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可是我们的脸面
喻阳没吃过这种豆，有点怀疑：“能吃吗？”
乔安：“根据我的经验，应该能吃。”
既然老祖都这么说了，喻阳也没再怀疑，洗干净手开始干活。只不过将肉末和这些青豆一起翻炒的时候，其他的青豆都变了颜色，豆身上裹上一层细腻的油汁，唯独一颗，还是青绿青绿的，满锅的青豆中异常显眼。
没办法，喻阳把这颗豆子用铲子挑出来，放到餐盘里压了压，还是硬的。
喻阳把其他的青豆装盘拿上桌：“老祖，吃饭了。”
乔安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青豆尝了尝：“清嫩爽口。”最要紧地是吃完留有余香，她猜的没错，这东西挺好吃的，估计是妖物新培育出的品种，她以前没吃过。
喻阳也尝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地好，他拿出手机，找到之前的店铺：“这个青豆味道不错，我们可以买点自己种。”
然而进店后，他才发现店内物品都处于下架状态。喻阳想到之前还剩一颗青豆，从厨房把它端出来：“老祖，你看这个豆种下去还能活吗？”
乔安用筷子戳了戳：“这不是生的吗？”上面连油都没沾，清清爽爽的，就是绿得有些让人发毛。乔安从上面看到了充沛的生机，像是想要证明什么。
喻阳说：“其实下锅了，但它好像越炒越绿，我看一直不熟，别的豆要炒老了，就把它挑出来了。网店现在东西都下架了，如果这豆还能种先把它种上。”
乔安听喻阳说下锅炒不熟的时候就放下了筷子，捻起青豆，入手细腻，开始有些凉，但是轻轻摩擦，豆子上涌起一阵热度。她把青豆重新扔进了餐盆里，青豆咕噜噜滚了一圈，停在餐盆一角不动了。
乔安重新拿起筷子：“等吃完饭我去种。”
种青豆的花盆是乔安之前花两块钱买的塑料花盆，里面装上一点土，又浇了点水，被乔安随手放在卧室的阳台上。
那里已经有了好几盆花，都是她用来调整自己身上气息的，这些日子，她身上的死气几乎被这些生气压住了，即使再去妖物管理局，也不会轻易被看出来。
妖物管理局的考试地点就设在办事处，乔安把梦妖揣进兜里，直接去了原千沧门旧址（现高封市妖物管理局办事处）。这地方她太熟悉了，但这次去心情复杂，好像是出去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自己家已经成了别人的家，虽然这一趟时间有些长，已经一千多年了，可对她这个沉眠地下的人来说，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
然而真到了地方，那种陌生感扑面而来，他们千沧门金碧辉煌的大门没有了，上面起了高楼，这高楼不是新建的，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乔安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敢上前，某个瞬间，时间的滚轮似乎在她眼前走过。
身后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那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乔安猛然回神，扭头朝后看，发现是一个女孩，大约十七八岁，一头黑发编成了很多小辫子，在发尾系着羽毛，她身上穿着一件花裙子，如果是其他人，一定会觉得土气，但在她身上，只感觉到了朝气。
女孩也歪头打量乔安：“你也是来考试的吗？”
乔安点了一下头。
女孩笑着说：“看你的样子是第一次过来，别怀疑，这里就是妖物管理局，进去之后里面有个单独的空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女孩叫祝云，特别热情，乔安一句话还没说，她就说了一大堆：“但是高封市今年考试和前两年不一样，之前还能在网上报名，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改用了现场报名。”
在她叽叽喳喳的说话中，两人进了面馆，店内左右各摆了四张桌子，中间是过道直通后面。此时还有两人正在店内吃面，细腻的白瓷碗内盘散着一团面条，面条像是一朵盛放的花瓣浮在清水上，好看是好看，但就是清汤面也得撒点葱花，这碗面只剩下了面条，看着特别寡淡。
店里的两人一人一碗面条，拿起筷子挑了一根，表情麻木地往嘴里送，用牙齿一点一点咬着。
其中眼睛又圆又大的青年说：“我熬了一夜去看着论坛，结果今天早上安排我吃面，这个排班是不是太过分了？”
另一个高大的男人立刻把筷子竖在嘴前，使劲给圆眼青年使眼色，圆眼青年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女人正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面条走来：“今天店里做活动，买二赠一。”
她这话说完，圆眼青年和男人都一脸僵硬，干巴巴道：“谢谢老板娘。”
女人笑得弯起眼：“这有什么可谢的，你们如果想吃，锅里还有，保证管够。”
“啊，不用不用，这就够了……”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拒绝了老板娘的好意。
