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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


“老弟你没把我当朋友啊。”金处长嘴角携着一抹笑,眼镜底下反着光,叫人瞧不出他的模样。

        周扬自然是推辞说不是。

        这天参加完这场宴会之后,他也没再出去过。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不大不小的剿匪司令部,里面的水倒是很深。

        做叛徒习惯了的金生火,他玩不过,最好敬而远之。

        这是杨平告诉他的,当时,小少爷只是心底嗤笑一声,他爸不插手政治,却真对这些人情往来比谁都讲的头头是道。

        他听到心里去,至于会不会照着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是什么年什么节的,这杨家的大小姐带着大包小包的回了娘家。

        周扬没得到消息,悄悄从单位上溜回来,正好撞上了。

        他耸耸肩膀,喊了声:“大姐!”

        杨平却皱着眉头:“你这副没大没小的样子跟谁学的,跟人打招呼的时候,站好!”

        杨大小姐年过四十,面容白皙,双眼皮,眼睛有神,眼角几乎没有细纹,保养的很好。身穿深色旗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牡丹,头上簪着的是两对东珠,看起来富态极了。

        她的笑容也和煦,对着大弟弟点头,可亲的问:“可是刚刚下班回来?”

        周扬:……“是。”他瞥一眼老爹,“你们先聊,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刚刚看见杨平一张脸上的肉开始抖动,他想着老头毕竟年事已高,刚刚哄开心,还是别气了。

        他麻溜就要撤,却被挡下了,杨大小姐优雅的走近几步,笑着说:“怎么我刚来你就要走,是和姐姐不亲了?”

        她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周扬和他虽然一母同胞,年龄差距却很大,他出生那会,她就去了国外,再回来时,还是对着刚刚懂事不太认人的周扬一通糖衣炮弹才收买了他。

        周扬收回后撤的脚步,发誓绝对不是因为杨老爷瞪他那一眼。

        “姐,你说哪里的话?我是你亲弟弟,哪能厌了你?”

        见他安生坐在旁边,杨大小姐浮现在脸上的伤心稍微减少,一旁的杨母也在说:“这小子前些天还说要送给姐姐和姐夫一对深海珊瑚,知道你们夫妻喜欢。”

        “姐,我姐夫呢?”周扬连忙问起这位姐夫,他平常来杨家的次数不多,回回都要考校他,再一番引经据典,让小少爷叫苦不迭。

        他甚至比杨平还关注这个杨家继承人的好坏,毕竟在他看来,杨家就是他的钱袋子,是他能够活跃在人前的保证。

        周扬:“他这次肯定忙,没来吧!”

        不等杨大小姐点头,他就拍着大腿庆贺,喜形言于色,杨平重重呵了声才收回脸上的庆幸。

        “你姐夫在上海有公务,这次就我一个人回来。”

        周扬眉毛一挑,若有所思的看老头一眼,这不就跟他刚刚给老头说的话一样嘛。

        找托词也不能找的好一点的。

        周扬那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两位女士忙着叙旧,没有瞅见,只杨平气的额角直跳。

        杨家祖上也算是一个耕读人家,怎么就养了周扬这个孽障!

        不一会儿,杨大姐又把话题转向了周扬:“你都二十六了,可有相看好的姑娘?”

        周扬摇摇头,她对着他笑:“不要害羞,看上谁了,我让你姐夫过去帮你说。”

        “是了是了,州儿有什么事就去找我们。”“这可是你姐夫的原话。”

        似乎知道周扬对她丈夫的不待见。

        她有意缓和,杨老太太瞧一眼不为所动的儿子,心底默默叹气,面上对女儿说:“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一趟法国像是转了性子,就没见他和哪个姑娘来往过。”

        “怎么?”周扬抬头,笑着说,“我们司令部那么多女同事不算女的吗?”

        “那你瞧上哪个,告诉大姐,我给你上门提亲去。”杨大姐热心说,“幼儿现在女朋友谈的多。你怎么做起了和尚。”

        “我们纪律严。”周扬说,打定主意不接受相亲,“我现在又啥本事都没有,教人家姑娘过来跟着我一起吃苦吗?”

