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只狗狗
“走失和迷路不一样, 扣下人家的狗是不行的，五条老师。”已经习惯身为自己老师兼监护人的五条悟的魔幻思路，伏黑惠直接指出了对方话里的问题。
“恵。”五条悟凝视着他, 忽然露出了我懂你的微笑，“你果然还是想把这只狗留下来，只是在意她有没有主人吧？”
“……当然不仅是那个问题。现在是在学校里, 就算真的是没主人的狗, 也没办法在这里养吧。”
“欸, 为什么不行？”身为教师的五条悟毫无原则地说，“本来恵你也有在养玉犬，那方面没有问题的啦, 老师我可是会无条件支持我的学生哦。”
“这方面的支持没有什么必要, 还有，请不要把术式说成是饲养。”伏黑惠丝毫没有犹豫地拒绝了。
没法插嘴的千寻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终于理解了当前的状况……原来她是被当成从别人家里走失的可怜狗？面对着此情此景, 她心下一动，勇敢地站出来，说出了那句绿茶海王专用的禁忌台词。
“——汪汪！汪呜！”
——你们不要再吵了，不要为了我吵架！
她激昂的狗叫收效甚微，哪怕身边站着的就是本区块的战力天花板和迪士尼公主, 显然他们中并没有任何一个点亮了《狗语的艺术》这门技能。
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 不在开局就被送走, 她把前爪搭在了还蹲在她面前的五条悟腿上，白发的教师微笑着, 顺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说到底, 为什么恵你会把她当作走失的狗呢？她的脖子上没有戴着项圈吧？”
这句话勉强算是在认真提问, 伏黑惠犹豫了一会儿便老实地回答, “她身上很干净，不像是长期流浪的狗，也能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那也有很多种可能性，说不定是人家主动丢掉的。人类向来对宠物都很残酷啦，毕竟现代社会本身就是很残酷的社会嘛～”
发觉再这样聊天自己必定会被五条悟绕进去的伏黑恵顿了顿，果断地把话题拉回来，“在找到主人之前，我会对她负责的……既然你说了可以在学校养。”
五条悟扯着千寻的爪子和她击了个掌，听到自己疑似暂时找到饭票的千寻也适时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白毛教师新奇地多看了她两眼，终于说出了自己和伏黑惠据理力争的真实原因。
“明明是普通的宠物犬，竟然能和玉犬有差不多的智商，我们说的话她好像也都能明白的样子，这样的狗养起来应该会蛮有趣的吧。而且，恵，你不觉得这只狗长得还挺有特色的吗？”
…………笑容挂不住了。
她还以为这位老师是师德溢出，对小动物心存善念，才会为小狗据理力争。原来你也是因为觉得我不好看啊，可恶！qaq
因祸得福留下来了的千寻在心灵上也受到了沉重的伤害，她面无表情地把搭在对方腿上的爪爪抽走，留给五条悟一个伏黑惠在十分钟前才见过的沧桑背影。
【千寻，你想的没有错，这位老师也是攻略角色，而且他有点特殊。】
被她这个新增话题给带偏了，实际上五条悟是来找伏黑惠，想告诉他关于任务的事。千寻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了过去，但头顶时不时还会动一下的耳朵可以证明她在光明正大地偷听。
等他们聊起来以后，系统才在她脑海里小小声地和她说，她之前想的是对的。玩家和系统之间的对话当然不会被其他人听见，所以系统从没有特意避开别人和她说话，这次祂的悄悄话让千寻觉得有点奇怪。
【竟然没有在之前就说出来，这可不太像是你的风格。】
系统卡顿了一下才开始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不要在他面前说话比较好，应该是身为游戏内部ai，提前设定好的趋利避害性质发动了？】
【这个人有那么特殊吗？还是说他很可怕？】千寻撑起半边眼皮，瞅了一眼在自家学生宿舍里表现得比主人还要自然的五条悟老师。
那个谜之眼罩把他心灵的窗户挡得严严实实，她实在想象不出眼罩下会是什么样子，不过看他鼻梁很高，腿又这么长，大概率也是个帅哥吧……？
“所以说，既然时间在三天后，不如把她也带过去看看嘛～”
糟糕，高中老师口中经常出现的“低头捡了个橡皮就再也没跟上进度”的事件出现了。回过神的千寻只听见五条悟这么说，中间的几句压根没进耳朵。
她记得再之前一段时间，他们还是在讨论任务地点和咒灵信息来着，咒灵这个词千寻也没听过，应该是这个区块的特殊生物？
被漏掉的信息总是会给人一种那其实很关键的错觉。虽然感觉他们谈论说要祓除咒灵的方式更像是工作，而不是把那当做锻炼，或者某种课外习题，此时的千寻还没有察觉到问题的不对。
