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疯子
在下了车和温卓言道别后，安诺才发现他和徐九九的通话没有挂断。
“……”看着那四十分钟的通话陷入沉思，安诺试探着开口：“……喂？”
“你还当我存在啊！？”徐九九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着，经久不散。
安诺耸拉着肩，长吁口气，疲惫道：“我先挂了，好累。”
“别急着挂啊，你跟我说说你和那温卓言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徐九九用极其严肃的声音质问。
安诺不想回答，干脆半正经半散漫地糊弄徐九九：“就是有点好感啊……”
“你对他，还是你们双方。”徐九九明显不吃这套，精准的质问。
安诺挑眉，反问：“凭什么不是他对我？”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你单方面动心了。”
“…现在看来，是的。”安诺见躲不过去，也就承认了，但又有点小自尊，于是开口补充：“说不定，他也对我有点……”
徐九九沉吟了，许久后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提醒你一句，温卓言这人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知道。”从他拿捏自己的程度来看，安诺就知道他有多会了。
刚刚才发现，温卓言在他下车的时候，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请帖塞在了他的口袋里。
安诺抚摸着请帖，笑着将它放到桌上，听见徐九九说：
“我说的不是感情上的，而是他这个人。”徐九九没好气道：“你还没了解过他家是什么个情况吧。”
安诺坐到沙发上，有些不理解徐九九为什么问这些，但还是实话实说：“了解过一点点，无非就是书香门第，父亲也是画家，继承了家父的绘画天赋。”
“你看看。”徐九九啧啧着，似是对安诺恨铁不成钢：“亏你还久经情场……”
“那你知道些什么？”安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别告诉我，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
“那倒不是。”徐九九否认：“上面那些是真的，只是，我还听到了其他网上没有流传过的。”
“温卓言他的父母双亡，这事你知道吗？”
“这个……我大概知道。”安诺曾在温卓言的小号上见过一张照片，是一朵被红墨水浸润的白玫瑰。他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还以为是每个人青少年时期无法避免的矫情所致。
现在听徐九九这么一说，莫名的有些沉重起来。
“那你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父母，自杀。还是当着只有十三岁温卓言的面死的。”徐九九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安诺心上，压抑到他只能张开嘴才能呼吸。
“在这之后，四周的亲戚开始觊觎他们家庞大的财产。据我所了解的，到温卓言十五岁靠画画真正出名之前，这期间的两年应该是他这辈子度过的最艰难的时候。”
“寄人篱下？”举目无亲的日子他也过过，只不过那时的他已经十八岁，可以有能力养活自己，也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他无法想象只有十三岁的温卓言在失去双亲的情况下，还要和豺狼虎豹的亲戚住在一起。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可能也是这段时光促成了温卓言独具一格的阴郁暗黑画风。”徐九九话锋一转，又说：“但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重点是，他在父母自杀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和痛苦的情绪。你知道那时警察赶来的时候看见温卓言是什么状态吗？”
安诺静静地等着徐九九说出来，他不急，甚至在心里有最坏的打算。
“笑！安诺，他在大笑。你觉得这样的人长大了能正常的了吗？”徐九九顿了下，似乎是在给安诺思考的时间：“我不否认他的艺术天赋，只是他这个人太古怪。无风不起浪，圈里传的事我一直都不在乎，但这次我必须要破一次戒。我怕，安诺。万一有个意外，你出事了怎么办？”
安诺垂着眼颤抖了下眼皮，他不想回答徐九九的问题。对于温卓言，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礼貌中带着疏离，有自己的个性，不随波逐流。这同时也是他所欠缺和欣赏的地方。
可就在徐九九说完温卓言的过去，他才明白，为什么他会被这样的温卓言吸引，不是新鲜感，更不是所谓的自己完美的互补体。
想到这他不禁笑了，难怪，温卓言总会在他快要失去兴趣的时候展现出令他心驰神往的一面。他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口味总会变，所以才会看上这种温润类型的人。