        这可不行。

        “知道你是个疼姑娘的,早早的把你婚事办了,爸妈才安心。”杨大姐说,她嘴角的笑容缓了缓,细细端详几眼,回头对母亲说,“这孩子长的也不差到哪里。”

        杨母:“到时间再说。”

        周扬坐在单人沙发上无所事事的陪聊一个小时,直到杨大小姐被杨母带到她的房间两个人单独聊天那会,他才退下来。

        杨平的眼光骇人,他还是安分点不要惹这个老头。

        总之,杨大小姐只身一人回娘家,周扬心里很高兴,阖府最高兴的也肯定是他,杨大小姐有什么好的玩的供人消遣的玩意都在她的车上,随后再一起搬到了他的房间里。

        像什么纺织机模型,汽车模型甚至是飞机模型都会在杨大小姐送来的礼物里,周扬的房间堆满了这些,他很有兴致的拆开再重新组装这些仿真模型。

        手边有点新奇玩意,他就能够泡在自己房间里一直不出来。

        这点小爱好,杨父不反对也不支持,反倒是杨大小姐鼎力支持,几乎什么时兴玩意都带到周扬的房间。

        这天,他正在摆弄桌子上的一盏新兴的台灯,它从大洋彼岸运过来,还能调节灯泡的颜色和亮度,而他带着手套已经拆的七七八八。

        刚拿起手帕擦擦眉毛间的汗水,他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

        “你来一趟司令部。”是他的顶头上司。

        周扬伸出手腕,早上九点,张司令这会找他,不知是对于他连续翘班的不满想要敲打还是白小年在那给他上眼药。

        要不然……他眯了眯眼,精光一闪,脱下手套就往外匆匆而过。

        这应该是有什么好戏,要不然也不会事先就打电话。

        这类司令都是旧朝的臣子,比他还会阿谀奉承这一套,要真是那些小事,肯定不会打电话来烦他。

        在外面的多少人眼里,杨平就是整个扬州城里最不能惹的人物之一。

        他走的坦然,未尝没有想到这次的凶险。烽火乱世,性命不值钱,他也是个军人,不知见过多少血,刑讯抓捕的工作本与秘书无关,但光是在别人旁边看着,那么多次也够他心里有谱。

        张司令的语气不明,以防万一,他带上了自己的证件,他也是要出差的,只是一般除了带证件,行李箱直接由下人送到码头。

        周扬细细叮嘱一番才离开,这时候离开的时候也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就能发生那么多的事。

        在司令部,有人给了他一张纸,就让他快速出发。周扬顺势而为,根据上峰指示,他直接上了一艘日本人的船。他上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早,还有兴致找着吴大队闲聊几句。

        “你怎么也上来了?”他表情嫌弃的问。

        “我负责安保”那人淡淡的看他一眼,这小秘书上来,大少爷被张司令算计了?

        周扬哦了声,他上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次是安保秘级特别高的一场交流会,“你们没处理好?”要不然,张司令怎么还派他过来。

        说着,那人却暼向周扬身后,不再言语。一阵汽车轰鸣声响起,周扬跟着转身:“白秘书怎么也来了?”

        他挑眉,猜不到张司令此时的想法,同僚之间,他和白秘书低头不见抬头见,整个司令部的出名的八面玲珑的白秘书,却独独对他避之不及。

        这不,瞧见周扬站在船上对他招手,白秘书的一张脸僵了僵,顾忌着旁的什么,瞄一眼四周,轻轻的对着周扬笑了笑。

        首次获得回应的周扬一双眼里装满了笑意,嘴里轻声嘀咕:“小狐狸被老狐狸给坑了?”

