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潇潇落木似雨摇,沉风暗卷几时消? 二
苏梨送别了来送菜的赵老伯,刚才的事情,他在旁边也看得仔细,况且是那大小姐让苏梨留在这里熬药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怕是一时半刻出不去了。只是赵老伯脸上一副苦相,很是为苏梨担心,临走时还是不住的唉声叹气,送了她一句:好自为之,多加保重的话,这才无奈的离开了县令府。。。
赵老伯的话让苏梨多少有些在意,只是现在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最重要的是进了县令府,可以留下来找线索,说不定可以帮助爹爹摆脱嫌疑,找出事情的真相。这也是可以还爹爹清白的唯一办法。苏梨想到这,只能把心一横,管它什么陷阱诡计,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竟敢得罪杜家大小姐!”一个女孩的声音,清脆而悦耳,柔美的嗓音,听上去很是亲切。
苏梨还未回头,听那声音就知道定是个温婉动人的姑娘。回头一瞧,却是想错了。只见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姑娘端丽于眼前,虽是眉眼清秀,五官精致,只可惜左边的脸上印了好大一块胎记,青紫色的椭圆形状分外显眼,影响了自身姣好的面容,总体上看并不漂亮!
苏梨并没有半点嫌弃之意,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若是能把这胎记擦掉,定是个超凡脱俗的美人胚子。可又转念一想,面容不过是副皮囊,外表美若天仙的蛇蝎,也是大有人在的,何必计较美丑?能看到的美,不过都是些假象罢了。
“多谢这位姑娘提醒,是我太过拙笨了,这才冲撞了大小姐,理应受罚!”苏梨自嘲的苦笑一声,倒是把责任都揽上了身。又见有人搭话,随即又问,道:“姑娘心地善良,我一会儿要帮夫人熬药,敢问姑娘一声,你可知道给夫人熬药该用哪只药罐吗?”
“就用橱柜里的那只便可。”这女子倒不为难她,很是爽快,指了指旁边的橱柜,微笑的看着她。苏梨听了,再次道谢,一边从里面拿出药罐,简单的看上了几眼,不过是普通的玩意,一边追问,道:“县令大人的府邸该是特别讲究的,不知给各位夫人熬药用的都是同一只吗?”
“当然不是,两位夫人的东西自然是要分开的,平时差下人们各自收着,但是大夫人已经过世了,她的东西自然也就完好的收到了一处。”她态度和气,回答的倒是很仔细。
苏梨还想问下去,却害怕问的太多露出破绽,便把话题一转,道:“多谢姑娘提醒。还好有你关心,我也不至于这样委屈了。”她说着,用手揉了揉被打的红肿的脸颊。
“你也真是不仔细,这才吃了亏。那丫鬟平时总是仗势欺人、作威作福,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了。”她淡淡一笑,忽又从腰间拿出一只小瓶子,递到苏梨的手上。
苏梨只在手上涂了一点儿,拿在鼻前嗅了嗅,知道是消肿化瘀的药,便在红肿的脸上擦了几下。
“多谢姑娘赠药,让姑娘挂心了。”苏梨笑着感谢。看来这位姑娘和那耀武扬威的奴婢并不是一伙的,便又大胆的追问道:“这大小姐也是二夫人所生吗?那大夫人无儿无女,突然的就。。。也真是孤苦。”说着,露出一脸的悲苦向,偷眼看着眼前的这位姑娘。
那姑娘脸上也跟着难过,目光却是从未从苏梨的身上移开。她一直在旁边仔细的观察着苏梨,知道她是故意撞上去的,却也不拆穿她。虽然苏梨没有一点破绽,可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苏梨并不简单。
“大夫人本姓陆,是驻守在林源城的陆大将军的亲妹妹。虽说哥哥是个将军,可是她一生不能生育,没有自己的孩子,总是被人欺负,也却是悲哀。”那姑娘有些感慨的说道,看那样子,也的确是出自真心。
聊了几句,苏梨感觉相熟,却更是胆大起来,继续问道:“大夫人身份尊贵,也会被人欺负吗?”
“那是当然,那个二夫人仗着为老爷生下了一儿一女,平日里却是十分的神气,却又惧怕着大夫人的哥哥,这才忍了下来,不然早让老爷休了大夫人,把她扶正了。。。”她说的很是直白,丝毫不隐晦,倒把知道的都说了,也不嫌苏梨问得烦。
苏梨很是意外,没想到和这位姑娘聊了聊,竟然得到这么多线索。多亏了她的帮忙。但苏梨也是十分聪明的,这个姑娘,脸上有块胎记,平时定是常被人讨厌的,自然少有人和她相熟,按这样推测,应该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为何今日聊了这么多?又有何目的呢?苏梨实在是想不出其中的玄机。
“多谢姑娘陪我聊天,苏梨心中十分感激!”她这句话确是出自真心,感谢的是她告诉了自己这么多有用的消息。
“你说笑了,只是聊天陪你解解闷儿罢了。。。”她微笑着说,却忽然又变得严肃起来,道:“我其实是大夫人的婢女,她平时不嫌弃我长得丑,对我又是十分的照顾,能为她做点什么,我也便安心了。。。”说完,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却在转身的时候,不经意间落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苏梨听了,也便安心了,这个脸上带着胎记的姑娘原来是大夫人的亲信。
“你的药也快熬好了,待会我会差人来拿,你就不要送过去了。。。”说完,她转身便走,可刚走出去没两步,却又停了下来,指了指旁边远处的一个橱柜,道:“大夫人平时用的器具,都在这了。”说完,也不回头,三转两转便没了踪影。
苏梨心中窃喜,看来是遇到贵人了,幸好有她帮忙,才知道了这许多的事情。但是,她却是带着几分神秘的姑娘,苏梨想到这,却也没有时间仔细的斟酌。。。
她打开橱柜,很容易找到给大夫人熬药的那只药罐,看样子,自从夫人离世之后便也没有再用过了。又拿出一块白色的丝帕,从药罐里侧弄了些细琐、粉末下来,小心翼翼的包在丝帕里面,用一颗银珠子在上面滚了几圈,果然有毒,银珠变成了黑色。
虽说苏梨的猜想不错,大夫人果真是被毒死的,而且是在熬药的时候被人下了毒,但听娘说这大夫人生病,配药、熬药全倚仗爹爹一人,出了事自然怪在爹爹的头上,只是县令大人不知道有人故意下毒,还以为是爹爹误诊,这才怪罪到爹爹头上。苏梨不由得替爹爹心疼委屈,看来爹爹无意中成了别人的代罪羔羊!
