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相公可是要拦我(2章合一)
少年天子嘴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浅笑,语气温和道:“不知母后找儿说什么?”
高太后深吸一口气道:“当年若非你舅舅,我们孤儿寡母还坐不稳这位置。你舅舅行事却有偏颇,家里头的事,干嘛拿到朝堂之上说嘴。你寻个由头将你舅舅放了,他贪了的东西,哀家做主,让他退回去。哀家也贴补些银钱,这件事揭过去。”
少年天子站直身子,也不答应也不拒绝,高太后一时没摸准他的意思。
“按母后的意思便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置律法为一纸空文!”
“那个姓陆的小子就干净?借由酷吏手段行事,这就是你说的开明吏治了吗?”高太后一叠声的诘问,少年天子只是不语。
高太后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此番被他们捏着端出,高太后不得不服软,她软和下语气道:“皇帝,哀家知道你渴望亲政,先皇将整个天下托付给哀家,哀家不得不替先皇守着。你怨也好恨也好,这都是哀家要做的。”高太后不等少年天子有何回应转身就走。
这些年她同她这位养子的矛盾越发深重,她是绝对不会退让。
少年天子低垂着眼,好似一切都不在乎,过了许久倒是说了句:“皇后这几日便要临盆,朕去看看。”
少年天子和高太后的对话就这般不欢而散,远隔千里的朝堂纷争自然扰不到于雪浓。
最近几日她和李善长倒是颇为亲近,毕竟没有谁能够拒绝八卦的魅力。
李善长就是一个行走的八卦订阅号,自动播放出现在你身边每一个人的八卦,什么下限的都有,她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半夜趴人床底了?这般私密的消息他都有。
于雪浓有时候都觉得,他当官什么的屈才了,他应当奔赴最有前途的狗仔事业!为封建社会的娱乐事业添砖加瓦。
再过个两三日,他们便得跟着许大人一道进京赶考,于雪浓多少得归置点东西,京城东西贵,虽说她手头有银钱,但现下她又没有什么进项,坐吃山空的感觉让她分外没有安全感。能省一点是一点。她做不来跟邱叔伸手要钱的事,陆时雍那就更不可能呢。
最近陆时雍也不知道他添了什么毛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她捎一封信过来。
第一次收到信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才子如陆时雍,在给她写信这块,也施展不出多少才华。
干巴巴的,无非就是说这段时间他忙活什么,在什么地方,顺便介绍了下他所在位置的风土人情。
于雪浓摸摸脸,脸颊有些发烫,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女孩,她隐隐觉得陆时雍对她有好感?在追她?
但翻页一看,她觉得自己当真是想多了,原本弯起的唇角瞬间抹平。搁置百八十里的地界,他陆时雍都没忘记校考她的课业。还给她布置了家庭作业,还规定时间必须给他回信,他要看她写的策论。
陆时雍这是什么魔鬼?他端世家,人家都快把他骂成筛子了,她一个在西府的普通士子都听到风声,他还有心思查自己的作业!
这心理素质当真是杠杠的,她是自愧弗如。
于雪浓算是躺平了,她是斗不过陆时雍的,他陆时雍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老大。
陆时雍开口了,她于雪浓向来只有照办的道理,当即辞别李善长的邀约,自己窝在客栈给陆时雍写策论。
李善长哪是那般好打发的,就跟粘豆包似的,被粘上了就休想躲开。自然陆时雍写给她的信,他亦是全须全尾的看个干净。
李善长开玩笑的说道:“若非你是个男子,当真就要怀疑给你写信的人爱慕于你。”
于雪浓心头一阵心虚,“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底子薄,我一个远房表兄学问好,托了不少关系才搭上线。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请得他出山,从旁指点一二。”
她不想自己跟陆时雍的关系就此暴露,引得他人的窥伺,随即倒打一耙,“你瞧你是画本子看多了,你不去当大触手可惜了。一天天的脑子里尽想些有的没的。”
李善长想想也是,两个大男人做风月事,哪有身娇体软的美娇娘来得痛快。
自己也有些日子没去找小叶娘了,马上就要离开西府了。越想心下痒得厉害,不成,今晚自己去找小叶娘去。
破天荒的李善长率先跑路了,于雪浓好奇多问了一嘴。
李善长颇为成人的眼光,让于雪浓心下一阵紧张,难不成自己什么地方露馅了?