        刚上岸,周扬上下打量一番白秘书:“你这副打扮,像是要参加什么沙龙。”

        白秘书笑笑:“不及你的半分色彩。”

        周扬摆摆鼻子,他周身穿的只求舒服,西装外套和休闲裤子,颜色还不一样,打眼一瞧就知道这人不像个正经人。

        “难为白秘书了。”周扬无所谓的笑笑,吴大队在前面带头,倒是衬托的他们两位像是在自己家后花园一样闲聊的氛围,分为怪异。

        周扬搓了搓胳膊:“这里气温真低,还是不是人待的地方?”

        “保不准是地狱呢。”白小年低声轻笑,周扬抬眼,他已经赶上了吴大队。

        周扬耸肩,跟在两位后面。

        进了屋,他和老狐狸相识一笑,白秘书打探的眼神落在了金生火身上:“金处长,倒是和我们杨处长很是熟识。”

        “同僚之谊,多喝了几杯酒的交情。”上道的金生火笑而不语,周扬回了句这个,他的眼神落在周扬身上,像是在瞧自己家不懂事的后辈。

        周扬不管,他的双腿支在茶几上,半躺在沙发上问:“你们知道这次张司令要我过来擦什么屁股?”

        白小年抿一口酒,对于这不着调的周扬的说法,充耳不闻,倒是金生火哈哈大笑,和吴大队对视一眼:“老弟说话就是这么有趣。”

        他点点自己的手指:“这次……可不是一点小钱就能打点了,保不准,你我的性命都得交代在这。”

        白秘书扯扯领带:“金处长您在说笑?”

        金生火笑笑,目光落在了周扬身上。他可不管这些,喝一大口酒:“我杨某活了近三十年,还真没有遇见过拿钱解决不了的事。”

        “老弟,你话别说的这么满。”他轻轻的移动脚步,“这次的事,有倭国人插手,张司令不一定保的住我们,就说上面,也不一定。”

        “金处长这话一说,是成心要拉我们垫背了。”

        “哪里,我们只想着让张司令过来救驾,”金生火摊手,“没想到,张司令派出他手下的两位得力干将过来了。”

        “金处长此言差矣,司令要是真看重我们,也不可能这么过来。”白小年说,“我就依仗各位的提携了。”

        吴大队在一旁撩起眼皮,扫一眼笑而不语的周扬和对他敬酒的白小年,轻抬了一下杯子,就算是尽了礼节。

        白小年也不在意,悠悠的抿一口酒,只是将目光落在了金处长身上:“金处长,你的下属呢?”

        他抬起眼:“你在问顾晓梦还是李宁玉?”

        白小年摆摆手,“自然是您的那位新属下,我听说那位可是来历不凡”

        “可能去放风了。”金处长笑眯眯的说。

        有趣,周扬抬头:“怎么个不凡?”

        “顾船王的千金,特训班的学员,怎么?杨处长没听过?”白小年把酒搁在了茶几上。

        “不感兴趣。”周扬闭眼,“那李宁玉呢?”

        “李上校在森田大佐的办公室破解密码,这就是我们此次叫你上来的理由。”金生火说。

        而周扬则看一眼他,再暼一眼吴大队,抬眼说:“靠着你们两个,还救不了这一伙人?”

        “杨处长可能不知道,这金处长和顾晓梦是实打实的破译人才,光靠吴大队一个人,可救不了这满是日本人的船。”白小年笑眯眯的分析,一张脸上是烦人的笑。

        周扬轻轻笑一声:“那白秘书有何绝技?张司令该不会专门派你来监视我们了?”

        “哪敢哪敢,在座各位都是我的上司,我可不敢有这个心思。”白小年笑着说,“自家人知自家事,杨处长,你还不知道我?”

        周扬扯开衣领:“不过是个秘书处小小的副处长,人微言轻,不敢当的起白秘书一句处长。”

        金生火笑而不语,白小年笑容微微一顿,吴志国充耳不闻。

        片刻,金生火笑着说:“二位既然都是剿总司令部的人,我们就应该精诚合作,想想办法怎么出去。”

        周扬摇头:“我自己一个人出不去?”

