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要分手吗？
直到第二天，姝妤一直在做着自己的事，嵘崎醒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姝妤，看样子像以前一样沉浸。
他坐在床上，轻唤她，“姝姝。”
姝妤应声转头，眼下一片乌青，眼睛也没有一点神采。
“过来。”
站起身走过去，被他拉到床上躺着。过了一会，“姝姝。”
“嗯？”
姝妤看着他把自己的头发搭在眼睛上，不看自己，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抱着，“那个机长，叫向思齐。是一位25年飞龄的资深飞行员。”
“技术组已经确定了，那天……并没有恶劣天气，高空中的气流很适合航行。”
姝妤心中那份不安持续发酵，不禁伸出手去抓他，他并没有拒绝，反手握紧她的手，身体也凑近了一些。
“每一架飞机，上机之前都会经过严格的检控。这次的意外事故，我们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可笑吧？”
“119名乘客，机组成员9位，无一生还，我们却连失事的原因都找不到。”
姝妤极力的隐藏着自己的情绪，略带颤抖的对他说，“阿崎，别想了。不是所有人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的。”
还有一些说不出口的话，这个时候都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声。幻想中的‘别哭’没有出现，他也没有抱着自己轻声哄，两个人只是在一张床上躺着，相触碰到的只有握在一起的手。
当天晚上。
姝妤在打字的时候发现嵘崎不停在走动，站起身，这个让她一天都在想的事情，还是来了。
他要走。
“收拾东西干嘛？你要走吗？”姝妤抓住嵘崎的手不让他动，倔强的问。
“嗯。回我那去。”他的目光，还没有变得那么冷漠，说话的语气也和以前相差无几。但姝妤快要涌出来的不安感疯狂将她的理智吞噬。直接上前环住他，手臂收的很紧。
“不要嘛，不走好不好？”
可惜，男人的力气岂是她能动摇的，在他挣脱开想要出去的时候，姝妤大声叫住他。“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嵘崎立住，姝妤就跑到前面把门关上。“不说话。那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是你说很喜欢，我们才在一起的。”
女孩的声音逐渐哽咽，直至泣不成声。
“只要你跟我说，你没喜欢过我，中学的那些事情都是出于对一个小女孩的可怜，我就放你走。”
嵘崎不说话，看着姝妤的眼神，姝妤自己都分辨不清他到底是怎样一个情绪。
直到他，把自己紧紧抓着他胳膊的手轻轻掰开，分不清是安抚还是厌烦的捏了捏。
然后打开门出去。
之后的几天，姝妤和嵘崎的交流变得非常简单，大多都是姝妤问，嵘崎答。他没有再主动来过姝妤家里，国庆假期也像失踪一样联系不到人。
姝妤等他的信息，又想等到，又不想等到。心里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才是一件让她纠结无比的事。
他以为这样，冷暴力一样的渣男行径，就会让姝妤心凉吗。他是小看了姝妤，完完全全的小看了她这个人，也小看了她对他的感情。
10月份，初秋时节，江州的天气已经有了转凉的趋势，但白天的温度还是很高。
10月11日，姝妤跑到嵘崎的家里，他还没有换密码，还是他们在一起的那天。
顺利的进去，家里一如既往的整洁，乍一看，好像少了很多东西。姝妤一寸一寸的观察，少的不是别的。
是她在这里的痕迹。
这个家里就像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墙上曾经两个人都很喜欢的壁纸，也不见了。
姝妤的手放在上面摩挲，是原来他的位置。这一幕真的出现在她眼前，姝妤的眼泪根本止不住，蹲到地上无声的哭泣。
真的，不行了吗？
后来，她在他的书桌上，发现了一份文件夹。
打开一看，有几个大字。“复飞申请”
手上沾满了泪水，她没碰那份纸，直接想合上。却看到了那张纸的下方，有一个红章，章下面有一个签名，签名下的日期赫然是2018年9月1日。
2018年……
那应该是他说退役的那一年。
怎样一个飞行员，能让领导这么的重视。复飞申请提前准备好，随时欢迎他重新加入到那个队伍里。
“所以说，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对吗？”
我都可以承受随时有可能失去你的风险，你怎么就不行了。
走出这个门的时候，姝妤的心情似乎比来的时候更为沉重。这就像是得了死刑的犯人，随时要做好迎接那一刻的准备。
拨打了嵘崎的电话，十几秒之后他才接，“喂。”
很久没听过他的声音，或者说，很久没听过他这样毫无感情的声音。
“今天回家吗？”姝妤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和之前一样。
“不了，有任务。”