毕竟这段日子经常跟他玩闹,她一个现代人,男女大防这一块本就不太在意,李善长又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两人在一块,尤其是聊八卦聊到兴头上,两人难免勾肩搭背。
李善长就不止一次说过,她的身子比女人的都软。看来自己真的是要注意了,于雪浓的脑子里可是拉起了一级战备警报。
于雪浓心里头山呼海啸,李善长想小叶娘想得喉咙发紧。
“我去找小叶娘去了,想她想得紧。”说完这句话,人就跑得没影子了。
于雪浓叹为观止,李善长这家伙貌似年纪不大吧,之前听他说起过,不过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换算成现代社会撑死就一大一新生?玩得这么花的?说好了古代人迂腐又保守呢?全他娘的鬼扯。
李善长那家伙找小叶娘风流快活,自己只能干巴巴的给陆时雍写策论,人比人果然是气死人。
「打土豪分田地」的陆大户,这段时间都没睡好觉,这群人也是人精,得了消息之后都拼命隐匿财产,他花了不少心思才把他们的银钱挖出来。
陆时雍打大户,带来的收益远超邱大将军的预期。青州军许久没这般富裕过,堆得满满地粮仓,他们现在还要扩建房子放粮食。搁在以前这都是不敢想的好事!
青州军里头的人,现在可都眼巴巴地等着陆公子的召唤,只要陆公子一声令下,他们便去抢粮食!别提多积极了。
陆时雍凭借杀世家在青州军中火速得了威望,青州军里头基本上都是普通百姓,无产阶级天然对资产阶级抱有敌对态度。看到云端上的人倒霉,对他们而言那绝对的喜闻乐见!吃饭都能在添一碗的程度。
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讨厌。那帮世家又岂是好相与的。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陆时雍彻底被西府这边的世家大族惦记上了。
最近刺杀都不知道面临多少,得亏陆时雍身手矫健,但独木难支,多少还有点中彩。邱大将军也怕自己这么个摇钱树倒了,也顾不得避嫌,麻溜的派人手来保护起来。
现下陆时雍身边都里三层外三层被青州军保护着,他所有入口的东西基本上都会用有人先专门吃上一口。
陆时雍展开于雪浓给他的回信,唔……全是公事公办的口气,基本上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写得跟公文报告似的。她的策论单独拎出来,因为陆时雍会直接在她的策论上进行修改,列出应当看的书籍,补充相关知识点。
陆时雍微微皱眉,这跟他预想中的全然不同。他想的是跟于小姐多写写信,增进一下感情。自己不在她身边,总有些讨厌的往她身上凑。于小姐又是一个不拘小节的,想想陆时雍心下便有些气闷。等收拾完西府这边的世家,赶一赶的话,他还能跟于小姐同路。
毕竟他着实不放心,于小姐跟许庭策单独相处,再者许庭策总说他跟于小姐的婚事做不得数,想到他说话的口吻,陆时雍心下就有些不痛快。
李胜见陆公子对着那封信看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他手里头的事可不能再拖了,他得找陆公子拿主意。
李胜轻咳了一声,陆时雍回过头来看看他。
李胜随即走到他身侧,弯腰对着陆时雍行礼道:“公子,昨日刺杀你的人招了,这是供词,请公子过目。”李胜恭谨的将供词递上。
陆时雍一目十行将其看完,“我当他们能有多硬气,一晚上的刑讯都没扛过。”陆时雍神色淡淡,他们既然有胆子来找他的晦气,便要有心理准备。
陆时雍吩咐道:“多点一些人马,我们去潞州高氏。”
县官不如现管,可惜这潞州高氏离高太后太远,又离他陆时雍太近。
他正找不到由头敲潞州高氏的竹杠子,这不就有人送现成的把柄。
李胜跟在陆时雍身边大概知道陆公子与高氏之间的龃龉,高层之间的斗法,他头一次靠得这般近。
这次他们去的便是潞州高氏在西府的府邸,换做以往李胜他们,压根不会去高官云集的府邸晃悠,哪怕是不小心路过,也是贴着墙皮小心翼翼的走过,哪像现在这般,他拿着马鞭趾高气昂的去敲潞州高氏的大门。
李胜心里也在打鼓,自己这算是彻底绑在陆公子的战车上,将潞州高氏得罪的透透的。
外头一水的青州军站得笔挺,陆公子好似世家公子一般坐在马车里,穿着一身青布直缀,头上挽着素簪。
他们在他的身后,李胜瞬间生出莫大的勇气,拍门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李胜开口,“若是你们再不开门,我们便开始撞门!我们行伍的,下手没个轻重!我瞧着你们这大门也挺贵的!”
