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旧约·约伯记六
一场枯燥而漫长的开学典礼就这样,在于笑一句话的新生演讲下走向了尾声,学生们零零散散的走出礼堂,于笑和时安晟跟在队伍后边,慢悠悠的溜达着往外走。
“你是于笑吗。”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拦住了车尾的两个人,“你们好,今天早上在班级里我们见过,我是你们的辅导员,咸伶。”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时安晟向前迈了一步将于笑护在身后,未语先笑,“导员找他有什么事啊?我可以一起吗。”
咸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把于笑挡的严严实实的人,眉毛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她环顾了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伸手扶了扶眼镜,“跟我来,我们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三个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地理位置十分偏僻且阴凉的活动室门口,咸伶将门推开,活动室里的景象毫无保留的映入三人眼帘,一个算不上残破,却有点(十分)乱的地方,窗帘将窗户遮盖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可能是常年没有阳光的照射,屋子格外的阴凉,几个桌子也是横七竖八的摆着,椅子摆放乍看之下也毫无规律,于笑仅仅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之后就挪开了眼睛,抱着胳膊往后退了一步,离活动室的门更远了一些。
“进来吧,这是我们的活动室,不过我们人少,都是幽灵社员,平时也没什么人收拾。”
时安晟回头看一眼抱着胳膊凹造型的于笑,挑了一下眉,跟在咸伶身后走了进去,他走到窗户边,伸手就要拉开窗帘。
“诶,窗帘就不要拉开了,我们社团有……人怕光。”咸伶转头看向了还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于笑,“进来啊,这儿人烟稀少,你凹造型也没人能看到。”
我凹你大爷的造型!!!
于笑看着一脸坦然的咸伶,瘫着一张脸,犹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放下了胳膊走进了活动室,他转眸环看了一圈活动室,眸光暗了暗,“你……”
“坐。”咸伶打断了于笑还未说完的话。
“不必了,我……站着就好。”于笑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瘫着的时安晟,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他身后的角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
咸伶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死死的看着于笑的眼睛,“小学弟,你的眼睛可真特别啊。”
于笑顿了一下,垂下了眼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查清楚了你们的底细的。”咸伶坐直了身体,“正式认识一下,我的另一个身份是巫,你的眼睛可通阴阳,所以我需要借助你的眼睛。”
“巫?”于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时安晟,却看到时安晟也缓缓坐直了身体,“你怎么知道他的眼睛……”话说到一半时安晟顿住了,有些讶异的看着咸伶,“巫?你……刚才说你姓咸……敢问祖上可是商朝的那一位。”
“是。”
“商朝?通巫术的……”于笑抬了抬眼镜,“敢问祖上可是巫咸?”
咸伶摘下眼镜,眼镜下的是一双不同于常人十分罕见的灰色眼睛,整个人看着更加冷漠不近人情了一些,她随手将眼镜扔到了一旁,“是。”
于笑看着她扔到桌子上的眼镜,沉默了几秒,随即抬眸看向眼前自称是巫的少女,“《山海经·大荒西经》中有记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在《山海经图赞·巫咸赞》中更是记载:‘群有十巫,巫咸所统。经技是搜,术艺是综。采药灵山,随时登降。’,我一直以为灵山十巫只是神话传说,原来真有其人。”
“确有其人。”少女低垂着头,纤长的手指相互纠缠在一起又再分开,“巫,上一横为天,下一横为地,中间一竖贯通天地,在古代被王族显贵和百姓尊崇,敬畏,能延人福疾,知人生死,只是后来真正能继承下来巫术的人少之又少。”她顿了一下,嗤笑一声,“现在更有绝大多数的人冒充巫者,装神弄鬼,骗取财物,败坏了我们巫的名声。”
于笑环视了一下四周,“名声败坏的过程我不予讨论,我只是好奇,你养这一屋子的东西,是做什么。”
话音一落,时安晟几乎跳起来窜到了于笑身后,反应出奇的快。
?????真·幽灵社员?!
“你是说……她在这个活动室里,养了一屋子的鬼?!!!!!!”尾音上扬的程度可以说是近乎凄厉了。
“哦,我忘记你看不到了。”于笑耸了耸肩膀,道歉的毫无诚意,假装看不到旁边的人那明晃晃的‘你就是还在记仇’的眼神,“不过看不见也好,毕竟这帮社员长得也没那么……通情达理。”
时安晟近乎崩溃的道:“长得不通情达理为什么还要出来吓人???!!!”
一屋子的鬼:请问您们二位礼貌吗???
