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二只狗狗
被狗摸摸头的惠先是顿住了, 但他很快就微笑起来，托着她的头和她碰了一下脑门。萨摩耶和他蹭蹭了几下，发出满怀担忧的短促呜鸣, 伏黑惠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 “谢谢你，小千，我没事的。”
千寻在原地转了几圈, 对他的这句话并不是很相信。眼瞅着伏黑惠也想跟着另外两人走出去继续工作, 她用脑袋把对方拱回了椅子上。
“小千，别这样。你有听我说吗？我真的没事。”他无奈地说。
“汪汪。”不听不听。
“现在我们急着要解决工作吧？等这次任务结束回去再休息就好。”
“汪汪汪汪。”可以不急，劳逸结合。
哪怕有默契也听不懂她的犬吠, 伏黑惠往房间门处望了一眼, 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他和千寻还为彼此保守了一个小秘密，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交流方法已经升级了。在只有他们俩的时候, 为了保持交流的便利，试着给过她一次手机并意识到这种办法可行的惠后来都会直接让她在屏幕上打字。
使用电子设备是比用银仙的那张纸要快一点, 但要用狗爪子按出字来还是有点麻烦, 所以千寻每次都试图表达得很简略。她用emoji表情来说明自己的心情和需要，也会用简单的词汇替代长短句。
从输入法的表情栏里按出一个睡眠的图标，又打出了“休息”的字样, 千寻把手机推回去, 岔开腿拦在他前面不让他乱跑。被狗训了的伏黑惠无奈地想把她推开，就听见她发出一阵虚张声势的低吼。
接着自己刚才打出来的词，千寻用爪尖敲出了“适当休息=祓除效率提升”的等式。虽然爱逞强, 伏黑惠也不是那么固执的小孩, 察觉到自己的状态确实不在线的他最后妥协了。“我会在休息室再整理一下信息, 找找看有没有我们遗漏的部分。”
惠不是说话不算数会欺骗小狗的人, 但他应该也不会做出更多让步了。虽然这和千寻的本意还有一定的差距，但留在这里起码也让身体上的负担减少了很多。
她敲了一个生病的表情出来，又在后面注上了从通讯录里翻出的五条悟的电话。这是让他一旦感到不舒服就打电话给老师的意思，小孩子依赖大人又不是什么坏事，作为靠谱的成年人就要对自己的学生负责嘛。
早就在和五条悟的相处中摸透了对方，千寻很清楚他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学生，而是更倾向于让学生自己不断跌倒并从中汲取经验成长，这对学生来说很残酷，但对于咒术师来说正正好，她想，如果真有必要的话他大概还是会赶过来的。
那么，接下来……
千寻磨磨蹭蹭地在教室门口徘徊。她总觉得这里要比其他的教室阴冷很多，可能只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现在想想前几天她竟然也能和几位咒术师并驾齐驱，深夜坐在桌子前玩降灵游戏，她是真心钦佩那时候的自己啊。
咒术师这个职业都会和死亡打交道，不对此产生恐惧或许可以算是稀松平常。真要说起看到尸体也不害怕，千寻想起的最了不起的角色还是借住在小兰家里一个叫柯南的孩子，那个小朋友真的很勇。
几次她跟小兰他们出去玩遇上案件时，那孩子都会溜进凶案现场凑热闹，这种特质给她一种看到第二个工藤新一的既视感。不过小朋友显然没有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那样名正言顺管闲事的权利，千寻也看到过他被做侦探事务所的毛利叔叔揍得满头包。
咬了咬牙，千寻还是努力压下心里的恐惧推开了教室的门。她没想到这间教室里早就迎来了另外的客人，对方听见门口传来的声响而回过头看她，窗外投进来的光线为他渡上一层柔和的光圈，他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所以说，为什么中原中也会在这里啊？
转身就跑也太可疑了，呆立了两秒的萨摩耶还是从门缝挤进了教室里。她和中原中也保持着一定距离，歪过头谨慎地打量着对方。
对方既没有做出驱赶的动作，也没有蹲下表露出撸狗的意愿，他平静地和千寻对视着。确定他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后，狗狗才向他靠近过去。当然这都是演的，否则千寻早就扑过去让中原中也摸摸头摸摸下巴了。
她凑到前饲主的身边，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存在让她不自觉就镇定了下来。惊惶不安的情绪也在无形中消失无踪了，千寻靠在窗台边站起来，勾着脑袋往外面看。这扇敞开的窗户正对的是社团大楼。
那栋大楼一定有问题，之前她和虎杖悠仁都是在那里发现了咒力的痕迹。他们现在身处的这栋楼比对面那栋要高上几层，千寻直直地眺望过去，和空教室在同一高度的是天台。
目前天台上空空如也，看来即便是本校的学生也不会经常跑到顶楼。她在脑海里试图把窗外的景象和事件本身联系起来，其实千寻也不能排除这个线索毫无作用的可能性，或许这只是约定俗成般的巧合。
