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只狗狗
本想打算打消他们的这种念头的千寻理所当然没有成功, 面对大面积的祓除地点和多人合作的任务，分头行动是最有效率的。
她本来以为五十岚秋音会选择在去二层的伏黑惠附近活动。对方分明早就清楚在这次的任务里会遇上那只咒灵的就是惠，不是另外两个人, 但在被安排去搜查疗养院一层的东侧区域时，她竟然没有反对, 只是安静地答应了。
“如果把自己的区域清空了，可以去其他的区域吗？”
在分开前她这么问了一句。没想到对方会先做完自己的部分再来参与支线，千寻有点意外于她的高工作素质。今天的她有些反常，似乎比之前要弱势许多, 但看样子还是准备按照标准剧情来走, 那自己大概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按原计划办下去。
想着要用其他设施里的低级咒灵先提高自己上个技能熟练度的五十岚秋音这回一次也没有看她，听钉崎说完如果没有发现异常就过一小时再回来集合后, 她点了点头就率先走向了东边。
千寻很少玩生存恐惧类游戏，她连恐怖的vr游戏都怎么接触过，不要说是全息恐怖游戏了。人一少她就更加心慌, 不停地往四处看, 也警戒地把尾巴竖得高高的。
在她的身边, 伏黑惠很冷静地观察着二楼走廊上的物件, 想要通过在物件上留下的痕迹捕捉到任务目标的线索。
这么大的任务地点，咒灵多半也不会只有他们想找的那一只，这是在大家预料之中的事, 之前咒术课上老师也有提到。捕捉到附近有弱小的四级和三级咒灵的气息，丝毫没有松懈的伏黑惠也迅速指挥玉犬发起了攻击。
五条悟从以前开始就有在训练他了，因此伏黑惠的能力和入学时才刚学会术式的咒术师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更何况他的术式还是御三家的祖传术式。
而因为伏黑惠全程保持沉默, 对她也实行放任不搭理的政策, 这才能厚着脸皮跟过来的千寻看着很快就被玉犬消灭了的几个小喽啰咒灵, 确实是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她艰难地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下，相信自己提前做的那一手准备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只是不是现在……当然用不上更好。
越是往疗养院的深处前进，四周的环境音好像也逐渐被隔绝在外了。二楼走廊靠外的那一侧也排列着很多扇窗户，声音不会传不进来，这是件不寻常的事，经验丰富的伏黑惠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想让千寻停在原地，又怕对方反而会成为咒灵攻击的对象。哪怕咒灵中很少有专门去袭击动物的，他还是将自己的意思无声地传达给两只始终留在外面的玉犬，让它们把小千围得再紧一点。
千寻不知道伏黑惠私底下对玉犬发出的指令，她在高度紧张时反而又想起了别的事。一种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思路忽然从她的脑子里升腾起来，之前在被系统提示可以尝试攻略伏黑惠的时候她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强行走支线来提升好感度的攻略方法，这对她而言说不定也有效，她想。毕竟伏黑惠就在攻略对象的范畴内，而且看他之前说的那些，似乎已经不把她认知为单纯的狗了，那么算法识别方面的顾虑和她自己的心理因素也都可以被摒除。
如果自己先达到了安慰的条件，说不定之后也能连锁触发其他的好感度任务，那么她也按照论坛里的攻略去做就可以离开游戏……
牢牢守护在她旁边的玉犬扭过头来蹭了蹭稍稍放慢了脚步的萨摩耶。千寻当即就再次集中精神，把这个念头火速从自己的思维回路里丢出去了。
哪怕她对自己的选择也感到很头疼，但最后千寻还是做出了不通过这种方式来换取脱离机会的决定，就算那只是早就安排好的情节。
像自己这样的肯定也是玩家中的一朵奇葩吧，她苦中作乐地自我调侃，但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狗兄狗弟就这么没了。虽然有过不太美好的初遇和糟糕的被舔经验，它们和她到现在也还是不能沟通，但好歹是两只好式神……
思维逐渐跑歪的千寻心头忽然一慌，感知危险的小动物雷达再次上线，她刚停住了脚，前方安在走廊顶上的吊灯忽然就毫无征兆地掉下来了。千寻顾不上后怕，先抬起头去看，结果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是那只一级咒灵已经出现了，还是其他咒灵做出的成果——又或者仅仅是这栋建筑的老化太严重了？她低头看着还很新的吊灯，果断排除掉最后那条原因，有时候狗也得相信非科学。
但即便辨认出是咒灵的成果，没有咒术师经验的千寻还是没法辨认，也完全不理解他们咒术师都是怎么辨认出咒灵等级的，总不会有数字写在咒灵脸上告诉大家我是三级我是二级吧！