害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二夫人和她的那个儿子,因为在这个府里,就只有他们对大夫人最为看不顺眼。但是只凭这只药罐和一颗染过毒的银珠子,只能判断有人下毒,还不能指认出真正的凶手是谁,洗脱爹爹的嫌疑,即使告到县令大人那,他们也可以说爹爹是受人指使,故意诬陷他们的。
看来,不入虎穴,得不到虎子。想到这,她把心一横,管他有什么危险,定是要去闯一闯才甘心。
她没有听那位姑娘的话,而是把熬好的药端在手里,独自去了二夫人的房间送药去了。
这二夫人的药不过是些安神之类的汤药,需要在晚饭之后才喝。苏梨从厨房出来,这才注意到,已经过了晚饭的时候。
天已经微微有些发暗,像是一团黑色纱幕,无边无际的笼罩着四周,朦胧住双眼;又像是漫天的迷雾,没有尽头的四散蔓延开来。偌大的天空,竟半点看不到星星,连月亮也隐藏在浓云之后,时隐时现。周围裹着一片黑,让一向大胆的苏梨,也不免有些忐忑。
她端着汤药,朝着二夫人的房间走着,还好路线并不复杂,只问了一个丫鬟,便轻松的找到了二夫人的房间,脚下不免走得轻盈。刚走到门口,似乎隐约听见有些声音,苏梨便蹑手蹑脚的走近了仔细的听着。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十分的慌张焦急。苏梨猜想,这应该便是那位二夫人了。
“那个大夫也是个硬骨头,无论我们怎么折磨他,就是不肯招啊。。。”说话的是一个男人,苏梨听那声音,略带几分娘娘腔,应该就是白天遇到的那位大少爷。那他们口中提到的大夫,难道。。。难道就是爹爹吗?苏梨听到这,锥心般刺痛,也不知道爹爹这一天遭受了怎样的折磨,身体还吃的消吗?想着的时候,眼泪已是在眼圈中打着转,摇摇晃晃的却还是无力的落了下来,滴进手中的汤药里,只是自己浑然不觉,又强装镇定的继续听下去。
“你怎么就这般无能,还没让他招认?!等过两天事情传到了那位将军耳朵里,我们都得死!”二夫人言辞凶狠,数落着她的儿子,倒是十分着急。
“娘,我们已经用了刑,可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就是不招,我们也没有办法呀,总不能把他打死吧?”大少爷见他娘发了脾气,也着实感觉委屈,悻悻道。
“哎呀,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儿子?平时别把心思都用在酒色上,也多动动脑子!”那夫人说着,气得用力点了点大少爷的额头,想要把他点醒。但见他一脸茫然,轻叹了一口气,道:“要是死了,便也无对证了,只说是畏罪自尽,她那哥哥离得又远,再厉害,还能硬赖到咱们头上不成!?”二夫人气急败坏的说,却是想到了对策,只是那心肠堪比蛇蝎,狠毒无情。
“可是,娘,要是那大夫突然死了,爹不会怀疑吗?万一查到咱们身上,可如何是好呀?”他顾虑道,倒是十分的胆小,论心计,万不能青出于蓝,远不如他母亲耍得得心应手,信手拈来。
“你还不知道你爹的脾气吗?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儿,再说了,大夫人突然的就死了,他不找个人尽快结案,怎么向将军交代?也不用用你那脑子!”二夫人数落着儿子,对自己的计策倒是十分的得意,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好,娘,那我明天再去审,他要是还不招,就别怪咱们。。。”说罢,两个人打定好了注意,发出一阵奸邪的狂笑!
苏梨吓得浑身冒着冷汗,心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他们竟要害死爹爹!他们已经毒死了大夫人,竟还要嫁祸到爹爹的头上!真是心狠手辣,好一对歹毒的一对母子。。。。。。
她心下着急,手上的托盘不稳,端着的药却是不小心滑了出去,虽说她手疾眼快,接在了手里,却还是发出了声音,露出了破绽。苏梨知道暴露了,心下着急,转身便走。
那大少爷虽不十分聪明,耳朵却是机灵的很,听到声音,立刻寻了出来。见那身形,像是早上遇到的送菜老伯家的女儿,心里痒痒的,发出一阵奸邪的笑,心急的追了出去。口中不由得轻浮道:“美人,别急着走啊。。。”
苏梨听那声音,只觉得肠胃里又是一阵翻滚,恶心的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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