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如获新生
“你滞魂了？”ian问。
“这事很复杂，待会再说。先帮我看看她怎么样。”claudia的语速比平常快了许多。
ian蹲下，在他陌生女子的帮助下让eleanor侧躺在地上，掀开她背上的衣服看了看，问：“你遇到hekchey了？”
“是，但是待会再说。”claudia催促。
“不棘手，血已经止住了。但肯定需要一段时间休养。”ian终于回答了claudia关心的问题，“另外，我用『澄钰』介入了你们的契约，你在这里可以自由行动了。”
“这样啊……”claudia看上去打消了某个念头，语速也慢下来。
“dinara，先带她到客房，用我最常用的那种药浸透绷带给她包扎伤口。我们很快就来。”ian对身旁的女子说。
“好。你们慢慢叙旧。”女子应声把eleanor扛在肩上，迈开僵硬但平稳的步子钻入不远处的森林。
“她是……？”待其走远，claudia向ian询问。听说eleanor没有生命危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
“算是我的房客。”ian边说边顺着dinara刚走的路前进，“跟紧，这里变了很多。”
“房客？你嫌来这里的人还不够多吗？”
ian愣了愣，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说：“『澄钰』已经关闭了，claudia。”
“啊？”这个消息过于出乎claudia的意料，“为什么？”
“自保。”ian说，“你知道铭麓殷雀的事吧？”
“听说了一点。但，雀应该不会对『澄钰』出手才对。”claudia知道铭麓殷雀不喜欢古典派巫师的一些规矩，也知道她对知识从来没有敌意。
“和她本人无关。是一些曲解她观念的巫师打着她的旗号要摧毁与古典派关系密切的一切。那时候巫师界已经七零八落，我觉得『澄钰』不可能再发挥‘驱逐无知迷雾的灯火’的作用，就把通道关闭了。不过，祈求『澄钰』庇护的通道我留下了，以防你这样的老朋友需要关照。”ian解释，“那么，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你滞魂了？”
“没有。莫名其妙就被召唤了。”claudia说，“那个仪式简陋得令人发指，材料也很烂，但它直接把我从冻湖拉到了现在。”
“你是说，你直接跨越了三百年？”ian十分惊讶，“滞魂是把灵魂留在世间，你应该经历相应的时间才对。”
“而且我存在的状况很不对——我听不到回归钟鸣。”终于说出她耿耿于怀的这点，claudia倍感痛快。
“这不可能。”ian直接否决，“没有人能回避回归钟鸣，claudia。它是随机的，也许只是时候未到。”
“随机到一个月不来？”claudia不相信钟鸣有这么长的间隔，“其实我在想，这会不会和loganvioland有关？关于祂的传说，比如一己之力对抗三位神灵之类的，都那么离谱，那祂的血统让我穿越三百年再不受回归钟鸣干扰应该也不成问题。”
“不，不可能。”ian斩钉截铁地说，又在claudia疑问的眼神下解释，“我是说，这不是祂的领域，不应该□□涉。”
“但有别的可能吗？”
ian答不上来，他看上去比claudia更混乱。所幸，他们到了目的地，对话暂时中断。
『澄钰』是对储存书籍的澄钰馆、可以提供庇护的居住区、馆外考验求知者的三层迷宫和迷宫外的一小片森林的统称。据说澄钰馆的雏形是旧时代人们的庇护所里的图书馆，储存了最原始最深刻的巫术知识，却在冰消雪融、庇护所失去庇护功能后随之被遗忘。不过这也只是传说，说到底，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个世界被严寒侵蚀的年代尚不能确定，在那之前是否有生物存在就更难以考证。
可以肯定的是，当abigailarboreal，另辟蹊径的治愈系巫师和『澄钰』的第一任主人，邀请她的巫师朋友前来交流时，『澄钰』已有相当规模。她之后，她的学生沉语汐歌更进一步，赋予『澄钰』随机移动的功能，也给予它更多神秘感。再之后『澄钰』被传给难得的治愈系魔法拥有者的iantrimaze。或许是法师与巫师对知识有着不同的见解，在ian手上，『澄钰』被开放给能通过考验的巫师，此后又为一部分巫师提供庇护，自此才有了居住区，形成广为流传的『澄钰』。
而claudia和ian现在到达的地方还不算在『澄钰』中。它眼前的小型城堡是ian，也是这之前的沉语汐歌、再之前的arboreal的住处，独立于『澄钰』又与『澄钰』同在。如ian所说，来时的路已经完全变了，但城堡本身和claudia记忆中没什么出入。
“其实我几个月前才见过它，”claudia感慨，“但总觉得像离开了三百年一样。”
“我没想过你会再来，所以你的房间已经清理过了。你可以再选一间住着。”ian说。
“我还以为你会完全相信浅岚不祥的预言，认为我会回来教导某位‘神嗣’呢。不过没关系，以前的东西我也不想要了。”claudia说。
“和你一起的那位是南园花谷的执旗者吧？”ian岔开话题。
“你认识她？”
“不。但我知道hekchey最近在追杀似乎受到巫师帮助的执旗者。”ian如实说，“她的名字是？”
“eleanor，”claudia想不出隐瞒的必要，索性说了全名，“eleanorfloral。”
“我先去看看她，你在左边逛一会，挑你喜欢的房间吧。”ian给claudia画出她的活动范围，“虽然你说不想要那些东西，但你需要和过去的你有关的物品才能和你的新身体连接，你可以去你以前的房间找找有没有我漏掉的。”
“不用这样，ian。我理解，说实话吧。”claudia笑了，“我用不上，对吧？”