“不要再开玩笑了。我无法接受，那是任务吧。”完全无法理解五条悟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意见，伏黑惠又皱了眉，声音里反驳的意思也比之前要强烈多了。
“嘛嘛，这次不算是玩笑吧？总之三天后悠仁也会和你一起，野蔷薇她最近有别的任务要忙，这次只有你们两个，加油吧。”
“但是……”他还想说话，却被五条悟给打断了。
“伏黑惠同学，到这里为止，不准再挑老师的刺了哦～”
“不，我是想说——这种事传简讯就可以了吧。为什么你还要特意跑过来？”
“怎么这样说，恵不想见到老师我吗，真是太绝情了！”收起故意装出来的伤心表情后，五条悟随口回答道，“只是有些必须要确认的事而已，哎呀，还以为有不好的东西跑进学校里来了～”
听到他的话，伏黑惠愣了楞，“是最近学校的结界不够稳固吗？”
五条悟勾起嘴角笑了，这次他没有回答，挥挥手就潇洒地走了出去。对方向来是这样我行我素的作风，伏黑惠没有多想，他把门关好，回过头又望着自己捡回来的狗，自言自语道。
“……既然你暂时应该还会留下来，还是先给你起个名字比较好吧。”
又到了决定命运的时刻，千寻攥紧自己的爪爪。上一局她全程顶着波本的名字，由于对自己还有清楚的认知，偶尔被叫到时还会反应不过来，至于这局……幸福还是要靠自己争取，她之前就瞥见了少年摆在书桌边的词典。
日文词典这种可以归类进学生用品的东西已经不会出现在中原中也的桌上了，不过千寻记得他那里也有几本外文词典。在他的部下们闲聊时，她曾经偷听到自家饲主经常被派遣去海外出差，可能是出于这个原因才会有那几本书。
而当伏黑惠还在沉思，想着要不干脆就叫她小白，又害怕这么叫会让她养成习惯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时，千寻已经撑着桌子站起身，把桌边上的辞典一爪子扒拉了下来。
装作是活泼好动的天真小狗，她对着落下的辞典乱翻一通，那双狗爪子把字典玩得哗哗响。在千寻的精准把控里，她很快就翻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页——可以说在这半分钟里，她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为营。
在成为狗之前，千寻毕竟是个翻译专业的大学牲，常年和语言打交道，对使用率较高的词典也都比较熟悉。把那页压在爪子底下，她眨了两下眼睛，开始向伏黑惠发射狗狗电波。
没想到她又忽然做了一个大动作，伏黑惠没有生气，但也无法理解她的意思。见他想直接把字典从她手里抽走，千寻干脆直接往上一趴，对着他耍起了无赖。
“你是想用这个来起名字吗？”经常和自己的动物式神相处，还很受路边小猫小狗欢迎的伏黑惠隐隐猜到了一点，之前他只是没把这只狗想得太聪明，也不是完全看不懂她的暗示。
他又仔细看了看字典上的字，这回狗子宽容地抬爪任他看，于是伏黑惠也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小千？”
在他叫出名字的瞬间，小狗的眼睛里就变得亮闪闪的，毫不在意地抛弃了发过光发过热的词典，千寻在他腿边绕来绕去，尾巴变成一朵摇晃的蒲公英……还是随风飘散不断掉毛的蒲公英。
伏黑惠把字典从地上拾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然而动物式神和真正的宠物的差别也不仅限于“真的会掉很多毛！”的这件事上，在名字的方面和这个黑发小男生达成了统一的千寻后来才想起来，自己在新游戏里已经告别了单间待遇。
宠物是会有真实占地面积的，虽说在学生宿舍里要求不能太高，可是她好像要第一次睡地板了。咒术高专的宿舍足够宽敞，还很清静，静到千寻都没听到别人的声音，可能大部分同学都不住在学校里？这只是她的猜测。
无论如何，眼前一个不能忽视的事实是，宿舍里只有一张床，更不可能有什么沙发，唯一的椅子还是书桌前的那把。
好兄弟或许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但绝对没有睡同一个被窝的，况且就算是狗，她也还是个女孩子啊！……嗯，应该还能算是女孩子？
千寻忧郁地和镜中的自己对视，看着自己完全走样了的狗脸，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这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哪怕睡不着，小狗应该也不会有黑眼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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