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头……无岸？
【十八岁的乌云】
织田作之助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某一天少年做完让人空洞的杀人任务，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没由来的停留在了一间咖啡屋前。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做着梦，织田作之助其实都无法回忆起当时详细的事情，他只记得自己在这间咖啡屋里看了一本书，浓郁醇厚的咖啡香气伴随着午后温暖的阳光始终萦绕在身边。
后来……后来他遇见了一个人，巧合的是那个人就是他正在看的书的作者，可是织田作之助手上的书籍却没有结局。
当时因为好奇，织田作之助记得少年的自己询问了一句：‘这本书的结局是什么？’
那位作者是如何回答他的？
想起来了，作者说：‘结局就由你自己来书写吧。’
杀人的手无法拿起写作的笔，可是……也许是因为那本书实在太好看了，也许是因为那天下午的阳光和咖啡的香气实在太让人感到缱绻和留恋了。
所以少年的织田作之助没有任何预兆，仅仅是思想一个瞬间的转变，就下决心再也不要杀人了。
不再做杀手，有一天他是不是就能和那位记忆中模糊不清的作者一样拿起笔，书写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
其实在刚刚放下屠刀的时候，织田作之助以为自己这场心血来潮的转变或许无法坚持很久，因为生命中除了理想和信念，生存才是人类从古至今绕不过的难题。
如果不做杀手，不会做其他事情的织田作之助生存起来都是难题，就算有存款也无法维持他一辈子的生活所需。
——毕竟他放弃当杀手的时候才十四岁，就算杀手的报酬高，可是他入行的时间短，存款其实也没多少。
说不定过个两三年，没钱了之后织田作之助被生活所迫又会回到曾经的老路上。
可是让织田作之助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粗茶淡饭柴米油盐的生活他就这么坚持下来了，并且在自己都困难的时候还收养了五个失去父母的孩子，一直坚持到现在也没有回到老路。
所以说人生这种东西确实奇妙，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以怎样的姿态结束这场漫长的旅行。
就像是十四岁之前织田作之助没想到自己真的会从杀手转职，就像是二十三岁的时候织田作之助也没想到……会从好友少年宰的口中听到‘叛逃’的想法。
……
清晨醒来时从床上坐起身的织田作之助还有些茫然，昨夜乱七八糟的做了一晚上的梦，现在也想不起来到底梦见什么了。
可是当窗边划过飞翔的叽叽喳喳的小鸟之后，如梦初醒一般，织田作之助立刻想到了现在的处境。
——现在他暂住在好友少年宰的安全屋中而不是和平时一样回家。
事实上，原本家里收养了五个孩子之后肩负起‘父亲’责任的织田作之助，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夜不归宿过了。
毕竟家里孩子多，而且年龄小，晚上的时候家长不在他们睡觉也不安心，而且曾经是孤儿的孩子在这方面更加敏感一些。
可是因为少年宰昨天的惊天发言，织田作之助十分担心自己回家之后第二天就听到好友叛逃的消息，所以昨天晚上才没有回家，而且留在了少年宰的安全屋里。
——不管少年宰真正想要叛逃的原因是什么，就现在这个情况而言，叛逃这件事怎么想都要好好斟酌一下。
不能一时冲动说跑就跑了，想想港口黑手党在横滨的势力和少年宰那些仇家，冲动是魔鬼啊！
要是失去了港口黑手党的庇护，洗白先别提，怎么应对这些躲不开的层出不穷的报复和血腥才是最麻烦的事情，而在这件事上织田作之助深有体会。
毕竟说到转职这件事，织田作之助才是前辈来着，他就是从杀手转职到黑手党的，因为当初做杀手的时候结下的仇家，织田作之助才会加入港口黑手党里面寻求庇护。
有个树大的可靠组织的招牌在前面顶着，织田作之助在港口黑手党里面才能踏踏实实的混底层，要不然他那些仇家没有顾及早杀过来了，织田作之助的生活也不能这么安稳。
所以看出来了吗？虽然少年宰总是对港口黑手党顶头boss森鸥外的疑心病抱怨不断，然而凡事有利有弊，现实是港口黑手党对少年宰他们的庇护利大于弊。
——所以少年宰才能咸鱼这么多年。
可是现在一向乌龟迟钝的少年宰在利大于弊的时候忽然想要叛逃了，这件事看起来……就是怎么都很诡异吧。
因此这天早上在安全屋里给少年宰做早饭的织田作之助，便又一次提到了关于叛逃的事情。
“所以你真的考虑好了？”织田作之助切着手里的大头菜，在厨房吧台旁一抬头就能看见趴在餐厅桌子上数玉米粒的少年宰。
“叛逃之后麻烦事一大堆，你真的愿意面对？”
