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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奈何花飞逝,相逢人不识 一


  接下来的半日,苏梨简直是度日如年。这么宝贵的医书,爹爹竟然藏了起来,也从未提起过,的确有些奇怪。况且她本就爱医如命,如今见了这奇书,哪舍得放过,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冲进屋子,不眠不休的读上一遍,即使挨爹爹的一顿打,又如何?况且现在爹爹又不在家,偷偷的读书也更容易些。而娘从小就疼她,即使被娘知道了也不会把她怎样,不过是罚她抄抄书卷,做些家务罢了。

  反正现在胳膊伤着,也不便出诊看病,倒不如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读书。想到这,她偷眼看着娘亲,此时娘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哥哥拿了金钗去还赌债了,却是一个偷书的绝好机会。便蹑手蹑脚的进了娘的房间,寻了起来。

  她记得早上娘是从床头的小盒子里找出来的,娘这个人老实的很没有心计,估计还是在那,不会换地方,想到这,她便直接去了床头,不一会儿的功夫,医书已是到了手上,她喜出望外,麻利的揣进怀里,见四下无人,直奔向门口。

  “阿梨,都快中午了,你这是要到哪去啊?”正巧苏母端着饭菜进来,见苏梨行色匆匆,却是奇怪。

  苏梨吓得一怔,却是故作镇定,道:“娘,隔壁的小六子肚子不舒服,急着差我过去看看,午饭就不吃了,你自己多吃点儿!”说着不等苏母回答,已是一溜风似的,跑了出去。。。

  她半点不敢耽搁,径直去了河边的一间茅草屋,那是她的秘密领地,比较偏僻安静,屋子又年久失修,早已经荒废无人,平时更是鲜有人经过,而且靠近河边,环境也是清新宜人,难得的优雅。

  她胳膊上的伤本无大碍,脱臼治疗的及时,休息了半日已是好了八九分。

  那茅草屋里有些许多药材,她没事的时候便会在这里调制草药,正好得了这本医书,苏梨便一边看着书,一边研制试药,简直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

  而最让她欣喜的是里面的一张针灸图,便照着图上的穴位练了起来。她本就有针灸的底子,配上精细的穴位图,不过半日,她的医术便有了不小的进步。

  由于练得出神,倒也忘记了时间,等她抬头的时候,已是繁星点点,过了晚饭的时候。苦练了一日,倒也不觉得劳累,如今松懈下来,顿感腰酸背痛。便轻松的伸了一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又活动了一下手臂,去去身上的乏累之气。

  忽然抬头间,他望了一眼窗外,远处的河水微波荡漾,被柔软的轻风拍打着,晕出一圈一圈的涟漪,伴着柔美的月色,如轻纱曼舞,波光闪烁,与点点繁星相互映衬,不知是天映着水,还是水衬着星。

  苏梨赏心的瞧着,忽然发现河岸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仔细的辨别了一番,竟是一个人!

  她顾不上其他的,忙从草屋里飞奔出来,毕竟是一条人命,由不得她半点迟疑。

  那是个男人,沿着河流从上游漂下来的。遇到了栈桥下面的木桩,这才被截了下来,也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是死是活。

  苏梨大着胆子,先用力把他从水里面拉了上来。这才看清他的容貌,昏暗中,她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仔细的瞧了瞧,正是早上上山采药时遇见的那个人,只是没了那股子傲气,手腕上还多出好大的一处伤。

  苏梨身子一怔,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前,不由得吓得瘫坐在地上:已经冷了。。。

  苏梨有些不敢相信,早上还是活生生的,如今却死了?她还是要想办法救一救。便用力拍打着他的脸,大声的呼喊着,想要把他唤醒。可是根本没用,他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他已经死了!想到这,苏梨不由得暗自伤心,毕竟是一条人命。但即使是华佗神医在世,也会有他救不了的病患,大夫就是大夫,又不是神仙!苏梨只要这么一想,心情也便轻松了些。提到华佗,她忽然想起刚才的那半本医书来,里面好像说了一些方法。

