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是夜。
养心殿中烛火通明。
“参见皇上。”果郡王匆匆赶来。1
雍正立刻站起身看向他,“如何?”
“一切顺利,骁骑营已领人拿下了敦亲王。”
雍正神色肃穆地点点头,方又坐了回去。
他长舒了一口气,“先帝在世的时候,允禩、允禟、允狼狈为奸,意图篡夺皇位。允禩、允禟做的太过,事败削爵,允不过跟从,后因温僖贵妃的缘故保全了下来。为了安抚他,朕还封他为亲王,可惜他太不知足!”
雍正所说并非只是倾诉,亦是敲打。
果郡王神色自若,朗声应道:“是啊。”
“今夜的事辛苦你了。兄弟间最见不得人的事,却让你亲眼看着……真是为难你了。”雍正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首摇了摇头,“可是朝中亲贵诸多,朕希望允是最后一个有谋逆之心的人,此后诸王都能安分守己。”
果郡王听出了他未言明的意思,低头笑了笑,自嘲道:“旁人不敢说,但臣弟却是第一风花雪月之人。但求皇兄保全富贵,以后别再让臣弟做这些惊心动魄的事了。”
“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朕能不成全你吗?”雍正笑道。
“谢皇兄。”
……
这么大的事情,殷秀身为皇后自然是知晓的。
无论是从太后那,还是从雍正那。
她是皇后,与雍正一体,若是雍正落败,她也定是讨不到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弘曜作为嫡子就更不用说了,一旦落在了敦亲王、年羹尧的手上,只有一死。
“皇上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殷秀坐在梳妆台前,由绣夏伺候着梳洗。
雍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手里依旧在拨弄着佛珠,“在此事未结前,朕无法心安。”
“皇上英明神武,又是真龙天子,他们如何能成事。”殷秀不走心地吹捧道。
雍正缓缓睁开眼睛,“只是他们到底是朕的亲兄弟……”
殷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她知道,雍正想听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认同他的“被逼无奈”“无可奈何”。
“谋朝篡位是大罪,皇上若是容忍了他们,江山社稷岂能稳固。”殷秀回眸看向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乃千古不变的道理。”
“只有你最理解朕……”
“我与皇上夫妻一体,又怎能胳膊肘向外拐,偏颇于外人。”
洗漱好,殷秀躺在了床上,头枕着男人的手臂,“皇上,如今距离上一批新人入宫,已然过了三年,如今又到了大选的时候了。”
雍正闭着眼睛道:“朕和太后提过,大选铺张,除却刚登基时不好违背祖制,之后便算了。”
“是,皇额娘也和我说过。不过眼下嫔妃算不得多,更不用说日后了。所以皇额娘的意思是,此次平息敦亲王之事有不少有功之臣。若是有适龄女子,既可以充盈后宫,对皇上前朝也有益。”
“那就依太后的意思吧。”
“说到有功之臣的家眷,婉贵人亦是其一。皇上不若也晋一晋她的位分,也可安抚甄家。”
“你说的对,甄远道不错。”
甄嬛因着年世兰不仅毁了身子,也再无为人母的可能。
但是无子封嫔的不在少数,倒也无碍。更何况甄远道立了大功,加封其女也是合情合理。
……
这一日,雍正特地请了殷秀去养心殿伴驾。
殷秀抱着弘曜跟逛御花园似的,可怜一国之君,自己坐在那磨墨批章,好不忙活。
“你瞅瞅,这是朝臣们给允拟的罪状,共八大罪项。”雍正低头看着奏章道,“藐视君王、背负先皇、结党营私、紊乱朝政、阻塞言路、殴打大臣、别怀异心、滥用武功,条条都是恕无可恕的死罪。”
殷秀掂了掂弘曜,点点头,“都是实情,不算夸大,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恕无可恕也要恕。”雍正无奈道,“朕不能因为他,背负上屠杀手足的罪名。”
“的确。”
其实敦亲王死不死的,对于雍正来说差别不大。
敦亲王对八王九王只是跟从,即便两人都进了宗人府了,他想的还是逼宫为八王篡夺皇位,而非自己。
既然与赐死他相比,宽恕他的利益更大,自然是选择后者了。
“念敦亲王颇有战功,效力年久,兄弟手足,不忍杀之令先帝亡灵寒心。故朕不忍加诛,故从宽免死罪,卓革去王爵尊荣,贬为庶人。终身囚禁宗人府,非诏不得探视。”
得了,直接和他的八哥九哥团聚了。
殷秀挑挑眉,“那福晋和他一双儿女呢?”
“一应贬为庶人。”雍正毫不犹豫道,“不过朕已经允许他们继续留居在敦亲王旧邸,这也是太后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虽说妻儿无辜,但若是允当真事成,殷秀不觉得自己和弘曜,会过得比他们好。
殷秀摸了摸弘曜柔软的头发,“既然允已经贬为了庶人,他的党羽也该一并处理了。”
雍正看得眼馋,伸手将弘曜抱进了怀里,“有大臣上书,劝谏朕用严刑厉法治理天下,防止再度动乱,定要九族皆灭,才能以儆效尤。”
“皇上的意思是?”
“酌情考虑。”
话音刚落,苏培盛躬身捧着数盘带锁的平扁木盒走了进来,“皇上,西北请安的折子到了,请皇上过目。”
“年羹尧的手脚真快。”雍正压下眉眼嘲讽道。
殷秀把弘曜又给抱了回来,以便他处理政务。
如今允的处罚还没降下,远在西北的年羹尧就送了请安的折子来,这手脚已经不是一般的快了。
这些折子都是因天象之事上的贺表。
雍正看得烦闷枯燥,原本只想随意翻一翻,结果目光突然深沉了起来,伸手就将折子丢了出去。
殷秀看着他神色陡然转变,微微一愣,“皇上?”
雍正板着一张脸,冷声道:“朝乾夕惕四个字,原是赞朕勤于政务!年羹尧的这个贺表字迹潦草不说,竟然还把这四个字写成了夕阳朝乾!”
殷秀对于年家人的做法已经无语凝噎了。
当真是一家人都蠢得可笑。
不过她也没有火上浇油,年家人如何处置不是她能决定的。
“许是一时情急疏忽了。”
雍正却已经听不进去了,“年羹尧断非粗心办事之人,直不欲以朝乾夕惕四个字归之于朕罢了。既然如此,年羹尧的青海之功,朕亦在许与不许之间。为这前番数次事端,朕已经训诫年羹尧,曾有勉为社稷之臣,当矢青天白日之语!可他自恃其功,竟然显露不敬之意。此处谬误,断非无心。”
“皇上息怒。”殷秀安抚道,她捡起地上的贺表,“皇上不若先把这谬误圈出,发回去让年将军自己呈情。”
“白纸黑字,还有何呈情的!”
“就当是流程罢了,年大将军到底不是一般的臣子,事情闹起来,皇上总不能连个让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年羹尧战功赫赫,除了弹劾他的,亦有不少为他效力的。
若是直接定罪,难保不会引来某些人的议论,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雍正沉默了一会儿,扬声道:“苏培盛。”
听到传召,原本已经退出去的苏培盛又走了进来,“皇上。”
雍正接过殷秀递来的折子,“照原样,发回西北,到年羹尧手里,不得有误。”
“嗻。”
“传旨,将年羹尧的亲信,甘肃巡抚胡期恒革职,署理四川提督纳泰调回京。”
“奴才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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