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怀疑

毕伊代眼睛低了下来，“我当时看那支箭远远射过来，心里很是紧张，没有想太多。就怕他死了，阿古哥哥就换不回来了，将军和主人都会失落的……”

        成沸锤了锤毕骁肩膀，幽幽笑起来，“这么忠心的小奴隶，难怪讨你们喜欢，连我都喜欢得紧。”

        后者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继续吩咐方才被打断的布置，“都清楚各自的地盘儿了？现在就去搜！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

        又扭头瞪了一眼两个听墙根儿的，“闲得慌？你们也去！”

        毕旗：“是。”

        ……

        成沸却凝视着门口消失的背影，眼神幽深而难测，直到房内的人影只剩两道，他才开口说：“别愁了，陈开才有得忙呢。您毕将军躺着都没问题。找粮是次要的，让战士们泄泄恨才是主要。”

        毕骁适才见宦官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现在见人打哑谜就烦，“说明白点儿！”

        成沸：“……高升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也就只够吓唬吓唬你……我问你，揭州大军一到，如果我们没有粮，会怎么样？”

        毕骁：“没粮拿甚么打？要么硬着头皮装作有粮唬个三两天，要么不打了，还能怎么样？叫战士们饿着肚子上战场撒泼打滚？”

        “对了。”成沸咧嘴一笑，“那你还给陈开马么？”

        毕骁气极，“你废话！”

        成沸：“那不就解决了……陈开需要战马，不亚于我们对那批粮的急切，我们要是吃了亏，他去哪里讨马？知道了这一点，陈开就不会想不开。

        所以我们大可以放心，就算他不给我们粮……也会打点好他们的帝国朝廷，揭州不会打来的，我们只需要坐端正了等中原的求和书。当然，战马能赶到最好，有粮有底气，小王我也懒得玩虚虚实实的招数，主动权完全在我们手里，和书上也能多添几笔。”

        毕骁：“你可别忘了，不是这战马到不到的问题，是我们的马不够数…”

        “不够数也有不够数的算法，大不了那批粮草不要了，陈开只需要帮我们拖住揭州大军。”

        毕骁反被气笑了，“……你是想要我几万弟兄陪你活活饿死？”

        “啧，这不是去城里抢粮了么？”成沸起身伸了个懒腰，“再说了，溯蒲的辎重在路上呢，死不了。”

        毕骁若有所思，嘀咕道：“……话虽如此，不过你不觉得奇怪？”

        成沸：“是有些奇怪，我们有难……他不落井下石，反倒雪中送炭…嘶，真是不太像图格里王的作风。”

        “会不会有诈？”

        成沸摇摇头，“不像。毕竟他把小公主也送过来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有诚意……”

        “嗯。”毕骁点点头，眼里阴霾一扫而空，甚至还觉得这人有点靠谱。

        可是……

        “那你又在愁甚么？不见你成将军的笑脸还真是不习惯。”

        成沸：“……”

        他被噎了一下，顿了顿，“我是感觉，你身边这个小奴隶……跟那个人有两三分像。”

        “像谁？”

        “赵靖。”

        毕骁：“……”

        成沸随手抓了个东西扔过去，“你笑甚么！”

        毕骁一哂，“你就这么想他？”

        “啧，我正经给你说话呢！我跟赵靖两看生厌十几年了，他的神韵我能记错？”成沸眉头一皱，问：“你就没想过查一下么？”

        “莫不是天要塌了，‘您’居然开始操心我的谨慎？”毕骁嗤笑两声，“不清楚底细的人，本将军不会放心带在身边。”

        成沸眉毛一扬，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尘，“相识一场，小王是关心你，倒被你当成了质疑，好不领情……”

        说罢他吞了一口茶，立刻撇了撇嘴，“啧，味道真怪！”

        盖碗被他打翻，摔在地上转个不停，烛光也摇曳，像这满城的风雨，在弥天火光里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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