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连菱心高气傲那是众所周知的，白芍收拾完桌子回来看见老妖精还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看她，忍不住从鼻腔里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有几个意思。
看着人从厨房忙到卫生间，看见她往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肚里塞衣服然后又拎起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花花绿绿的袋子，从大盒子右上方抽出一个小小的抽屉，把袋子里的不明蓝色液体倒进去，然后啪的一声合上，又是一番操作后不知道作了什么法，那个盒子就哗啦啦轰隆隆的响起来。给她吓了一跳。
“洗衣服的机器。”白芍解释，“不是我们族的什么法宝，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
“噢。”连菱被看透了心思撇嘴，然后盯着微微晃动的洗衣机不说话了。
“没什么想对我这个徒弟说的？”
冬天的阳光在中午的时候才有点儿暖人的意思，毫不吝啬地将连菱拢在其中，连发丝都缀了细碎的金，舒服的她眯起眼，再加上刚刚吃饱喝足，整个人由里到外都透着惬意，再开口时嗓音便带上了点软糯，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
“我说了你又说我在哄你。”
“而且你又不吃这一套。”
白芍果然被这语气弄得连眼神都恍惚起来，甚至还顺着她的话点头，“其实我很吃这一套。”
连菱便满意地笑起来，朝着小徒弟勾勾手，“过来我看看。”
白芍便顺从地蹲到她身侧，一只手还拽住了她的睡衣衣摆，“你睡了好久……”
连菱垂下眼看她，掌心覆上白芍头顶，目光透过这具成年人的身体依稀看到了一个小孩的身形。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还是八风不动，“我不会死。”
话出口很轻，羽毛似的，但是白芍却像是被这句话当头砸了一棒，几乎是一头嗑在她膝盖上，拽着衣摆的手将可怜的睡衣扯的变形。
“嗯，你不会死。”白芍拂开她的手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刚刚弯下去的脊背重新撑直，仰头直视她，“但这也不是你能随便把我扔了的理由。”
连菱眼见着她抿唇将原本的话吞了回去，吐了这么一句不上不下的话。
“狗皇帝也不会让你死。”
这句话唤回了她的神智，原来小东西在这等着她，确实那狗皇帝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死，毕竟还指望着她统领妖族然后向他偷诚呢。
一番无用对话之后，连菱放弃了抵抗，“我错了，不该瞒着你。”
这个时候连菱和白芍的位置仿佛倒置，即使白芍还是蹲着，但眼神看起来却一点也没有徒弟的样子，倒像是在隐忍徒弟的无理取闹，而连菱低头认错，也毫无师父的架子，眼神看起来无比真挚。
“小花，其实你那天不用那么着急，我也做好了万全之策……”剩下的话她没敢说，有点委屈地抿了抿唇，果然看见白芍刚刚柔和下来的表情再次冻住。
“我没有不需要你的意思，我也是担心你知道会这样胡来才想着早点自己弄完然后功成身退。”
白芍嗯了一声，不再蹲着，起身自上而下望了她一眼，“你不告诉我是你的事，我找不找你是我的事。”
然后她像是开心了起来，伸手将连菱因为静电而翘起的头发压下去。
“不管过去是什么样，从今往后，你的九条命里，也有我的一条。”
连菱：“……”你说的对。
“出去走走看看吧。”白芍没再纠结之前的问题，而是去卧室翻了两套衣服出来，她的头发现在不方便动，所以翻出来的衣服也还是带着古风的元素，天气不算暖和不过连菱和白芍都不是怕冷的人，但连菱被区别对待了。
她有点羡慕白芍三下五除二的套了一件薄薄的白色打底羊绒衫，然后外面套了一件暗红色的毛呢外套。连菱不知道她腿上穿的那个叫什么，但是看起来很光滑，而且也没什么保暖作用，但是将她的腿衬得更加细长。
然后她看了一眼自己跟前堆积成小山的衣服，犹豫道：“你知道我不怕冷的。”
