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去的路
第四章出去的路
陆云这个时候将大家召集起来，是有原因的。
其一，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错，刚成为陆云的那几天，浑浑噩噩，略有清醒后，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只知道是个乱世，城被破了，伙同一帮少年开始流亡，想着是不是调教一下少年们。
今天的事证明，这个办法不太靠谱，或者说要从长久计，但是目前没空调教。
其二，这段时间的“养伤”让他的灵魂更加契合身体了，今天与陈雄的对话让他获取了不少的信息。
其三，那个神奇的小老头，送来了一本“修行密码”。
“陈雄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能从破碎的信息中总结出来不少东西，对大势似乎也有点见解。”
“有没有可能他是故意诓骗我的，我们走了，留下的土地庙就可以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修行，这个世界果然有修行之人。这群少年说不清，说明修行之法没有泛滥，嗯，知识产权保护么？阶级藩篱？也对，掌握核武器的肯定是少数人。”
算命的小老头不知道叫什么，对陆云来说，掳走玲玲的震惊被这是一个修行世界带来的惊奇冲淡了不少，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更加波澜壮阔的世界，比一个战乱的世界更让人……兴奋？
战乱的世道常有，而修行不曾见，不应该兴奋么？
“小老头，你是修行之人，你这么厉害，你不会早点告诉我？我愿意拜师啊，一两银子也不多的，可以商量的嘛，何必抓个人，还跑了。你跑什么跑呢，七八十岁了，也不能稳重一点，把话说明白再走，真的是……”
“玲玲被他带走了，为了一两银子？不可能，劫持人质威胁我？我需要被威胁么？果然，神神叨叨的人奇人都是有不俗的脑回路。”
“不过他说的我是奇才，果然，穿越之人都是真命天子？那我是不是可以躺赢呢？躺着躺着，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还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陆云下意识的抬起手，擦了擦嘴角。
围观的少年们没有打扰他的遐想，但嘴角传来的刚刚擦拭过的衣服的混合味和鼻子闻到的酸臭味，提醒了他，何为臆想，何为现实。
拍了拍手，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拍走，陆云看着羞赧的少年们，说出了他的盘算。
“刚刚，我们做了件值得骄傲的事，我们用行动证明了我们高尚的品行，但是这导致了我们目前的处境可能就不太好了。”
“当然，错不在你们，只是老师教导我们仁爱的时候，没告诉我们舍己为人的分寸。”
“县城大概短时间是进不去了，至于多久，谁也说不准。之前破城时候，各家都走散了，家人亲戚还有多少留在城里的也不好说，但是他们应该是会回来的，只是时间也说不准。”
陆云和玲玲不是洪县的，和余承泽一样是后来加入这个少年团的，这又涉及到另外一个故事了，此后再表。
“现在有两条路，可以留下来等待开城，或者去别的地方。”
“小六哥，去哪？”
“小六哥，你要走了么？”
“我们走了，父母回来找我们怎么办？我家还在洪县城里。”
一番话，让少年们不再淡定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嗡嗡嗡……
“好了，我刚刚说的有两条路嘛，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我只是提议，这样，愿意和我走的，举个手。”
陆云和玲玲是被宋铁捡来的，其实陆云本应该想到这群少年的品行的，毕竟在一个粮食就是命的动荡时期，他们已经陆续收留了六七个年纪相仿的少年。
当然，仁爱不代表他们笨，至少他们没有收留任何一个成年壮汉，手中到处拼凑的“武器”也是某个证明吧。
少年们与陆云相处时间不长，初时见其有些痴傻，后在其指导下，完成了许多“生存游戏”，比如包扎止血、吊床防虫、巡视警戒…还学会了香草烧烤…
大家渐渐认识到这个少年的与众不同，尤其在某些“大事”的谋划部署方面，思虑是极其周到和令人信服的。
所以，当他提出两条路的时候，少年们彷徨了。
虽然像宋铁一些少年看起来颇有些老成，余承泽甚至还有“流浪”经历，但毕竟在这样的动荡不安之地，还是需要一个主心骨的。有人出主意，自己跟着办就行了，自己独立挑大梁去做事，内心总是有着不自信的不安。