要是她现在就把“那个”用出来，可能会先被伏黑惠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她结下的“那个”也未必能支撑这么长时间，毕竟是好不容易才获得了“那个”，总要把力量用在刀刃上。
小狗独自陷入了头脑风暴中，她空想半天什么也想不出来，只好扭过头去观察了一下伏黑惠，他此刻的神情非常凝重。于是千寻在那个瞬间终于确定：就是祂了，接下来她只要等待对方现身就好。
玉犬开始不安地咆哮起来。那只咒灵在出手过一次以后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就又用室内现存的物体向他们发起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攻击。这个等级的咒灵已经有了一定的智慧，不过是在借此考量他们的实力而已。
对几只狗和旁边的伏黑惠做出了综合的实力评估后，发觉自己要解决他们也不难的一级咒灵才隐隐从天花板上显出形体来。祂的身躯枯瘦的过分，没有腰部和颈部，但四肢又都很接近人类的形状。
毫无疑问，这绝不是一只二级咒灵……伏黑惠的紧张很短暂，他努力定下神来思考。室内并不适合召唤鵺来进行战斗，脱兔目前还派不上用场，能使用的只有虾蟇和他之前新调伏的大蛇。
但在他摆出手势召唤式神的下一秒，那只咒灵就向着旁边白色的萨摩耶冲了过去。别的玩家作为小有实力的咒术师，哪怕在现场参与这个支线任务，被锁定时优先级也是排在玉犬后面的，但是千寻不一样。
显然有智商的咒灵做出的选择是先解决掉这只纯正的狗，之后解决式神，最后才是咒术师本身。发觉自己成了目标的千寻都无语凝噎了，早知道她跟来可以轻轻松松拉到仇恨，她昨晚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啊！
身形敏捷的玉犬回身想要把她撞开，纯白的大蛇才刚显出一个影子，一级咒灵的速度还不是现在的它们能赶得上的。在伏黑惠心情飞速沉下去的时候，千寻仰起头长鸣了一声。
玉犬因为瞬间爆发出的压迫感退后了很多步，而远处还未来及搭救的伏黑惠也愣住了。哪怕从出现到解决敌人再到消失只有十几秒的时间，但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所以很难不怀疑自己的眼睛。他和忽然开了大但又马上就开始装傻的萨摩耶面面相觑。
……如果他没看错，刚才出现在小千身上的“那个”，是乙骨前辈一直携带着的特级咒灵吧？同时也是五条悟曾经偶然和他提起过的，实力远超一般的咒灵女王。
其实千寻就没有想过要依靠自己的能力来破局，她很清楚在这几天内就把自己的能力提升到足以打败一级咒灵水平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也许这话只有小白脸狗才会说，但她的确有大腿可以抱啊！
说她没认真研究过五条悟是真的，可是托已经be了数次，在她再过去看时发现对方又推出了一个新be的那位乙骨忧太攻略玩家的福，千寻勤奋钻研过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这一对特殊的攻略角色，包括但不限于他们的关系，术式运作的原理等等。
已死的里香能够留在乙骨忧太的身上成为咒灵，主要是他们同时对彼此拥有强烈的情感，所以才意外结下了跨越生死钻规则漏洞的束缚，而“束缚”正是里香作为诅咒得以存在的本质。
因为里香对乙骨忧太以外的人都是有危险性的，千寻想，她的思路可能从来没有人考虑过，又或许有人考虑过，只是她不知道。她是想和身为咒灵的里香再定下一次束缚，一个临时性的或者效力很弱的束缚就够了。
从帖子里千寻看到里香以前能为忧太把人塞进储物柜里，这就足以证明她成为咒灵后的情感很强烈，那么只要她也怀有某种强烈的情感，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就当是看在她是少有的能先和里香混熟的玩家的份上。
把想法理顺后，她才去找了乙骨忧太，他是亲眼见证过她咒力爆发的，对此也没有太惊讶。但他们沟通的过程依然非常复杂。千寻狗语里的意思只能靠对方的聪明才智来理解，而且问“可以把你定下束缚的老婆借走再和我定个束缚吗”，这简直就像当面问他我可以绿你吗？
完全无法掩盖自己在他面前的怂，千寻现在想来她也就总是在乙骨忧太面前做亏心事，整只狗诚实地抖成了筛子，但她还是坚强地把自己的意思尽量表达完整了。
乙骨忧太在之前就认可了五条悟和他说的诸如对方不算是敌人也无需警戒的一番话，后来他时常暗中观察这只狗，慢慢也真的把小千从有威胁的范畴扒拉出来了，顶多是面对她时心情还是有点微妙。
他理解完意思后的这段沉默不是表达抗拒，而是切实地在思考可行性。里香和他的羁绊非常深厚，所以才能超出常理留下死者的灵魂，但这种羁绊几乎可以说是无可复制的，就算小千是少有的能在被里香抗拒后又再次接受的对象，他不认为还能再在她们身上出现一次。
然后点了头的他就看着已经自己跑出来的里香真的和千寻定下了一个简单的束缚，而且从里香和他更深层次的束缚关系中传递过来的感情波动来看，她还挺高兴的。
乙骨忧太：……
在场谁成了小丑，他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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