“嗯。你等等，先别挂。”像是知道了下一步他要做什么，姝妤紧接着他的话说，“我想见你。”
就这一次，然后，我把你还给国家。
对面停顿了几秒，“等走之前，我当面跟你说。”
随后挂了电话。
——等走之前，我当面跟你说。
姝妤冷笑起来，原来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她竟不知道这男人的演技这般好，好到竟然让她傻傻的觉得他应该会对于分手这件事情有所伤感的。
如果不是来这一趟，如果不是打这个电话。那姝妤几天后迎来的，就是直接的宣判。
手机上那个亲密的备注『阿崎』显得那样的刺眼，姝妤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上面，把那两个字折射的不成样子。
一如现在他们的关系。
“为什么不能跟我好好说呢？”天气艳阳高照，姝妤的心却如入冰窖。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像星点的光。
“我也，没那么随便吧？”
难道，我会缠着你吗？
这一天来的倒是很快，三天后姝妤就收到了他的信息。
『我在家』
只有三个字。
姝妤在沙发上坐着，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一会，起来开始收拾。
穿了余渺渺送的那见短裙子，戴了他送的项链，除了没有穿高跟鞋，其他的一切装饰都跟那天晚上在广场见面时一模一样。
到了他家里，想直接输密码进去，但是密码错误。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姝妤果决的输下了她的生日。
还是不行。
脑子飞速转动着，如果他这是故意要分手，如果他不是不喜欢了，那就还有最后一个可能。
红色郁金香纪念日。
缓缓输入那几个数字，门开了。
姝妤的心里突然萌生起了一股希望，直接打开进门，他在书桌上填着东西。
感觉到姝妤进来，嵘崎的眼神移到她身上。这一身装扮，并没有让他坚毅的脸色出现裂痕。
这是姝妤从未见过的，真正的铁面军人嵘崎。如果对面站着的是敌人，他应该也会用这样漠然的态度来对待。
姝妤拿椅子坐到他对面。“你要跟我说什么？”
那份文件被他移过来，姝妤瞟了一眼，这就是那份复飞申请。
“我要回部队了。”
姝妤淡然的笑着，真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闻人间事。“然后呢？”
“这间房子也要退了。我大概要很久才会回来。”
“哦。”凑近，把手臂放在桌子上，笑问，“那这次，想让我等多久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愿意……你可以等。”
“嗯，行。知道了。嵘机长，其实很多时候，人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一切事情了。”她在尽力忍着不要失控，“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
一字一句，近乎央求，“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你是真的，自己想跟我分手吗？”
“我没这么说。”眼神在向右后方躲闪，手也不自然的摩挲着。
姝妤很想欺骗一下自己，但这确实是典型的撒谎的表现。细节不会骗人，姝妤眼中流露出了再也忍不住的心痛。
她眉头深深地皱着，眼睛发红，眼眶里已经积满了泪水，很快就顺着脸庞流下来。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背对他，肩膀在忍不住的抽搐，哭声阵阵的传过来，像是掩饰不住了，她也不掩饰了。
“为什么？你能……你能不能告诉我？”
再次蹲下，姝妤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很多事情。过去那五年，还有之前，她和嵘崎在一起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
守得云开，还是终归黑暗。
她没有什么很想要的。
只是想留住一个人的心。
还是和那年一样，她还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还是被这个人丢下了。
姝妤的哭声持续了不知道有多久，她现在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在拿锤子死命的击打。
像锻造一样千锤百炼，誓要夺走它的生机。
她看不到嵘崎身后隐忍到极致的表情，力气回笼之后踉跄的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玄关，出门前放下一句。
“你赢了，我答应你。”
这场感情里，我承认，我输的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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