“在港口黑手党里面麻烦事也一大堆，没差了。”少年宰撇撇嘴。
首当其冲的麻烦就是森鸥外那个糟糕大人，虽然少年宰之前没想到这家伙以后能对他的人生造成怎样的打击，可是……二十五岁的自己传达出来的讯息怎么看都不是好东西。
这几天少年宰很认真的想了想，他本人对人生这玩意儿本来就没什么期待，没有期待自然不会有失望。
可是人生在世总有些羁绊是绕不开的，如果未来森鸥外会对他下手，最有可能的就是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所以少年宰身边的人有谁呢，少年中也……这家伙是森鸥外的好狗，他才舍不得用这么好的下属打击少年宰这条咸鱼，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
虽然少年宰和织田作之助他们的交情很隐晦，坂口安吾他们也从不在港口黑手党里面表示出对干部少年宰的熟悉，但是少年宰才不相信森鸥外那个老狐狸查不到这些事情。
织田作之助闻言点头，说道：“哦，那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虽然之前因为少年宰突如其来异想天开的想法而无措了一下，可是一个晚上过后，织田作之助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开始以平常心对待这件事，比如。
“什么时候叛逃？要注意什么？我们叛逃要不要和安吾打个招呼……他现在出差了我们也联系不上。”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提醒道。
“对了，还有你哥哥……”
虽然一个月前少年宰还是无牵无挂的单身狗，但是太宰治……在织田作之助这边他是中原治，少年宰的哥哥中原治要不要通知一下呢，毕竟他弟弟都准备叛逃了。
对了，还有他们boss森鸥外，不是说他是少年宰的‘爸’，儿子叛逃的话港口黑手党那边的追杀是不是就没那么严谨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
“别提那个混蛋，他才不是我哥。”少年宰翻了个白眼，郑重声明，“还有森鸥外那个家伙也不是我爸，听他胡扯！”
“……”织田作之助。
但是中原治和少年宰真的很像，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织田作之助委实承认不了这个辩解啊。
果然少年宰还是在闹脾气吧，就像是之前中原治说的，因为他们兄弟二人从小分居两地，而父亲森鸥外又是个社畜对家庭不负责的原因，所以少年宰对这些亲人都很抵触。
……只能说，太宰治对好友‘织田作之助’的了解颇深，十分清楚如何忽悠这位好友他就能深信不疑。
在这一点上，少年宰依旧输在了年龄，因为他和织田作之助认识的时间没有太宰治久，因此某些方面现在都辩解不到点子上。
所以往后几十年的人生岁月，少年宰在织田作之助心里的叛逆少年的形象十分深入人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啧！
不过现在还不清楚自己以后会陷入怎样说不清的家庭伦理剧里的少年宰，目前已经因为太宰治的那些骚操作在黑手党的职业生涯中留下无法磨灭的黑历史了。
比起担心以后的事情，迫在眉睫的麻烦事才是少年宰要关心的。
不过……咬着织田作之助凉拌的大头菜，少年宰忽然想到那位失踪的太宰治，这个平行世界的来客这会儿估计都回去了吧。
……不，想想太宰治前几天蹦跶的那么欢，仿佛世界末日前最后的狂欢一样，然后又忽然销声匿迹了。
所以结论是，他现在肯定回去了。
这边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让少年宰来扫尾，那边太宰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想想也是够了。
然而实际上，此时还在横滨的太宰治并没有离开这个平行世界……因为某些人力无法抗拒的意外。
比如，花完了最后一点钱被网吧扫地出门之后，太宰治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陷入了沉思，他正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本来他计划的好好的，干完最后一票就潇洒帅气的和这个世界说拜拜，有冤报冤江湖不见。
可是现在蓝波那边在最关键的时候居然掉链子，然而太宰治这边都把港口黑手党和平行森鸥外得罪干净了。
所以，没有港口黑手党这个冤大头，接下来两个月没钱了他还怎么在这个平行世界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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