        笑容微微收敛:“靠着您父亲的资本,自然是说不准了,要是让那些干情报工作的人一查,您是那位的小舅子,恐怕更加脱不了干系。”

        周扬撑着下巴:“所以呢?”

        他无趣的张合双眼,白小年笑看他一眼悠哉悠哉,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下一秒,金生火的目光悠悠的放到了吴志国身上,他抽出一把匕首,“不救人,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周扬面不改色,白小年的神色透出一丝紧张,他直起身:“吴大队长,刀下留情。”

        此刻,吴大队长狼一般凶狠的眼神落在了周扬眼底,他始终面带笑意,不疾不徐。

        这时,外面的敲门声响起,金生火神色一肃,吴大队长死死的盯着周扬两秒,慢慢放下了刀剑,白小年挑眉,周扬和他碰一杯。

        而金生火调整好表情,低声问:“谁?”

        “我,顾晓梦。”门外的女子低声回应。

        金生火开门,快速在她身后扫视一圈,门又被关上,而顾晓梦已经站在了众人眼前。

        来人矜贵的站在金生火身旁,金生火笑眯眯的开口:“容我介绍一番,这是调查课的科员顾晓梦。”

        白小年率先起身,一身白色西服彬彬有礼的打招呼:“顾小姐好,白小年”

        r他们两个握了握手。

        周扬抬了抬酒杯:“杨州”

        眉头轻皱,兀自抱怨父母起这个名字的草率,在顾晓梦看过来时,说:“你也可以叫我伯海”

        “伯海?”顾晓梦念出这个名字,绕有趣味。

        “是我的字。”周扬解释。

        “原来如此。”顾晓梦笑了笑,

        她坐在一旁,接过金处长递过来的酒,在手中把玩着。

        而金生火给自己续上一杯之后,悠悠的念叨一句:“杨伯海,好字。”

        周扬抬眼看他:“金处长说笑,不过一个名字罢了。”

        “杨处长大名可比字好听多了。”白小年笑着说。

        “杨州,听起来像个地名。”顾晓梦接这句话。

        “杨秘书是家中老大?”

        “不才有个弟弟。”周扬颔首。

        “他的字呢?该不会叫叔海,仲海,或者是季海吧?”顾晓梦吃吃的笑。

        而金生火投以调皮的一眼,白小年也是对这个问题有着很大的好奇心,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哪里哪里,小弟年幼,还未成家,还没有起字。”周扬摆摆手说,“家里最我调皮,早早起字也是为了敦促我上进。”

        “原来如此……”顾晓梦点点头,转身问白小年:“白秘书,你们方才商量好了吗?”

        白小年眼神飘了飘:“商量什么?”

        “怎么救我们这批人出去啊!”顾晓梦理所当然的说,语气自带一股娇憨。

        周扬笑笑,而一直出神的金生火在这时被顾大小姐点了名:“金处长给我和吴大队出的主意,把你们叫上来救我们。”

        她笑得天真:“你们可要努力一点啊。”

        周扬摊手:“顾小姐高看,我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做的了什么?”

        金生火这时才醒悟:“晓梦,别那么调皮。”

        他顶着周扬和白小年的目光正色道:“现在还是要想想怎么脱身出去。”

        一直低头的吴志国抬起头,顾晓梦赶忙说:“还有,怎么救李宁玉。”

        吴志国的目光如有实质的盯着金生火,他微微转了转脖子。

        听见金生火说:“对,还有怎么救李上校。”

        他收回眼,而一旁的白小年捂着小心脏对着周扬悄声说:“这几个人,怎么各有各的心思。”

        周扬见不似往日那般躲着他,自打上了船就分外亲近的白小年,富有深意的笑容落在他眼前:“那还真是……”

        扫一眼众人,他缓缓的说出口:“各怀鬼胎。”

        金生火脸色微变,而顾晓梦一派天真不谙世事,吴志国如同一匹安静的狼,悄无声息,伺机而动。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周扬抬眼,望向窗外,无边的细雨绵绵,也不知道这船最终要开向何处。而他们,又该何时靠岸。