  苏梨想到这,按照书上的写的,将他仰卧放好,约莫第六七对肋骨处,双手交叉,大拇指内向按住他的胸口,手上稍稍用力的按下去,一下,两下。。。。。

  重复几次之后,仍是毫无用处,也对,这人不知在水里待了多久,怎么会管用呢?苏梨安慰着自己,又试着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前,竟然有了微弱的气息,反倒把苏梨吓了一跳,她又将耳朵贴近他的胸口,果然可以感受到十分微弱的跳动声,原来是苏梨刚才太过紧张,见他毫无知觉,又在水里待了许久,连呼出的气也变得冷了,十分微弱,苏梨这才看错了。。。

  见他还有气息,苏梨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轻拭了拭头上的汗珠,自信的笑了笑。只要没死,苏梨就一定有办法救他。

  只是,要救他也并非易事。他手腕上的伤很深,几乎伤到了筋骨,若不及时救治,恐怕这只手以后便无用了,况且现在天色暗了,水温下降,那人一直泡在水里,失了体温,恐怕晚上会发热,如果不好好治疗,也是会很危险的。

  想到这,她十分吃力的把他拖进了茅草屋,还好屋子里有些治病的草药,也有些煎药的器具,那是供她熬药试药用的,如今却派上了用场,可以救他的命。

  苏梨精心配制了止血的丹药,帮他把伤口包扎好,止住了流血,又强行给他灌下了一碗汤药,防止他发热,最后,还将他的湿衣服换下,生了火烘干,等一切都忙完了已经是午夜了,苏梨就只顾着救治病人,哪在意的了时间?此时已是累得精疲力竭,再加上中午、晚上都没有吃饭,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抬头的瞬间,忽见他皱着眉头,似是沉沉的睡着,心中不免疑惑,真是一个无趣的人,连睡觉也要皱着眉头,像是不会笑一般。

  苏梨想到这,轻轻的走过去,拾起一根手指,小心的按住了他的眉心,帮他把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这才惠心的笑着。

  只是,再看他的一瞬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之情,似是很熟悉,却又很陌生,苏梨仔细的想了想,或许是曾经遇见过的人?也许吧,只是这般无趣、不会笑的人,即使从前遇见过,苏梨也不会记得!

  想着的时候,苏梨实在是乏累的紧,忽然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毕竟劳累了一夜,十分的辛苦,竟累得蜷缩着身子趴在一边睡着了。

  苏梨睡的十分香甜,很是安心的没有做那个梦,那个满是杀戮,有人替他挡刀的梦。。。。。。

  清晨的阳光分外晃眼,苏梨由于过度劳累依然睡的很沉,可是暻暄却早早的醒了过来,恍惚中睁开眼睛,见四周是一间落魄的茅草屋,十分的奇怪。

  “怎么?我还没有死吗?”暻暄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想起了昨天的事。。。

  他上山祭奠慕将军和紫梨,忽然遭到十几个黑衣死士伏击,清一色的黑纱遮面,个个武功高深,招招毙命。

  打斗中暻暄与四个侍卫失散了,但以他的武功,余下的几个黑衣人也不是他的敌手。不过二十几个回合,暻暄便将他们制服,只是可惜,还没有问出什么来,他们便将口中含着的毒药咬破,中毒身亡了。

  暻暄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尸首,并无线索,但料想是萧皇后派来的人。

  待浓雾渐渐散去,暻暄已是迷了路。说来也巧,误打误撞竟然遇到了上山采药的苏梨,这才有了那一次的偶遇。之后,他沿着小径下山,在卧龙峡驻足了一阵子,忽然遇到了侍卫锦明,大意之时被锦明偷袭,他原是萧皇后隐藏在身边的奸细,等待时机准备伺机而动。暻暄忙用手臂去挡,这才伤及了手腕,跌入河水之中,顺流而下。。。

  暻暄想到这,头微微有些疼痛,想用手轻抚一下额头,刚要抬手,忽然觉得手腕锥心般刺痛,再看那伤口,已是被人仔细的包扎好了。

  暻暄甚是觉得奇怪,再往旁边一瞧,只见一女子沉沉的睡着,头枕着胳膊,看不清她的长相,只是长长的睫毛垂在眼际,乌黑亮丽,猜那容貌,也定是超凡脱俗的。

  暻暄又吃力的凑过身去,想仔细的看清楚,也觉得有几分面熟,想来正是昨日遇见的,在山上采药的那位姑娘,难道是她救了自己?暻暄正盯着苏梨出神,满心的疑惑。正巧苏梨在这个时候醒了,抬起头的瞬间,正对上他的目光,苏梨两颗葡萄似得眼睛眨了两下,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连忙看向一边,说道:“你醒了!”