白芍将加绒丝袜套好，再穿上短裤，最后穿上平底鞋——这样方便她晚上换衣服，实在来不及或者不方便的话可以直接往身上套。
她瞄了一眼沙发上堆积的衣服，丢出一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她凭借自己的感觉将身上的睡衣解开，然后发现自己身上好像还穿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伸手摸了摸布料，又拉了拉看起来弹性很足的带子，“这是这个时代的肚兜？”
白芍：“……”她拎起沙发上的秋衣将手臂探进去一直捞到领口，然后两手撑开往她头上一套，将这人的脸完完全全遮住，然后顿了两秒，才将堆在脑袋上的衣服拉下来。
领口不勒人，连菱被飞来横衣小小的吓了一跳，刚准备抱怨一下但还是住了嘴，她余光看到白芍耳朵边边一层可疑的红色。
然后白芍不再跟她废话，也不打算让她自己试着穿这里的衣服了，而是直接一件一件的往她身上套，一件米色秋衣，连菱觉得这衣服穿在身上挺舒服，贴身，而且布料也很柔软，然后第二件是和刚刚白芍自己穿的那件一个款式的打底衫，不过是黑色的，衣服上身的时候她已经觉得热了，但是她不敢不配合她的动作继续做。
好像自己如果不穿上的话下一秒就会被她的眼神杀死。
或者被翻旧账埋死。
第三件是一件加绒马甲，这一件的厚度已经有之前穿的两件厚了，她扯了一下马甲想稍稍表达一下自己的抗拒，“太热了。”
白芍在她肩上按了一下，大概是对厚度比较满意，然后拎起了第四件，面上朝她一笑：“外面风大，也没有空调，等你身体好些我就不管你怎么穿了。”
连菱只好伸着胳膊任由自己变成一个衣架，被层层叠叠穿上比去皇宫赴宴时还要多的衣服，最后放下胳膊时感觉自己俩胳膊已经不灵活了。
然后是腿，她刚准备闭眼接受制裁，却不料白芍只是拿了一条看起来像是两个长方形拼接起来的长裤丢给她，“裤子自己穿，秋裤不要脱掉。”
秋裤是什么东西？
“最里面的那件上衣是秋衣，然后相对应的裤子就是秋裤。”觉得自己刚刚翻给她的这件羽绒服还是太过于轻薄，于是拿回去重新换了一件加厚的棉袄，连菱刚穿上秋裤一抬头便和那棉袄来了个贴面，顿时觉得十分窒息。但脑中回忆了一下刚刚顺滑的手感，有点意外刚刚那件看起来十分诱惑的上衣下面配的裤子竟然如此保守。
“哦。”棉袄后面接着来了一双毛茸茸的袜子，看着倒是可爱，白底红花，最下边还有个团城一团的小猫。差不懂摆弄好以后她看向白芍，故意不去看那堆在身边几乎成了小被子的棉袄，“我想看看鞋。”
白芍指了指门口的鞋架，那上边整整齐齐的三层，第一层是空的，原本上面摆放的应该是拖鞋，第二层是三双白色系带的鞋，最下面的一层有一双高跟鞋，还有两双看起来十分笨重的靴子。
她本能的开始抗拒，怎么说也是一个老妖精，穿成这样也太有损颜面了，要是被其他的妖精看见了她可还怎么活，想曾经她可是三界公认的第一美足。
更何况为了打架方便她大部分时间都是选择不穿鞋。
“我想自己选一双鞋。”她打算给自己的脚争取一个美丽的机会，白芍应了，“可以。”
于是连菱在夹缝中生存了下来，找到了一点快乐。连带着那厚重的棉袄都顺眼了一点。
白芍的妆容其实没有画完整，吃过午饭她又去刷了牙，然后补上了口红，对着镜子抿唇时恍惚了一阵，捏着没盖上盖的口红站到卫生间门口，目光定在小幅度拉扯自己衣服的连菱身上。
连菱不愿意穿上棉袄，她暂时也没强迫她，不过即使现在这样的穿着也还是让她有点坐立难安。
看着阳光下的人抓起头发缓缓打理的同时一脸麻木的听静电声，终于轻声笑了出来。
连菱满脸写着不开心，她知道白芍在看自己，也任由她看，只是很讨厌自己的头发毛躁成这样，打算施个小法术整理一下，但是诀还没捏出来，就感觉自己手中的头发被人接了过去。
“我来吧，你现在少用法术。”
不是法术，连菱吸了吸鼻子，这味道闻起来有些许熟悉。
浅淡的花香，连菱很喜欢这个味道，不过这是白芍的味道，大概是自己做的精油什么的。她脑子里胡乱放映了很多画面，有很久很久之前小花春天开花的样子，也有因为香气弄的招蜂引蝶的那些破事。
“好了。”白芍的声音将她唤回神，“要化妆吗，还是直接出门。”
连菱思考了两秒，又看了一眼白芍漂亮的找不出瑕疵的脸，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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