外头的青州军非常给面子的哄堂大笑,街坊邻居也三三两两的看热闹,他们要看谁胆子这般大,竟然敢直接打上潞州高氏的门。
在场的每个人眼里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李善长在小叶娘身上一展雄风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找于雪浓厮混,这种大型抓马吃瓜现场怎么会少了他的身影,李善长身边自然也会有被迫吃瓜的于雪浓。
两个人看得津津有味,旁边还有知道内情的人科普怎么一回事。
于雪浓和李善长两人听着八卦,剥着烤好的板栗,两个人的眼睛亮晶晶的!
李善长冲着于雪浓咬耳朵,“自从高皇后成为高太后掌权之后,他们潞州高氏可是神气起来!这会碰到一个硬茬子!该!”
他们潞州高氏在西府这边简直就是土皇帝的存在,李善长家里是商户出身,这些年没少受他们这些大户的盘剥,提起来就一肚子气,看着他们倒霉,他第一个鼓掌。
于雪浓好奇,“是哪位勇士敢于跟封建头头叫板?”
李善长伸手搂住于雪浓的胳膊,径直往怀里带,低头凑到于雪浓耳边道:“听说是新崛起的,姓陆,外头的人都叫他陆公子。样貌生的很是不错,南边来的。”
世界不可能这般小吧,那个陆公子是不是她认得的那个?
李善长搬着她的肩膀,悄悄用手指着那辆马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坐在马车里头的便是陆公子。”
卧槽,于雪浓彻底不淡定了。她顺着李善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且恰好那人眸光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于雪浓与陆时雍眼神对了个正着!
陆时雍一副雍容贵公子打扮,虽然身上还是穿着自己给他买的青布直缀,但周身的气度则让他这身衣服都染上了贵气。只不过这位贵公子眼里却淬着冰雪,虽然他的脸上一如既往带着风轻云淡的微笑。
但于雪浓知道自己要倒霉了,求生欲让她本能的挣脱李善长的桎梏,麻利的跳到一边。
还倒打一耙,“你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李善长:……
于雪浓又偷瞄了一眼陆时雍,陆时雍半点避讳都没有,眼睛定定地瞧着她。
于雪浓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跟男同学逛街八卦还能遇上正主,并且这个正主还是一个心眼小的,自己跟许庭策那点子风言风语,都能让他狠吃一缸子醋。为此她差点失身!虽然他长得很帅,但他的性格她着实吃不消,掌控欲强不说人还特偏激,跟这样的人耍朋友太累了。
即便她今后找男朋友,找老公,陆时雍这种第一个排除掉。皮相能够让人相爱,但能让两人走得长远的永远都是性格。
于雪浓给自己规划找的对象他不需要很帅,模样周正即可,但性格温和,情绪稳定。
自己这次被他抓住跟李善长两人勾肩搭背,还不知道陆时雍那家伙会怎么收拾自己。李善长你就是个搅事精,原本她还好好在客栈温书!非得拉她出来看八卦,好了,就陆时雍爱吃醋的小性子,自己这次还不知道被磋磨成什么样。
他俩的动静早就落在李善长的眼里,坐在马车里的青年怎么瞧着这般眼熟,他又撇了撇于雪浓。
这不就是在客栈里头碰上的那个青年,那时候他还邀请他一道去吃炙羊肉。
他跟苏颂是旧相识?
苏颂这家伙就不够意思了,又这般强硬的后台还瞒着自己。难不成这就是他口中课业很好的表兄?
他们在炙羊肉店见的时候,他似乎跟许侍郎关系不好。
他们仨定然有什么秘密,李善长脑子以180码速度旋转。他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当真令人兴奋,要是这个时候许大人来了,那就更精彩了。
李善长这个乌鸦嘴。
“陆大人,你这般直闯高太后娘家府邸不妥当吧,你这属于以下犯上,等到了京城,我亲自上书参你!”许庭策一身绯色官服,长身玉立,他的眉眼生得极好,又带有高位者的威压。
原本打算硬闯的青州军停下来,就连李胜亦是停了下来,颇为忐忑的看着马车,希望马车里的人给予他们指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帘内探了出来,世间最好的羊脂白玉难描他的气韵,帘后露出一张极为清俊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庭策,“小相公可是要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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