“一年前这所学校里也发生过自杀事件，当时那位学生也被判定为在学业压力下自我了断，所以案件没有掀起太大风波。”和她并肩看着窗外的中原中也自言自语般提起了这件事。
这像是某种隐晦的提示，千寻侧过脸看对方，却又感觉有如芒刺在背。
在她的认知里，前任饲主不是一个喜欢和自己说话的人，在知道波本能听懂人话之前，他甚至不会和小动物说话。以为对方是从自己身上发现了不对劲，她才放松下来没多久就又进入了紧绷的状态。
然而对方没有说下去，单纯是把手放在了狗狗的头顶。他时隔许久才再一次抚摸了千寻，熟悉的温热触感让她还是忍不住眯起眼睛去蹭了他的手心。
而这个动作让中原中也又开始晃神。不仅是动作，实际上这只狗在很多地方都让人联想起波本，但他无法确定是不是养过狗的人都会在情绪下产生这样的错觉。千寻听见他在低声说，“你很像……”
很快中原中也就从教室里离开了，千寻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混杂着胆怯与期盼的这份浓重的心情让她短暂地忽视掉先前的恐惧，在教室里干坐了几分钟。
她想了很多，猜测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他的想法，他到底要做什么。千寻对这些都不清楚，但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她的信任也像小狗那样盲目。
——得把新情报告诉惠才行，想到这里，千寻才从发呆的状态里脱离出来，而等她走到门外时，对方的身影早都看不见了。
伏黑惠果真没有好好休息，她回到休息室时其他人还没回来，只看见黑发的少年举着手机在确认某些东西，即便如此千寻也已经很欣慰了，他没有再冲出去就好。在千寻凑过去想借他的手机把自己从中原中也那里得来的情报打出来之前，伏黑惠就率先开口道。
“我在网路上看了这所学校过去的资料和报道，找到了一起可疑的事件。一年前有个学生以同样的方式死在了那个教室里，也是自杀。我认为这不是偶然。”
他说的就是千寻刚才听到的事，这样也好，她不用专门去解释自己的信息从哪里来了。但这么看来，中原中也确实是把有效信息留给了她这只狗，他是在猜她能听懂，还是单纯说了那么一句而已？
本来他们应该等大家都来齐了再分享情报，可能是这个发现让他有了新的方向，伏黑惠才急着将这件事先告诉她。千寻把复杂的思绪压进脑海深处，她露出微笑后欢快地叫了两声，以示自己在和他分享任务取得进展后的喜悦。
具体内容还是要等虎杖和钉崎回来后再讨论，伏黑惠想趁着这段时间搜寻到更多信息，靠过去跟他一起看手机屏幕的千寻也陷入了沉思。此时的他们都没有想过，再见到他们的小伙伴会是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在被广播叫过去后伏黑惠和千寻才知道，另外两人被带去办公室的原因竟然是他们和本校的同学产生了激烈的摩擦，又对那位同学下了狠手，所以被对方打了小报告。
“激烈的摩擦”和“下了狠手”，这两个形容词让千寻瞥了一眼对面看不出伤在哪儿但在连声诉苦的那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又看了一眼表情淡然连发型都没乱的两位小咒术师……狠手的水分很多，但确实是看出来是有摩擦了。
她不认为虎杖和钉崎会毫无缘由就和普通学生发生冲突，而伏黑惠问完虎杖动手的原因后更是让她确定了自己没想错。
事情的梗概是分开行动的两人同时感受到了咒灵的气息，但这次不是在社团大楼，而是在体育馆后面。正好他们都在那附近活动，便结伴追了过去。
这回他们勉强算是赶上了，但在咒力异常的地点没有看到咒灵的影子，只看到有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也就是现在站在对面的这个，他在对一个胖胖的矮个子同学施暴。两人都看不惯这种场面，出声制止后对方还是不愿意停手，所以矛盾才激化了。
“我觉得也不算激化吧？我和钉崎都没怎么出手来着。”虎杖老实地说。
这句话差点让千寻笑出来，在只有笑容能被人类顺利读取到的狗狗脸上，她一咧嘴时展现出的笑意就太明显了。因此千寻特意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尽量在这种场合表现得很严肃。
与此同时，伏黑惠则是在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对面的那个男生。对方像是会出现在运动社团里的人，身高保守估计也超过了一米八，身材又很健壮，也许这就是他自信满满挑起争端的原因。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只是走到野蔷薇身边小声问，“钉崎，那个男生你认识吗。如果我没有记错，他是不是我们之前找去问过情况的……嗯，我想是第一位死亡学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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