ian不明所以。见此，claudia笑出声：“告诉我吧，她什么时候来？”
ian好像明白一点了，试图解释：“claudia，听我说……”
“不，不。我真的理解你，所以不用跟我解释你为什么通知她。告诉我她什么时候来就好。”claudia的语气诡异，笑意十足却没有喜悦的迹象。
“听我说，claudia！”ian感到不妙，大声说，“她死了。”
“……你说什么？”claudia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sapphire死了，claudia。”
claudia的灵体开始肉眼可见地颤抖，奇特的声音从中传来：先是齿轮转动般的咯咯声，后是清嗓子的咳声，最终爆发为尖细的笑。
“你在骗我。”claudia的眼底是怀疑。
ian从腰间拿出一枚精致的徽章，念道：“请允我听你歌颂世间一切美好。”
徽章静静躺着。
“看。我没必要骗你，claudia。”
claudia直愣愣盯着徽章，在ian收回徽章后她直愣愣盯着那片空气。
“你可能需要一个人待一会。”ian说罢，走进城堡。
不知过了多久，claudia安静地跪到地面，不安静的欢快大笑溢出她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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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ian和dinara一同出现在正厅。坐在顶端吊灯上等待的claudia立刻飘下来问：“怎么样？”
“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让她休养一段时间，醒过来问题就不大。”ian说。
“这医嘱听上去可不靠谱。”dinara评价。
“我又不是医生。”ian不客气地回击，“对了，刚才没来得及介绍。claudia，这是dinara。dinara，这是claudiastarinder……”
“的游魂。”claudia接话，“你好，dinara。叫我claudia就好。”
claudia细看dinara，发现对方不是那么陌生。至少她金褐色的长发有几分熟悉感让claudia在一瞬间想起了另一个人。她比对再比对，难以找到二者的确切联系，只好暂时确定两人并无关联。
“久闻大名，claudia。”dinara象征性地握了握claudia的手。
这么一说，claudia想起自己在冻湖战役的表现，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不，我和赤沙海已经没什么关系了。”dinara摇头打断她，“我是单纯地久闻大名。”
“谢谢。”claudia松了口气，“听说你也住在这里？”
“我不太喜欢赤沙海，有人建议我来这里。刚好ian又愿意收留我，我就住下来了。”
“那我们就是邻居了。”claudia颇为热情。
“你看上去很高兴。”
“嗯，因为我刚刚知道生我的那个人死了。”
“好，呃，看到你这么高兴真好。”dinara好像没懂二者间的因果关系。
“claudia，”ian见机插入对话，“你们聊完了的话，我们来聊聊你那些朋友们吧。”
“那我去散步了。”dinara自行回避，离开时的步子还是一样僵硬。
“我认识她吗？”dinara走后，claudia问，“她看着有点面熟。”
“这我可不知道。”
“好吧，管他呢。”claudia把这事抛到脑后，“我那些朋友怎么样了？”
“铭麓殷雀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她终于疯到毁灭世界然后被世界毁灭了，对吧？”
“差不多。她被谷音忘泉杀死在北域。谷音忘泉活到了四十多岁，在登山途中死于雪崩。”
“可惜。”claudia真情实感地说。她和谷音忘泉的相遇完全是因为铭麓殷雀，和谷音忘泉的交集也远远少于铭麓殷雀。但比起铭麓殷雀自作自受的死，她更为那个小个子将军的去世难过。
“然后是sylvia。”
“这个我知道，她被刺杀了。”claudia说。她不怎么惋惜，因为她猜测这背后的原因多半是比铭麓殷雀轻一点点自作自受。“但我怀疑她滞魂了，前几天我还接通了光坠庭的共鸣仪式。”
“不是滞魂。这件事和玄魇有关。”ian说的名词claudia闻所未闻。
“什么？”
“一个武器。本体是极强的灵锁，外层的成分无法分析。按照目前的资料，它能留住灵魂，再利用灵魂的力量袭击他人。”
“灵魂的力量……那怎么防御？恶心，实在恶心。谁弄出来的？”
“原型和构思应该来自铭麓殷雀的某份笔记，但它在铭麓殷雀死后才开始行动，可能另有实践者和操纵者，但那就不得而知了。它有一个中心灵魂，以此为基础有简单记忆能力，在‘亡潮’后期出现，杀死了许多有名巫师并禁锢他们的灵魂。你相当一部分朋友，包括sylvia，都为它所害。”
“它追杀的都是巫师吗？”
“几乎是。不过，这中间有一个sylvia，这点很奇怪。”
“那它目的何在？”claudia无法理解。
“不知道。”
“好吧，后来呢？”
“某一天它不再出现，后来有人在『星辉城』发现了它。”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claudia倒吸一口气，“在我的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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