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南方有树名碧朱
楚景逸自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晋王世子，从来没有人当面这么下他脸的话，他当时脸色便沉了下来。
“现在不是你当年追着我四处跑的时候了？那时候你都恨不得贴我身上了，怎么？现在嫁人了便想当从前的事没发生过吗？”他有些口不择言的质问程岚。
程岚却觉得他莫名其妙，以前原主追着他跑的时候，他不是很不耐烦吗？
自己现在将他当成陌生人，这不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儿吗？他有什么资格用一副自己欠了他的模样来质问自己？
程岚淡淡的自嘲：“这年头哪个女孩子少不更事的时候还不遇到几个人渣？以前我眼瞎呗，好在我现在眼明心亮。”
楚景逸脸顿时黑了，什么意思？拐着弯的骂他是人渣呗。
“你.....”
“景逸，你怎么来了？”门口响起太子妃惊讶的声音，她过来替换石氏，进门便看到楚景逸在同程岚说话。
楚景逸连忙调整了一下神色，向太子妃行礼，“上午进宫来的时候知道大哥受伤，我心里放不下，特地过来问问。”
太子妃听他说是来探视儿子的，温和的道：“你大哥应该还没醒，你进来看看吧，我正好替换你大嫂，让她去休息。”
她朝程岚点头致意，然后领着楚景逸进去了。
走到内室门口，楚景逸转身，深深的打量程岚一眼，才抬脚迈进了内室。
程岚冲他撇撇嘴，重新坐了下来。
楚景瑞昏睡着，楚景逸进去看了几眼，说了几句话，便出来了。
程岚连眼皮都没抬，感觉到楚景逸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听到他走了出去。
她耸耸肩，继续闭目养神，琢磨着奇迹药园一直不能用的话，她该怎么办，药箱里放的生理盐水今天都给楚景瑞挂上了，他的伤口还得消炎，余毒还没清完，不行就只能继续开方子用太医院的药了。
晚上，程岚又一次施针为楚景瑞排了一次毒，从偏殿出来的时候，有位内侍拦住了她。
“程世子妃，陛下叫你过去说说话。”内侍弓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程岚默了默，不知道皇帝叫她有什么可说的，借着灯光仔细看了下，认出是庆元帝跟前伺候的李安。
她沉默的跟在李安身后进了奉天殿的东配殿，这里是庆元帝日常起居的地方。
室内灯火明亮，庆元帝正坐在案后看折子，见程岚进来，冲李安摆了摆手。
李安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室内只剩下了程岚和庆元帝两个人。
程岚跪在地上行礼。
庆元帝丢开手上的奏折，深深的打量着地上跪着的程岚，并没有立刻叫起，而是问道：“景瑞伤口上啐的毒是什么？”
程岚蹙眉，“太医们没告诉您是什么毒吗？”
她进宫的时候，太医们都已经为楚景瑞诊治过了，竟然没告诉皇帝中的是什么毒。
庆元帝没有回答她的话，继续追问：“到底什么毒？”
“是碧朱果。”程岚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上次在宫里就有人在楚景夜的点心里下过碧朱果的毒，被她及时识破了，没想到刺杀楚景瑞的刺客刀上啐的也是碧朱果。
庆元帝神色怔忡，喃喃道：“碧朱果！具体说说这种毒药的特性。”
程岚默默捏了捏膝盖，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情。
庆元帝没好气的冲她摆摆手，“起来说话吧，才跪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不是受不住，程岚是不愿意自己受这种委屈，她笑眯眯的谢恩，麻溜的站了起来，道：“南方苗疆一带有一种树，名字叫碧朱，此树长在满是瘴气和腐尸的深山老林中，吸食腐尸而生，三年结成满树红果，便是碧朱果。”
“碧朱果无色无味，却能让人的身体迅速虚弱下来，抹在刀口上，受伤之人本就伤了元气，再中此毒，救治不及时便会殒命。”
庆元帝听的十分认真，“苗疆的毒药？你怎么会认识?”
程岚听的愕然，心中一动，脱口问道：“难道太医们都不认识这种毒吗？”
庆元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程岚电光火石间明白了自己再一次犯了时间不同步的主观主义错误，这是古代大梁，不是她生活的现代。
现代资讯发达，想知道什么资讯上网一搜便可以获得，即便想去实地考察，有飞机高铁，再远的地方最多一天便可以到了。
可大梁不是，苗疆距离京城几千里地不说，而且现在的苗疆并不属于大梁的版图，而是一个小国，一个由苗疆王自行统治的小国。
在交通信息这么不发达的古代，别的国家的信息要传到京城，真得挺难，除非有细作卧底，可细作卧底关注的是政治，并不是人文风俗。
“所以太医们都不认得碧朱果？我认得便是可疑？”程岚自嘲。
庆元帝脸色微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朕怀疑你了吗？朕若怀疑你，你能出得了昭王府？”
程岚眨眼，直白的问：“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庆元帝没有直接回答，默然的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许久才突然开口道：“其实朕知道，不仅仅方便面，火铳是你做出来的，民间小报也是你的主意。”
程岚不解庆元帝是何意，笑了笑没有否认，静静的等着下文。
民间小报名义上挂的主人是萧云影，萧云影是皇帝的外孙女，皇帝会知道民间小报是她的主意并不奇怪。
她本来以为皇帝叫她来是问楚景瑞的伤势，谁知话题却一直在走偏，和她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庆元帝忽然停止了转动玉扳指，转头对程岚道：“朕要你将碧朱果的事用民间小报发出去，但不可以涉及到皇室的人。”
什么？程岚惊愕，不解的问：“为什么？您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庆元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朕想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给朕把这件事办好。”
“朕是在命令你，不是再同你商议。”
程岚头疼，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点头道：“我等会写点东西，您让李公公送去到英国公府给长宁郡主。”
庆元帝颔首，摆手道：“你退下去准备吧。”
程岚犹豫了下，开口问道：“陛下，昭王府的事......”
庆元帝冷哼，声音沉了下来，“好好做你的事，不该你问的，便不要问。”
程岚暗暗翻个白眼，她才不想问昭王府的事，她关心的是这件事对她和楚景夜的影响。
大约是想到还要用她做事，庆元帝默然片刻，道：“景夜的母亲为救朕而死，朕总归不会害他就是了。”
程岚松了口气，默默的行礼退了出去。
凛冽的寒风一吹，程岚觉得后背有些发冷，宫里四处都已经点了灯，灯火如昼却依旧无法照亮四处角落里的黑暗。
程岚紧了紧披风，李安从角落里出来，冲程岚躬身道：“世子妃请随咱家来。”
他领着程岚往右一转，从角门处进了一处小院落，“世子妃先在这里住几日，这里距离皇长孙住的西偏殿最近，陛下说皇长孙脱离危险，您就可以出宫了。”
程岚谢过李安，想了想道：“麻烦李公公过半个时辰再过来取样东西送去给长宁郡主。”
李安点头离开了。
小院子里有宫女守着，程岚挥退伺候的宫女，自行研墨，坐着想了会儿，才开始动笔。
皇帝不让她设计皇室的人，却还要提到碧朱果，只能自行编故事了，好在脑子里故事储备量足够。
程岚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写了个半真半假的破案小故事，刚晾好，李安就过来了，程岚又给萧云影简单写了封信，让她将这个故事安排在头版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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