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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八章:父子嫌隙


  景天说的,是当年养了他三年的陈夫人,宋睿和也知道一些。
  宋睿和抿紧唇不语。
  两个小男儿坐在一起不知道该对彼此说什么,景天原以为宋睿和会哭,甚至他都已经准备好将衣袖借给他擦眼泪。
  可宋睿和的表现却出乎了景天的意料,他冷静的很。
  “你……能给我说说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景天问道。
  宋睿和抿着的嘴唇动了动,似是想一吐为快,然而在看了一眼景天后却撇了撇嘴,“一个……坏女人,我不想说她。”
  宋之朗在后院找到宋睿和,一时间没顾得上注意身旁小厮装扮的景天,他对宋睿和说,“你母亲人没了,我想将她接回府里发丧,你作为家里唯一嫡子需要戴孝,我现在进宫去,你也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只能在夜间将人带回来,你做好准备吧。”
  宋睿和欲言又止,重重的点了点头。
  景天疑惑,忍不住问出声,“宋伯伯,睿和母亲没了,您进宫做什么?”
  宋之朗这才看到景天,刚要开口解释,手下的家丁就来催已经备好了进宫的行头。
  “大皇子恕臣还有急事儿要办,其中缘由还是让睿和与大皇子解释吧。”
  宋之朗风风火火的大步离去,宋睿和这才解释,“我母亲……身在宫中。”
  景天眉头像是被锁拧在了一起,仔细想了又想才说,“可……宫里除了我母亲,就只有宫女了……”
  景天甚至在想难不成宋睿和的母亲是宫里哪个宫女?
  不待景天想出个所以然,宋睿和声音低低的说道“我母亲不是宫女,她是冷宫里的莺娘娘,你曾经与我说起过,还记得吗!”
  景天眼睛不停的眨呀眨,在努力消化理解宋睿和话里的意思,而后突然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在宋睿和跟前表达过对冷宫那位“鬼”的厌恶。
  可谁能告诉他,为何他讨厌的人会是自己好兄弟的母亲?
  “怎……怎么可能。”景天不愿相信,可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似乎宋睿和的眉眼间尽是冷宫里那女人的样子。
  景天突然觉得心里愤懑的很,一甩袖子冷着脸离开。
  景天越走越气,实在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后又止步不前,返身跑回来一把揪住宋睿和的衣领怒道,“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何要瞒着我!听我与你说出我是如此整治她时,你是不是已经在心里将我碎尸万段。”
  宋睿和无法辩解,他瞒了景天是真,在心里怨他恨他也是真,宋莺莺不是一个好母亲,但她生了他,就连父亲都说过,大人之间可以互相怨恨,但他不能对生身母亲有不满。
  “枉我怕你伤心跑来安慰,原来最可笑的是我自己,往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景天真的走了,再也没回头。
  宋之朗的正妻寻了过来,看到了负气而去的未来国主景天,再看宋睿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上前站在这个与自己从未亲近过的继子跟前,“走吧……先行安顿你母亲的后事,别的以后再说吧。”
  宋睿和的手在衣袖里攥紧,麻木的跟着宋府的女主人走了。
  宋之朗进了宫先去拜见了国主与皇后,灯火通明的夜晚,江筝筝将仵作的验尸结果告知了他,“宋莺莺是因中毒身亡,吃食已经都验过了并未发现毒物,若是你需要的话,可以再让人重新验过。”
  宋之朗神情平淡,单膝下跪对江筝筝说,“多谢娘娘,无需再验,微臣想趁着夜色将人运出宫以家奴的身份做后事。”
  景怀上前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话。”
  宋之朗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在夜色的掩饰下将宋莺莺运出了宫,宫外的天比之宫内其实更大,但宋莺莺一心困在那四方的天地里,再也没有重新看看的机会。
  回了宋府,宋之朗的母亲才知道此事,她极其不情愿将宋莺莺弄回来,但再看一眼已经半大儿郎的宋睿和,最终还是默认了。
  丧事办的极其简单,宋之朗出于人道也告知了宋莺莺的生母,那老婆子已经头发花白,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竟拖着疲累的身子来了宋府,走时带了大量的金银。
  宋莺莺下葬那日,宋睿和落了泪,因老夫人的极力阻拦,宋莺莺不能下葬在宋家祖坟里,最后只好找了一处地方把人掩埋了。
  当天夜里,宋睿和被宋之朗叫进了书房,眼看着宋之朗从一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宋睿和的身子立马就僵了。
  “小小年纪,心肠是何时变得如此歹毒的?”宋之朗大力的将纸包拍在桌上。
  宋睿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宋之朗痛心疾首,“她再如何也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对她做出此事。”
  宋睿和不发一言,任由宋之朗厉声大骂,就算他气急了从书桌上操气砚台砸向他时也没躲一下,额头被砸了一下,立马就流了血。
  第二日早晨,宋之朗的正妻在饭桌上随口说了一句,“之朗,我前几日从你书房里取过一包老鼠药,也不知怎么的屋里有了老鼠。”
  宋之朗吃饭的手一顿,下一秒看向低头吃饭的宋睿和,想说话却又碍于有旁人在,只是夹了菜隔着桌子放在了宋睿和的碗里。
  宋睿和抬头看一眼替他解释的女人,这个自己从不曾喊过母亲的女人,她定然是听到了昨夜书房里的动静,今日才会这般为了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宋老夫人其实多么人精,早已在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他们的意思,但她什么都不说。
  饭后,宋睿和小声低头说了句,“谢谢。”
  女人收拾碗筷的手一顿,而后勾起唇角,但宋睿和下一秒就说,“我从未在父亲的书房里取过药。”
  宋睿和的确没拿过宋之朗放在书房里的老鼠药,可他懒得解释,就像……某日他的饭菜里有那药的味道,他只悄悄将饭菜倒给了狗,而自己因此躲过了中毒而亡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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