        牵扯进倭国人的事件中,有理说不清。估计杨老爷一时半会还得不到消息,要不然,他娘又该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了。

        这时候,离森田给的最后的期限还剩下几十个小时。众人相聚在金生火住处,每天喝喝小酒,倒也不无聊。

        明明是个臭名昭著的间谍和叛徒,周扬细细打量一番,屋子里还放着王尔德的图书,这位金处长,还真是深不可测的老狐狸。

        狐狸千面,人不一定能斗的过。

        周扬没有继续玩闹的兴致,他也不缩在屋子里,一有时间就遛出去看看海。

        话虽然如此,可他还是瞧见了不少风雨,比如说金生火和吴志国这两日走的近,那个叫做顾晓梦的科员倒是因为李上校的病,派到里面去帮忙了。

        那个嘴角笑容奇异的少佐每天拿自己的那双眼打量周围,巡视四方,看起来可比吴志国这个大队长更尽心尽力。

        只是一直没有瞧见那个最大的官,周扬双手插兜,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如何。

        空耗日子可要不得。

        他摇了摇头。身旁,白色身影已经靠近,他头也不回问:“有事?”

        白秘书笑着说说:“周大哥,这些日子,你不愁吗?”

        “我们可不是在剿匪的船上,这是整个司令部都惹不起的人物,张司令等着我们传消息回去呢。”

        “怎么……你没有办法向外求救?”周扬轻笑,“不至于这么慌张吧,我们又不接触密电,顾晓梦和李宁玉都没说什么,白秘书怎么就慌神了?”

        “我是真心想让你活下去。”

        周扬挑眉:“多谢关心。”

        “他们现在正密谋拉一个替罪羊上去,你还是长点心。”白小年咬牙提醒着,他瞧一瞧四周,拍拍身上的土,悄然离去。

        周扬盯着他的背影,笑说:“谢了。”

        瞥见那人走的更快,避之不及的模样,周扬轻轻笑一声:“这小孩儿。”

        他忘了自己从哪里来,在这里却有种久违的安稳。

        他摸了摸下巴,眺望远方,不见一丝人类生活的痕迹,连一座灯塔都无。

        喃喃道:“得想想办法才是。”

        “二代恩尼格玛机吗?”他实在是没有给他人做嫁衣的喜好,要是他,肯定就和金生火那个老狐狸一样,随随便便猜一个出来,可要是那个女人,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周扬心情好,对于这位几经波折的同事,不忍她夭折在这里,也想着尽可能救她出去。

        他点点脚尖,不过,依照她那副惹人生厌的模样,怕是也不会接受这么轻易的回报。

        李宁玉,可是肯拿命去赌一个可能的疯子,她可以。

        若说整个船上最相信李宁玉的人,他敢说第二。

        两个人渊源已久,那场青岛之行,她可是变相的坏了他的好事。

        回忆起那个人,周扬的眉目间染上一种厌恶,他以自己的心情好坏区别自己的友人和敌人,可李宁玉,明明知道他所做所为的这位同僚,默默的帮他掩饰了真相,免了一套麻烦。

        总要寻个机会报答才是。

        周扬心想着。

        这件事了,要不然请这位李上校吃个便饭?周扬嘀咕主意,要纯正的南方菜,可不能尽整一些不阴不阳的东西。

        这倭国人,总得尽快解决的好。

        周扬手指轻点栏杆,那么……从哪里入手呢?

        周扬是一只独行的猛兽,向来爱往不好的地方钻,他可不是个一般的纨绔,指望着他去和金生火精诚合作,他反过来不捅他一刀就不错了。

        心里对染上这次麻烦的不耐化作了对于张司令的不满,这才刚刚当上司令就搞专权那一套,还真是不愧是正经的秀才出身。

        摆弄起权术来,还真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周扬轻声哼唱着民谣,不知自己此时的行为都露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伯海,真是个好名字。”金生火喃喃,“就是不知道这一个伯海能不能救我们五个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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