而且穷家难舍、故土难离，要他们背井离乡，离开这一方养育他们的水土，离开可能还在城里的家人，他们也不想，谢承业虽然已经摆明了粮食短缺的问题，却也是感觉甚为遥远，毕竟，还有十几二十天不是么？
“小六哥，我们要去哪？”
是的，去哪呢？
……
陆云决定还是要找陈雄再问一下，不是去哪，去哪这个问题，心中已经有了定算。
他想问问关于修行的事，虽然陈雄可能不知道怎么修行，但是最基本的东西应该是知道的。
“呵，修行……真的是难以释怀，不问仔细了，肯定是睡不着的。”陆云隔着衣服，攒了攒怀中的“修行密码”。
子丑寅卯，过了子时，就是丑时。
丑时，牛吃完草，准备睡觉的时候。
再找到陈雄的时候，他也在准备睡觉。
“陈大哥，你可知道什么是修行？”陆云开门见山的问道。
“陆小哥高看我了，修行是高贵的事，我哪能知道多少？”刚躺下就又被喊起来的陈雄跟着陆云，来到河边的一个空地，并没有丝毫愠色。
“我是想问问，修行是什么样的？从哪里可以学修行？”陆云开口说道。
“啊，哦。陆小哥,你家长辈没和你提起过么？”陈雄颇为诧异的看了陆云一眼，继而说道。
“是了，洪县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经年没有仙者显圣，大修行者绝迹，许多人也就忘了吧，毕竟修行者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用陆云开口，他倒是自我融洽了。
“我的主上之前是个举人，当年择的是医药学，倒是听他提起过。”
“普通人，想修行，有四种途径：首选读书，考中秀才，便可以学习官学，城里的雏羽学宫，就有官家安排先生教学，一些胥吏也是可以旁听的。
其次是入伍，入了军伍，也是可以学习军中修行法门，不过都是很粗浅的把式。
然后是门阀，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修炼秘诀，但是这些都不会外传的，豪门的家仆倒是可以学一些简单的法门。”
说至此，陈雄微微一叹，似乎是想起了某些往事。
对陆云问的两个问题，他选择回答了后者。
至于前者，修行是什么？陆云问完之后就觉得是要问道于盲了，主要还是问错了问题。
不信？你去街头，找一个流浪汉，问问他奥数是什么、量子力学是什么……
这不是一个非修行者可以概括总结的问题，甚至修行水平低了都不行。
“还有一种呢？不是四种么？”
陆云注意到了陈雄那一抹黯然，但并不以为意，从陈雄之前的眼界见识，知道他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但谁没有自己的故事呢？
下午发粮，陈雄没有提起过粮食由他分发，这本是小团伙头领应有的权利，至于其中的弯弯绕，他不像是不懂的人。
“第四种，是宗派，青阳宗，就是当今的十大门派之一，江湖上或大或小的门派林林总总，不知凡几，但想入门派，说易极易，说难极难。”
“哦？何为易，何为难？”
“易，你的父辈要是宗派里的人，那生来就是宗派的人，当然是极易的。
另外，就是天赋，有天赋，进宗派就容易，甚至各大宗派每年都为了争抢天才打破脑袋。
没天赋，想入宗派，是万万做不到的，自然难如登天。”
这个难易之说，真的是听君一席话，就是一席话。陆云心中腹诽。
“医药学？还有哪些修行学派…呃，我的意思是修行也分类么？”
“当然，主上此前说过，修行之道，浩浩渺渺，人穷其一生，难以窥伺其一二，那肯定要分门别类的。至于有哪些学问，我是不知道的了。”陈雄答道。
……
陆云一边询问，一边与自己的认知以及残留的意识相印证，试图归纳一份属于自己的对修行的理解，这也是他前世的习惯，只有接洽了自己的思维逻辑，才能真正理解某些新的事物乃至问题。
“陈大哥，我要离开土地庙了。”陆云问了好大一通修行的问题，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说完，紧盯着陈雄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的眼神里印证什么东西。
“啊？”陈雄一愣，讶然出声，随后略皱眉头，似是要琢磨这句话的意思，还有陆云突然和他说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
陆云很满意这声带有惊讶的“啊”。
“是的，既然短时间内洪县没有开城的希望，那此地久留也没有任何用处。我们不是都走，还有人留下来。地窖里的粮食，差不多有今天搬出来的一倍多点。”
“陆小哥，你这是……”
“是的，我告诉你，是想问你，可愿意和我一起走？”
很奇葩的语言逻辑，非凡之人总是有奇特脑回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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