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端妃有殷秀暗中护航，又有绘春传话警示，自然就没有了除夕夜病发一事。
她如今正躲着华妃还来不及，哪会上杆子在华妃眼前走一遭。
而甄嬛没有因为一丈红和福子溺水借病避宠，也就没有了倚梅园的“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更没有了红纸小相。
只是缘起缘灭，有些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少了是好事，例如殷秀。
无论是借病避宠还是倚梅园事件，既增加了甄嬛的筹码，中间过程殷秀又无法看戏。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断断不会是不会纵容的。
然而甄嬛失了缘法，没了中间的铺垫，雍正对她的感情不过尔尔。除了那一张酷似纯元的容貌，几乎无所依仗。
只是对死人，活人总是有所惦念的。
殷秀瞥见雍正对着红梅正愣愣地出神。
瞧，婉常在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不过这一回，婉贵人的身上再也没有半点自己的影子，在皇上的面前永远是菀菀类卿。
年羹尧西北平叛有功，即便不看年世兰多年情分，也会顾念年羹尧给予他嫡亲妹妹独一无二的宠爱。
当然，还有独一无二的欢宜香。
不过贵妃之位，年氏终究指日可待。
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华妃向来骄纵，即便是平阳之虎，殷秀也不愿让她在自己面前狂啸。
让甄嬛、沈眉庄之流和她对上，这才是看戏人的本业。
合宫夜宴结束，哪怕雍正心里想着菀莞，却也不会因此菀莞而非彼菀莞驳了皇后的颜面。
这一晚，依旧是宿在了景仁宫。
只是第二日，碎玉轩婉常在复宠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六宫。
但也只是翻了两次绿头牌便作罢了，再也不似从前亲自到碎玉轩陪伴卿卿的作派。
春江水暖鸭先知，作为个中人的甄嬛，对于皇上不复从前的心意再了解不过。
大约是荣宠不在，位份又低，沈眉庄、安陵容和甄嬛的结盟越发紧密。
安陵容因着两位姐姐的□□，再加上直面后宫阴私的恐惧也被殷秀这个蝴蝶给扇没了，便没有发生完璧归赵的事情。
反倒是因为别样的清汤寡水、小家碧玉，让雍正多宠爱了几分。
见惯了满汉全席，总是想换个口味尝尝的。
安陵容的姿色在后宫里虽然排不上号，但绝非是蒲柳之姿、貌丑之人，本身又是二八年华的女娇娥，性子又柔顺谦恭，颇得雍正胃口。
这不同于宜修记忆中的宠爱，不乏“女中诸葛”甄嬛的手笔。
三人结盟，分的是别人的宠，可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沈眉庄端庄大方不失娇媚，甄嬛清婉动人不失俏丽，安陵容自然得走一个不一样的，那便是小家碧玉、柔顺温软。
但到底华妃得势，纯元在雍正心中形象也不如往日，更别提甄嬛这个赝品。三人合谋，也仅与华妃旗鼓相当。
若说一对三还不遑多让的，后宫之中唯有华妃一人。
可偏生在潜邸时，因着纯元故去、年家辅佐，雍正就对她就多是偏爱，登基后还早早在翊坤宫赐下了椒房殿和欢宜香。
至少，在所有人心目中，包括华妃心中，她从来都是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的。
如今不过三个新人，竟然能抵得了她！
尤其是这三位新人容颜姣好、各有千秋，还有一点是她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年华。
无论华妃多精心保养，岁月对所人都是公平的，她也总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
但是在她人老珠黄的那一天，那三人却将如日中天、圣眷意浓。
华妃如何能容忍……
只是年世兰心中又何曾想过，她尚且妒火中烧，可那些连口汤都喝不到的嫔妃又该如何。
若不是皇后念着旧情，时常劝皇上白日里去看一看宫里的老人，平日里竟连一点念头都指望不上了。
皇上子嗣单薄，后宫嫔妃又安能好受，谁不想有一个后半辈子的依靠。
哪怕如三阿哥不得皇上喜爱也好，只要有个慰藉，有个陪伴。
辰时景仁宫
殷秀看向下首坐得整整齐齐的嫔妃，微微一笑，“藏教喇嘛大师进贡了几匹开过光的万字福寿棉被来，博尔特贵人一匹、富察贵人一匹、沈贵人一匹、婉常在一匹、安答应一匹。你们都是新贵，用来盖着睡觉，总是个好意头。”
除却前两位是因着位分给的脸，后三位为何六宫皆知。
但在博尔特贵人和富察贵人的眼里，皇后愿给她们脸面就是最大的恩德。
于是五人皆扬笑起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挂怀。”
“可不是吗！若来日诞下皇子……”华妃冷笑一声，看向坐在对面的齐妃，“就能赶上齐妃了。”
鄙夷之情，淋漓尽致。
“齐妃确实是个顶顶有福气的。”殷秀气定神闲地应下，“本宫也不求多，你们若是有齐妃的三份福气，本宫就心满意足，只等着看阿哥公主嬉笑了。”
“是，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华妃见自己的话被堵死了，也只能生咽下去，总不能平白让那些贱人看了笑话。
“有福气生，只怕没福气养……”丽嫔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丽嫔话中有话，第一层说的是嫔位以下不能亲养皇嗣的祖宗规矩；第二层指的则是怀孕生产过程中的诸多不易，难产而死也未能可知。
“丽嫔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管管！”殷秀厉色道，“身为一宫之主，如果都不能以身作则恪守本分，那本宫倒要和皇上商讨商讨，这启祥宫的主，你还能不能做了！”
“臣妾失言，请皇后娘娘恕罪！”丽嫔跪倒在地，暗骂自己这张嘴，怎么总是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她本就是依附于华妃和自己的姿色，才能无子封嫔。
只是如今容颜已逝，皇上待她还不如有女的曹嫔。
华妃身后有年家，可她身后有什么呢？
华妃对她也本没有什么情分，只当作是个物件，一个工具罢了。
眼下又是她“快言快语”递出了把柄，华妃不仅不会给她撑腰，反会斥责她惹事。
想到这，丽嫔不由得瞥了眼华妃，怨尤之情溢于言表。
她本就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与皇后多次交锋，华妃皆弃她而去。
可若是没有她私下里的授意，她又何苦以区区嫔位，对上这天下名正言顺的主子娘娘。
曹琴默与费云烟从潜邸时便一起投靠了年世兰。
虽然两人出身皆是卑微，可费云烟自诩容色倾城，对她这等庸人向来是瞧不起的。
眼下费云烟犯了宫规，曹琴默不愿多事，却也依着以往的习惯关注着。
此时瞥见了费云烟眼中的怨尤，曹琴默眉眼一敛。
不过片刻，便起身屈膝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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