老板娘惋惜，目光看向了刚刚走过去的两人，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起刚才看过的那张脸，那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
刚走出面馆的祝云也正和乔安说起老板娘：“这家面馆是妖物管理局养的妖，听说她活了很久，而且一直住在这里。只是一直做面，她的面都是用清水煮，从不放任何调味品。妖物管理局成员要轮班去她店里吃面，这是大家觉得最痛苦的事情，因为这个条件，之前有考进妖物管理局的也申请离职，还有家里有背景的，申请离开高封市，去其他地方任职。”
乔安听着却笑了：“真执着啊！”
“是啊。”祝云接口道。
乔安问她：“另外两个人你也认识？”
祝云不愧是考了三次的老考生，想都没想直接说：“这两位在高封市很出名，圆眼的叫钱海青，另一个叫长渊，妖界管他们叫做妖物管理局的黑白双煞。”
说话间，两人穿过小道，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同时传过来的还有热闹的谈话声。
乔安之前已经听到了声音，但委实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今天来的，少说也有一万人：“怎么这么多人？”
祝云叹气：“因为这两年其他地方都没招人呗，妖物管理局福利待遇好，说出去也好听，而且招聘的条件不限制，不管是人，妖，还是半妖物都行，报名的人数肯定就多起来了。”
虽然说这已经是第四次报名考试了，但祝云还是没什么信心，毕竟报名人数多，她竞争压力又大了。
她们两个刚冒头，就有两人朝她们冲过来，身上挂着的牌子醒目亮眼。乔安扫了一眼，上面写着：代排队。
没等她琢磨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最先跑来的人一脸精明象：“两个小姐姐，要排队吗？一次性收费，每人一万，保证给你们排到号。”
祝云惊呼：“一万？！你们不如去抢钱！”
另一人说道：“还有团购价，团购价便宜，你们再找三个，可以给你们打七折。”他说着，掏出身上的一块金色的圆牌：“我们可都是金牌排手，有信誉保证，不是那种野路子排队的人，我们干这行都超过五年了，不信你们去问问……”
乔安眼尖，发现圆牌背面刻着一个二维码，上面一行字：扫码一键联系我的铲屎官。
“你这个是……”
男人连忙把金色圆牌重新揣回兜里：“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呀……这里有这么多人，肯定不是一天就可以报完名，我们帮你们排队，你们可以在这段时间干点别的事，有这个时间，找个安静的地方，复习一下笔试的内容不好吗？”
祝云看了一下周围的竞争者，眼里犹豫，悄声问乔安：“你要让他们帮忙吗？”
乔安果断拒绝：“不要。”
她才不会把自己赚到的钱白白给他们，不给吃不给喝，太亏了。
两个男人都是老手了，一看乔安说得笃定，知道她身上没戏了，于是把主意都打在祝云身上，你一句我一句，舌灿莲花，祝云本来就不坚定的心立刻动摇了，拉人组团。
正热闹的时候，前面窗口上负责登记的人拿着喇叭喊道：“刚才已经登记好的前一千名报名者从我右手边的小门进入，现在开始参加考试。”
前方工作人员的话音落下，报名场区立刻掀起小幅度的喧闹。
祝云：“往年都是先整理了报名资料再参加笔试，今年怎么这么着急？”
代排队的老咩和酒哥也是一脸懵逼，这个消息他们不知道，两人在人群里搜寻同行，发现对方的状态也和他们差不多。
大家视线相对，都觉得今年的考试有些不寻常。
而乔安则是安静地看着被妖物管理局拉开的小门，小门里透露出的熟悉气息，其他人不知道，但乔安再清楚不过，毕竟里面的东西都是她亲手布置的。
乔安看着报名的人员排队走了进去，视线里，这些人变成了一张张讨喜可爱的红色钞票。
果然，赚钱需要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乔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去找老咩：“我花五块钱买你身上的纸牌。”
这牌子就是之前乔安看见挂在他们身上写着“代排队”的硬纸盒。
老咩说：“你敢不敢再给多点，这可是我们的脸面！”
乔安：“那我不要了。”
“别，五块就五块，给钱。”老咩利索地把脖子上挂着的牌子摘下来。
乔安：“……你们的脸这么快就不要了。”
老咩嘿嘿笑：“这话说的，谁赚钱要脸啊！“
乔安立刻对眼前的老咩刮目相看，这觉悟，一看就是能做大事的猫！
之前喻阳知道乔安要来报名，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个笔，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乔安把纸板翻到另一面，用笔勾出几个粗体大字，然后在自己身上一挂。
老咩和酒哥一直好奇乔安用纸板做什么，所以没有走，现在见纸板上被乔安写下的内容，纷纷倒抽一口气，围上来说：“你这口气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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