  暻暄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看了看苏梨,道:“是你救了我?”

  “上次你治了我的胳膊,这次我救了你的手腕,我们也算是两清了。”苏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随即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她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有半宿都在医治暻暄,剩下的半宿还要观察病患的状况,几乎是彻夜未眠,实在是乏累。

  “何止是手腕,姑娘,我欠你一条命!”暻暄认真道,却是出自真心,他也清楚自己的伤势。

  “公子严重了,我本就是个大夫,看见受伤的病人,又岂能见死不救?”苏梨微笑着,故作轻松的说。

  “既然如此,大恩不言谢。”说罢,暻暄站起身来,机警的四下张望,也许萧皇后的爪牙正在暗地里四处搜寻,准备伺机而动,再次向他下手。

  “敢问姑娘,这里可是祁县吗?”暻暄问道,忽然拨开窗棂,向窗外瞧了瞧。见外面四下无人经过,却是冷清的很,这才稍稍放了心。

  “不错,这里正是祁县!”苏梨严肃道,见暻暄如此警觉,又道:“你不用如此多疑,这里本是荒废之地,又十分的偏僻,不会有人来的。”苏梨见他的样子,也猜到了他的想法,只是心中有些不快,自己废了那么大劲儿才把他救活,不但没有感谢的话,竟然用一句什么“大恩不言谢”,如此轻松的搪塞过去,着实让她有些寒心。但转念又一想,大夫本就是救人性命的,既然救了,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哦?姑娘竟然猜到我是在躲人?”暻暄听到苏梨的话,有些好奇,脱口便问了出来。既然已经到了祁县的地界,想必萧皇后派来的那些人也该有所收敛,不好明目张胆的四处搜查,这里暂时也是安全的,想到这,暻暄便安心的和苏梨说着话,不再担心什么。

  “这有何难,别忘了我是大夫,你手腕上的伤可是剑器所致,既然是剑伤,肯定与人搏斗了一番,再加上。。。”苏梨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上次被他揽在怀里的事,便害羞的不再说了。

  “再加上什么?”暻暄却反而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再加上你上次救我,功夫一定了得,既然功夫了得,还能让你受伤,说明追你的人一定更厉害,让你不得不躲,不得不防!”被他的话这么一激,苏梨索性把猜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不想让他小瞧。

  暻暄听了反而笑了,道:“你猜的不无道理,可却是想错了。。。。。。”他说完,也不多做解释,转回身不再继续说了。

  苏梨本不服气,还想上前追问,又觉得实在是事不关己,又何必自惹麻烦,反正人已经救下了,大夫的医德也已经做到了。

  “哎呀,娘!”她忽然想到了娘,不禁脱口而出。昨个一整夜都没回去,还不知道娘担心成什么样子呢!想到这,她也不想再和他说下去,转身就要走。

  可暻暄哪里肯放,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你叫苏梨,对吗?”他着急的脱口而出,实在是不想让她就这样走掉。

  “没错,你还记得!”苏梨微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又问道:“那你呢?”

  “我。。。叫景暄!”他轻皱着眉头,稍稍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没有说实话,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却没说自己的姓氏,更没有提自己就是瑞阳王刘暻暄,当今大宋的二皇子。

  他是在保护她,毕竟萧皇后还在追杀他,所以她知道的越少也便越安全。

  “好,景暄,你先安心在这里养伤吧,这里很安全,我还有事,必须要回家一趟。”苏梨说完,径自向门口走去。

  “你还会过来吧?”暻暄问道,略带几分期许。

  苏梨回眸一笑,愈加的玲珑秀智,看着暻暄道:“那是自然。”说罢,不再耽搁,转身离开了。。。

  暻暄也不多问,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姑娘总是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听话的呆在这里。也许萧皇后的爪牙正在外面四处寻他,等他出现,便将他除掉,而如今这间寒酸的茅草屋反而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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