左手放于身后，右手拿着画轴，画卷顺势而落，露出了她的体态，这身形，刚刚竟然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瞬的熟悉！
只可惜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
苏若桐……左辰晔的收轻轻的抚摸着画中女子的名字。
桐，她的名里好像也有这个字。
只是，现在他再去看她整张脸，那股熟悉感就湮灭了，她的右眼眼角上带着一大股暗红色的胎记，而救过他的那个女子的右眼眼角上根本就没有这种胎记！
这，也不是她吗？看到这里，左辰晔心底那微微的期待瞬间转化成了失落。
皇上怎么看着这最后一幅丑女的画卷会露出那种时而惊喜，时而失落的表情啊不就是个丑女吗？
而且这画中女子还不是别人，她可是京城苏府苏丞相之女苏若桐，可是这京城中特有名的第一丑女啊！
小安子不明所以的看向皇上左，他挠了挠头，十分困惑的问了句：“皇上，这……这是怎么了啊？”
左辰晔将手中的画卷重新放回了书案上，然后坐回了书案之前，捂着脸对着小安子随意的摆了摆手说：“这幅画就暂且留在这里不要动，你把这两幅画撤走就可以退下了。”
“奴才领命，这便告退。”小安子依旧不明所以，但也只能悻悻的抱着其他两卷丑女画卷退到门外去。
……
御书房的大门紧闭，微弱的清风自门缝徐徐吹入，书案烛台上的烛火微微摇曳，暖黄色的烛火光芒映照着书案上的那幅丑女画卷。
左辰晔单手支着下巴，双眼呆呆的看着桌上的那幅画，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右眼眼角上的大块暗红色的胎记，又抚过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再顺势落到她左脸脸颊上的那两道骇人的十字刀疤伤痕上，最后再暗暗伸出右手挡住了她的眼角和左脸脸颊的刀疤，那种令其心动熟悉的感觉又再瞬闪而过。
“此女若是只看这双眼眸，倒是与她有那么几分相似，有那么几分眼若桃花，暗载星河的味道，只可惜，她眼上并无胎记，你也不太像她。”左辰晔捂着双眼，那嘴角边多了几抹嘲讽之意，只是心里也不敢肯定。
毕竟，他的小骗子可聪明着呢……
不过，这选秀之势已经造起整整一月有余，若是不选几幅画交出去，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
现在倒不如借此机会随意选几幅画跟此女子同召入宫来，与此女见上一见再说，若真不是她到时候再想办法找借口搪塞掉便可。
如今他心中只有神寒宫救他的那个女人，这人他必须得找到！想到这里，左辰晔握紧了拳头，那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左辰晔将那幅画卷给收了起来拿在手上，然后随手在美人画卷堆里边拿起了几幅画卷。
“吱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忽然敞开。
小安子放好那两卷画卷卷轴之后去而复返，他一直守在御书房的大门之外，等了好一会儿这里面可算是有了开门的动静了。
“皇上万福。”小安子躬身行礼，还不待他起身，忽然就感觉有人往自己怀里塞了几幅画卷。
小安子倏然抬头，这时，左辰晔开口：“平身，这几幅画卷是朕选好的，择日召进宫来，朕要见她们。”
“回庆阳宫！”说罢，左辰晔大步流星的迈开步子远离御书房！
小安子赶忙道：“奴才遵命！”说罢，他站直了身子，赶紧将皇上塞给他的画卷卷轴给抱紧了，然后跟上左辰晔的步伐。
月明星稀，夜半时分，两人匆匆离开御书房，往庆阳宫的方向去了。
而此时，京城之中，苏府之内，云桐居内的房檐之上坐着两个人，两人赏月观谈，其中一人手持酒壶一饮而尽，似乎不胜欢喜。而另一人则满眼担忧，时而伸手欲夺酒壶，对饮酒之人关怀甚切！
“哎呀，若桐小姐，您得罪了那宫廷画师，交了份丑陋无比的画像上去，这进宫选秀之事都快要凉了，您现在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喝酒呢？！”
“哼！而且还喝得那么高兴，明明长得那么漂亮却还故意扮丑，青禾可真是替您感到不值！”
青禾伸手想去抢苏若桐手里的酒壶，但若桐小姐身手敏捷，她这迟钝缓慢的劲儿怎么都夺不了那酒壶，每次都只能悻悻的将手收回来，可那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替苏若桐打抱不平！
是啊！她家小姐明明比外头天天吹嘘的京城第一大美人季安安还要美，怎么老是扮丑，还被季安安这个贱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的！她身为小姐的贴身侍女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苏若桐手里拎着那一壶酒再次仰头痛饮，她的脸颊微红，扭头望了侍女青禾一眼，随即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笑得十分开朗潋滟道：“青禾啊，一入宫门深似海，你知道你家小姐我啊，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繁杂的规矩束缚的，这宫廷画师贪图钱财，我不献殷勤，以那般丑陋之态前去让其作画像不正是遂了本小姐的意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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