谁知那分明就是一种天生的，只有同类的才会给予他的感受。
明明都是疯子，温卓言却会在他情绪失控的时候强行用自己的方式逼他说出心里话。将自己疯狂极端的举动藏匿在绅士行为下，让他觉察不出。
想到这安诺有些害怕了。
但心里更多的是种难以言喻的兴奋，那种遇见同类后的惊喜与赞叹。
安诺瞥了眼桌上的请帖，琢磨着开口：“徐九九，后天我都有什么安排？”
“本来想让你休息一天的…！”徐九九恍惚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但刚出了通告，x大牌秀想邀你出席。”他立马接了下半句话，生怕安诺反悔。
安诺没回答也没拒绝，把电话挂断后他就一直盯着桌上的请帖，露出的一角写着：致安诺先生。
他噙着笑拿起请帖打量了下，没有去读里面的内容。
他会去画展，也很好奇温卓言究竟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
但在这之前，他更想看看温卓言的诚意。
外面的大风刮开了没上锁的窗户，也将安诺扔在桌上的请帖一并吹落。
徐九九看着暗掉的屏幕长舒口气。
当时他其实是故意没有挂断电话的。
要不是他不小心偷听到了何熙跟别人打电话抱怨，他估计到现在还全然不知。
说是原本跟节目组谈好了，让温卓言选曲项珂。何熙连热搜都买好了十几个，就等着先导片放出来的时候好好营销一波，万万没想到温卓言竟然临时变卦选了安诺。
在何熙气到放声尖叫的时候，徐九九则是陷入无限的沉思与怀疑中。
这个怀疑直到他听见了安诺在车上和温卓言的交流，尤其是当温卓言对安诺说了“特地给你准备的惊喜”。
徐九九几乎是心头一紧，在震惊和不解中疯狂徘徊。
温卓言是什么人，让徐九□□价就是个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人。
不否认，温卓言对安诺是特殊的。但就是这份特殊，让他觉得，温卓言对安诺的目的不纯。
想到这徐九九立刻穿上外套，匆匆出门。
“好……现在让我们找一个舒适的坐姿，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让自己的情绪安定下来……”
诺大的客厅里回荡着舒缓催眠的声音。才刚过早上七点，安诺就已经坐在楼下的电视机前跟着屏幕里的人一起冥想。
在经历三次深呼吸后，安诺睁开了眼，面色涨红地看着屏幕里带他做深呼吸的人一脸享受的样子，不禁怀疑，这人的肺是有三个吗？他都快窒息了……
最后，安诺干脆直接拿起遥控直接关掉电视，躺在了瑜伽垫上大口地喘着气。一晚上没睡导致他到现在还觉得很精神，眯着眼看向窗外，这时的天灰蒙蒙的，看起来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连带着家里的空气也变得湿漉漉的，多吸上一口他的骨头就软上一分，兴致缺缺。
今天是他难得的放假日，按照以往，此时的他应该身处于某个酒吧中狂欢，而不是躺在这等人回消息。
“我不去画展了。”
这是安诺四小时前发送的消息，四小时前他还能安慰自己，温卓言应该是太累睡着了所以没看到。现在不回，他可以安慰自己，温卓言在睡懒觉。
在这基础上又等了接近两小时的安诺，麻了。
他就是故意已读不回的！
虽然火大，但仍沉得住气，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折磨人这方面，就没有能比得过他安诺的。
这时，手机发出一声震动。
安诺飞速拿起来，看见屏幕上写着：你的关注，温卓言发表了微博动态。
安诺挑眉，不回消息却有心思发微博？
他倒要看看，点开来，是一张日常的照片。照片中是一只布偶猫，正警惕地对着距离它一米的温卓言的手龇牙咧嘴。
配文：相处那么久，小家伙脾气阴晴不定，明明给他吃了猫条，怎么还爱朝我呲牙。
下面的粉丝纷纷回复：
“猫猫好可爱！ps：你终于肯出来营业了！”、“这是只有个性的仙男猫，希望老温你不要不识好歹！”、“雄的布偶一般活泼好动，但很少有这么暴脾气的。果然是有个性的艺术家，连养的猫性格都是平常少见的”。
安诺看到呲牙，暗道活该。
打算退出去接徐九九打来的数不清第几个电话。
结果看见了温卓言新鲜的回复：“猫是女孩子。”
底下瞬间成片回复：
那为什么用得男的他！？
误打？
难怪仙女猫猫会生气，冲你呲牙都算好的了……
“难不成是在内涵谁？”安诺从敲出这几个字到发出去，是处于真实的求知状态。
发完后，他就飞速退出微博，低头开始沉思。
魔怔了，为什么觉得这条微博在内涵他。明明其他网友都以为是误打……
安诺立马甩头，告诫自己不要多想，然后再次平静地打开微博打算删除。
但在看到右下角的红点点时，他差点都以为自己切错号了。
不到一分钟，七十多条消息。
都是在回安诺，一开始说他讲得有道理，也还有不少反驳的。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大家的回复无一例外变成了，预言家、真相了。
安诺往前翻了几页，就看到一个挂着红v的头像。
温卓言：“。”
这是……在认同他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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