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好大一盘棋
皇帝并没有直接发怒，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程岚。
大理寺少卿就差没明着说程岚同往军营运水的老头勾结，往水里下毒，意图谋害京郊大营的士兵。
程岚嘴唇微抿，没有急着辩解，镇定的等着皇帝来问她。
幕后之人一定是得知他们抓到了去军营破坏剩余水的黑衣人，又救走了张老汉和栓子，临时更改了计划，索性诬陷她与张老汉是一伙的。
出乎程岚意料，皇帝并没有直接问她，而是转头对大理寺少卿冷笑：“你的意思是说昭王世子妃勾结往军营送水的老头，让他在水里下毒，然后陷害自己的方便面厂？”
“昭王世子妃这么做图什么？想让自己的方便面厂倒闭？想被朕赐罪？”
殿内的其他人顿时低声议论起来，显然都觉得大理寺少卿的指责站不住脚。
“景逸，说说你那边调查的情况。”皇帝转头问一直静默不语的楚景逸。
楚景逸深深的看了程岚一眼，才躬身道：“禀皇祖父，孙儿将方便面厂近期的生产记录全都细细调查了一番，方便面厂平日里进料管制严格，每批货物出厂之前都还有严格的检验。”
他嘴角略顿，才说出最后的结论：“拒孙儿观察，方便面厂并没有什么违反规矩的地方，出给军营的方便面也都有留样，并没有什么问题。”
程岚惊讶的看向楚景逸，似乎讶异他会这般说话。
楚景逸察觉到程岚的目光，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嘴角翘了起来。
她应该也很惊讶自己会这般说吧！
皇帝怒目看向大理寺少卿，“你只查到了这些东西吗？”
大理寺少卿上前一步，“陛下，臣并非胡说，也并非主观臆断，臣在京郊大营查到水有问题时，曾派人去缉拿运水的张老汉，却发现昭王世子身边的护卫也在张老汉家，且动手杀了张老汉的老伴。”
“全派去的人同昭王世子的护卫交过手，阻拦他，却被昭王世子的护卫打伤，然后张老汉祖孙俩就被带走了。”
“敢问昭王世子妃，你敢现在就将张老汉交给我们大理寺审问吗？”
程岚眼眸微眯，她当然不敢将张老汉交出来，别说他现在重伤在身，即便是个完整的好人，只怕到了大理寺，也能酷刑给逼死。
对方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用这般似是而非的话来诬陷她，而且选了张老汉这样一个无根无基的人，绝对是精心设计好的陷阱。
皇帝这才看向程岚，“那个下毒的老头真的在你的医馆？如果在就把人交给大理寺，这种人敢在供给军营里的水下毒，实在是胆大包天。”
程岚躬身回话：“回禀陛下，我所知道的事情与秦大人所禀报的恰好相反。”
“张老汉和其孙子确实在我的医馆，也确实是我家世子的护卫给送过去的，是景夜的护卫在贼人的刀下救下了祖孙俩的命，送到我医馆的时候已经危在旦夕，我在进宫之前才刚刚将他们祖孙俩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将人立刻交给秦大人的原因，祖孙俩都身受重伤，如此重的伤还要接受审问，实在是有违陛下一直以来的仁德。”
大理寺少卿秦海反驳道：“程世子妃说话真是冠冕堂皇，如果不是心虚，为何不敢将人交给我们？”
程岚冷笑：“我倒想问秦大人，你口口声声的说是张老汉在水里下了毒，可有人证物证？”
“自然是有的，”秦海得意的昂着脖子，“下臣呈给陛下的奏折中都写的很清楚了，张家的邻居亲眼所见张老汉在水里加了东西。邻居口供为证。”
“至于物证嘛，我们大理寺的人也在张老汉的家中搜出了剩下的一包泻药。”
程岚皱眉，随即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对方既然敢站在大殿上说出这番话，自然是将人证物证都伪造好了。
这是古代，又不同于现代，即使公安局查明了的案子还要走司法程序对相关证据进行公审核查，古代所有证据全都递上去，交由皇帝这个最终的大法官审判。
程岚深吸一口气，压下浮上心头的烦闷，“敢问秦大人，搜出来的是什么泻药？泻药在哪里？”
秦海眼眸微闪，“泻药就是泻药，泻药如今就在我大理寺的证物房里。”
坐在上首的皇帝皱眉，“既如此，叫人去把泻药送过来，太医当场验明。”
很快有小太监去大理寺提取证物，秦海略有些不安的变换了一下站姿。
证物很快送上大殿，早就等候在大殿里的太医查验一番，道：“此为民间常用的泻药，主要成分为巴豆。”
听到果然有泻药，皇帝的脸色略沉，问程岚：“你怎么说？”
程岚看向嘴边含笑的秦海，“秦大人口口声声指责我勾结张老汉下毒，敢问大人觉得我如何做的动机是什么？”
她似笑非笑的自嘲：“总不能我为了陷害我自己吧？”
秦海板着脸，义正言辞的指责，“动机是什么，程世子妃自己心里定然清楚，就在你的乾坤堂里，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程岚呵呵，“我不爱与人打哑谜，还请明说。”
秦海捋着胡须，眼角渐渐浮起隐隐的得意之色，“程世子妃的乾坤堂里有一名叫阿七的伙计，对吧？”
阿七？程岚皱眉，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牵扯到他，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点头。
秦海看向皇帝，高声道：“陛下，据臣查明，这个叫阿七的伙计根本就不是中原人，而是北齐的二皇子。”
此话一出，满大殿一片哗然，就连皇帝都变了脸色。
程岚神色微敛，阿七是北齐的二皇子？
“程世子妃收留北齐的二皇子，让他隐姓埋名在医馆内，还与世子妃姐弟相称，陛下，一个月前北境徐大将军就来报说北齐边境有骚动，需加强戒备。”
“据说是北齐皇帝病危，北齐二皇子与大皇子争夺皇位，二皇子兵败失踪。”
“如今这位二皇子潜入京中，与程世子妃勾结，意图下毒削弱我大梁兵力，定然是和整个昭王府谈好了条件，他们互惠互利，比如昭王府帮助二皇子杀回北齐，二皇子则助力昭王得偿所愿。”
秦海说到此处跪了下来，满脸正义的道：“陛下，这件事一桩桩，一件件，分明就是昭王府策划好的，目的便是为昭王谋利，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重重的拍在了龙案上，“放肆，得什么偿？又是谁的愿？”
在最前面站着的昭王吓得脸色发白，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惊慌失措的摆手，连声辩解道：“父皇，不关儿臣的事，儿臣什么都不知道。”
他越说越急，生怕慢一步就会被牵涉进去这样可以定罪为谋逆的案子中去。
此刻也顾不得家丑不家丑的了，昭王一连串的道：“在王府，世子和世子妃独成一院，单独开伙，平日里和儿臣更是连请安都没有过，儿臣怎么会知道他们的算计？”
他说着忍不住朝着程岚瞪眼，“你们两口子干得好事，别拖累本王。”
程岚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将阿七都牵扯进去了，幕后之人真是沉得住气，下得好一盘大棋，这是要将昭王和他们一网打尽呢。
她深吸一口气对皇帝道：“秦大人说完了，也指责完了，剩下的时间请陛下听听我们这边的说法。”
皇帝神色淡淡的凝视她。
程岚先说起阿七，“.....我和世子在栖霞山上捡到的他，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人追杀，昏迷不醒。”
“将人抬回医馆将养了一个月才刚刚养好，可惜因为伤到过后脑勺，所以整个人都失去了记忆，根本不记得任何往事，所以孙媳才为他取名叫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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