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旧人
郑隼喃喃道:“季韬。”
他的战甲支离破碎,头盔也已不见,脸上结满了血痂,“去……带守城的百姓撤离。”
“我不能走!”季韬鼻翼翕动,气息短促。
锐利的日光刺进将军眼里……
郑隼仰头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放声说:
“大翰的男儿们!是郑隼无能,苦诸位同我生死一线,你们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如今你们的使命完成了,都回家罢!”
听罢一个壮年男子捶胸愤慨道:“这里就是我家!我不走!”
“等他们打进城内也是一死,早晚都是死,我也不走!”
“我也不走!”
“要死也要拉他们一起死!”
“说得没错!老子不怕他们!”
郑隼定定看着他们,隐忍一点头,“好……”
说完他全力举高缨枪,声音几乎要震碎城楼,“众将士!”
“属下在!”
刻进骨髓里的默契。
郑隼微笑着问:“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
“战是不战?!”
“宁死不降!!”
“……”
成沸在城楼上俯视这一幕,冷冷地说:“真是感人……不过恐怕等你们的尸骨都凉透了,送去揭州的信还在路上罢?至于峦城,你不疑惑吗?……段彦怎么没有在城破前借兵赶到,解你们中原那什么燃眉毛的急,好拖到揭州大军来援呢?”
他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还要感谢郑将军让袍泽自投罗网,他们马上就会来陪葬,呵呵,绝对热闹的死亡盛宴。”
郑隼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握紧了拳头,怒吼:“给我杀!”
“……”
毕骁微微摇头,指了指郑隼和季韬,“那两个,要活的。”而后掌心向外做出一个下压的动作,北漠军便迅速行包围之势。
成沸坐观乱象,摸着下巴思索道:“嗯?这个季韬的章法总觉得熟悉。”
“身手不错,”毕旗点头称赞道。
又笑说:“不过,恐怕还不一定赢得过我家的小奴隶,更别提跟我父帅相比了。”
成沸闻言看向毕伊代,奇道:“哦?是吗?那我倒是很想瞧上一瞧。”
毕伊代感觉心脏要跳出来,头也不敢抬。
“别理他。”毕骁在一旁淡淡道。
成沸:“……”
没趣。
他嘀咕一声。而后又把视线投向城下,这一看却叫人惊了心。
“不——”猛地一支利箭穿云披风而来,指向季韬,毕伊代不自觉地惊呼一声。
城下响彻一声咆哮。
“季韬!!”
郑隼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蛮力,血肉模糊,活像一只从尸林里爬出来的恶鬼,杀红了眼。
只是,才不过一闭眼的功夫……
——他亦倒在血泊里,心口同样贯穿一支白翎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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