“……你们礼貌吗???!!为什么还要要求它们的长相????”咸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个在那讨论长相的人,当看到时安晟猫着腰躲在于笑身后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丝嘲讽,“说起来时家好歹也是威震一方的道士世家,你身为时家唯一继承人,竟然怕鬼。”
“不行吗!碍着你了吗!”时安晟伸出了脑袋,对着咸伶说道。
“哦我倒是差点忘了,时家的小少爷幼时曾……”咸伶的话突然止住,她看向于笑身后时安晟,那眼中除了惊慌还有一丝不解,站在于笑身后的时安晟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目光深沉的看着咸伶,那眼中的冷意让咸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小时候的事情就不劳烦导员多费口舌了。”
于笑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时安晟,又看回了咸伶,“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们,找我来到底为什么。”
咸伶未曾答话,只是脸色异常苍白,整张脸和身体都绷得紧紧的似乎在与什么纠缠斗争着。
许久,只见她嘴角留下一丝血迹,她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才张开口沙哑的说道,“找你们来,是因为我想与你们合作,我的父亲是省局的局长,最近咱们市频繁出现离奇死亡的案件,我怀疑与邪祟有关。但是巫术早已失传,留下来的东西也残破不全,以我如今的能力,无法除去邪祟,想请你们帮忙。”
于笑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她嘴角的血迹,又环顾了一圈周围被饲养的鬼怪,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他转头看向了时安晟,看到了身旁的人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便再未说话。
“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如若是应了,也算是与警方合作办案,至于于笑,我为什么找上你,是因为我托人查了一下,你是两个月前来到的这里,而那些案件是在你来了之后才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的,我怀疑,那邪祟有意引你出来。”
于笑叹了口气,“需要我们做什么。”
“现在还不需要,我们也在等它再次出来。”
于笑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有事情再联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活动室,时安晟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你不好奇,她刚才怎么了?一点也不想知道她没说出口的话吗?”
于笑未曾答话,反而快走了两步,“走吧,快回去吧。”
“好。”
咸伶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讷讷道,“不是说时家的那位小少爷已经废了吗,竟然还能施展这么强大的咒术来封我的口。”
二人沿路买了些吃的,回到了家,站在家门口,时安晟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动作一顿。
“怎么了。”
时安晟将钥匙插入孔中,“没什么,家里……可能有人进去过。”他缓缓转动着钥匙,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他拉住把手向下压去,将门打开。
屋内一切都如同走时一般,没有丝毫被人动过的痕迹,时安晟抬腿走进屋子,于笑紧跟其后,顺手关上了大门。
“你怎么知道家里有人来过。”
时安晟走到沙发前,坐了上去,“我们家勉强也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家中古玩字画奇多,家底儿也算得上殷实,所以经常会有一些小偷小摸的来我家‘借’点东西,后来我就有了这么个小毛病,我喜欢在出门后做点小手脚,我在咱们家门把手上抹了一点香灰,刚才回来时,我发现香灰上缺了一块儿。”时安晟挑了挑眉,“你看看你的手掌上,是不是有刚才关门时被蹭上去的香灰。”
于笑垂眸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隐隐约约的一层薄灰在手掌上覆盖着。
“夏暖呢。”
于笑抬起头,扫了一圈,“没看到,估计是出去玩去吧。”
“不,她在这个屋子里。我放置门口的香灰,可辨鬼,她若是离开了这个屋子或是有东西进来,那香灰便会悉数落于地面,否则,便是风吹雨打也不会掉落在地上。”
“那我为何看不到她。”于笑蹙起眉头。
时安晟手指微微一动,眨眼间,他便抬起头,“你的眼睛可通阴阳,但是似乎并不完整,许是谁给你下了什么禁制,导致如此,你能看到有意识的鬼魂,却看不到失去意识的,就比如现在,夏暖此刻仍在屋内,却不知为何失去了意识,所以你看不到她。”
“那,现在要如何。”
“把你的眼睛,借我一用。”时安晟抓着于笑的手腕,往怀里轻轻一带,低头抵住于笑的额头,“你虽看不到,我却可以。”
这次于笑听到了他在耳边低沉的声音,“天地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晶,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时安晟放开于笑,随意的扫了一下四周,停在了一处角落,于笑顺着时安晟的眼睛看了过去,“她在那里吗?”
“嗯,她被施了咒,失去了意识。”
“那现在要怎么办。”
“解咒。”时安晟向前走了几步,头发衣服无风自动,“南海岸上一匹草,昼夜青青不见老,王母蟠桃来解退,百般邪法都解了……”
周围狂风四起,于笑下意识抬起胳膊护住了眼睛,后边的咒语他未能在听清楚,只能勉强睁眼透过缝隙看去,竟隐隐看到时安晟的一头短发竟在飞速生长,随风而飘。
风很快便止住了,于笑放下手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向时安晟看去,仍旧是一头清爽的短发,他转眸看向了一旁,夏暖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仍处于昏迷,他快速走了过去,蹲在夏暖身前,“她怎么样了。”
“没事,被人施了咒,有点虚弱,好在那人也没有杀她的打算。”
于笑点点头,微微侧头,“你作法的时候,不需要符咒或者是起手式之类的吗。”
时安晟一怔,“啊,不用,我念咒就可以。”
于笑垂下眼眸,未再说话,他伸手摸了摸夏暖的头,将她抱起,走了几步,放置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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