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不一样的画风
第二天，陈牧亲自扛着机器过来，拍摄顾时工作的场面和她的住处。
如他所担心的那样，那些大人物很介意他们会出现在镜头里，陈牧再三保证都没同意他拍摄，最后还是顾时出来，亲自保证不会让他们露脸，他们才停止阻拦，但都背过身去，挡住了脸面。
素材取好后，陈牧连夜加班，做了个短片出来，开始节目的宣传。
他预估得没错，宣传片一上线，顾时的长相和气质就吸引了一大波粉丝。
[啊啊啊，神颜啊，想舔屏！]
[这样的脸，对着她我能多吃三碗饭，什么时候可以看小姐姐？]
[肤浅！真是肤浅！脸能当饭吃吗？对着这张脸，我都不用吃饭！]
又因她特殊的职业，吸引另外一大波粉丝。
[小姐姐是算命的？好特别的工作啊，我想看。]
[师傅工作时，是不是戴着墨镜乔装打扮一下？不然别人看到她这么年轻，都不信她了。]
节目还没开始开播，就有很多网友关注《素人梦想》的开播提醒，并留言说想看美女师傅。
当然也有一些网友怀疑，是不是节目组找人来演的？
[这年头，还有美女学卜卦这种枯燥的东西？]
[别不是节目一结束，就宣布出道了吧？]
[有这张脸，还用得着去算命，现在颜值就是金钱，贫穷的美女跟凤毛麟角差不多，节目组不是随便找个人忽悠我们普通人的吧？]
也有网友在纠结顾时是不是穷人。
[前面的，你们没发觉，她有很多客户吗？有这么多客户，哪里还用得着节目组去帮她实现什么有钱的梦想？]
[她住的房子，比城中村还差，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
[她的衣服，你们看，都袖口磨烂了，是不是作秀啊？这年头，还有人把衣服穿这么旧吗？]
陈牧见节目还没开播，《素人梦想》就已经涨了一大波粉丝，而且形成了讨论，心中越发有底。
这一期节目，一定会火的。
到了节目开播的日子，天才蒙蒙亮，关注《素人梦想》的观众就收到了开播提醒。
早起或未睡或只是中途醒来的观众，点进去一看，直播镜头一分为四，左下角那个已经亮了起来。
原来已经有嘉宾开始了一天的行程，点进去可以观看嘉宾的直播。
这位嘉宾是做清洁工的赵大姐，她的梦想是带着丈夫一起去旅游。
她的困难之处在于，丈夫前两年因一次车祸受伤，瘫痪在床，孩子还在上小学，全家负担都落在她一人身上，她不仅要负责赚钱养家，每天还得照顾丈夫和孩子。
在人们还沉浸在梦想中时，她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镜头先是尚未完全亮起来的黎明城市，然后是空无一人的街道，接着出现一行字：“现在是凌晨五点钟。”
再就是狭窄幽暗的楼梯，掉漆的铁门。
直播助理上前敲了敲门，30秒后，门打开，露出赵大姐困倦的面庞。
观众们看见，唏嘘不已。
[好辛苦啊，真的是五点钟起来，我只是突然醒过来而已，还能再睡两个半小时。]
[我还没睡！]
接着就是赵大姐做饭，照顾丈夫，跟丈夫孩子一起吃早饭，随后六点钟，她要到岗，孩子去上学。
[太辛苦了，呜呜，以后我再不乱扔垃圾了。]
[乱扔垃圾本来就没公德心，人人爱护环境，赵阿姨她们的工作就能轻松些。]
赵大姐开始清洁工作时，另外一个嘉宾的直播间也亮起来了。
这位嘉宾叫刘威，是一名特殊学校的教师，愿望是让村里的孩子们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偶尔也可以上计算机、跳舞、绘画的兴趣班
他的难处是，没有资金，没有师资。
早上六点钟，刘威起床了，因为六点半要到学校去照顾孩子们起床洗漱。
镜头从刘威起床，一路跟到他进入学校。
这个特殊学校实行的是住宿制，有些孩子不能生活自理，需要老师帮忙。
镜头里，起床铃声响后，宿舍就开始有动静了，有的孩子自己起来洗漱，有些醒来后就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到处敲，有的则顶着鸡窝头呆呆地坐在床头，等着人来帮忙穿衣。
刘威走进宿舍，先安抚乱敲的孩子，然后再去帮呆滞坐着的孩子穿衣、洗漱。
特殊学校是个很特殊的场所，观众们之前或许有听说过，但没有这么直观的认识，见状感慨不已。
[好可怜，我从来不知道，他们这么可怜！]
[想起我要伺候我儿子起床都经常烦的想骂人，刘老师一个人要照顾这么多孩子，得多大的耐心！]
[特殊学校的老师好伟大啊！]
再晚一点，右上角的屏幕也亮了起来。
第三位嘉宾起床了。
第三位嘉宾叫李欣，是个工厂女工，她从小就喜欢跳舞，愿望是上电视跳一次舞。
她的难处是，工作时间太长，没时间练习舞蹈，也没老师教，更没有门路上电视。
她住在工厂四人间的宿舍，早上七点钟她起床洗漱，《素人梦想》的镜头很真实地展现了一个工厂女工的生活环境——压抑没有隐私的空间，很少来往的舍友。
[难怪以前我妈见我不好好读书就骂，再不努力你以后只能进工厂做工，原来工厂的环境是这样的。]
[大学时趁着暑假去工厂打过工，住的就是这样四人间，跟学校宿舍感觉完全不同，舍友人来人往，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李欣洗漱完，去食堂吃早饭，然后去车间做工。
她是流水线上的一名安装员，每天要安装上万个开关。
[看了宣传片，听说每天要工作12个小时呢，12个小时啊，别说工作，让我就这么坐12个小时腰都要断了。]
[连上厕所都要打报告，天啊，尿频的怎么办？]
[楼上的，为了不上那么多次厕所，他们都是尽量少喝水的。]
[都是同一个动作，看着我都觉得枯燥，可是他们要一天要做12个小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进入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多，评论也越来越多，都是感慨底层人们的艰辛的。
陈牧望了一下直播数据，比前几期稍好一点。
但是前面两期太平平了，就显得，目前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好一点点的数据，还是因为宣传片有顾时带来的。
虽然预感顾时会让节目火起来，可是现在毕竟还没火，陈牧很焦虑。
在他焦急等待顾时直播的时候，终于有观众们留意到，左上角的屏幕一直没亮。
[咦？不是有四个嘉宾吗？怎么不是同时开播的？]
[对啊，我记得有个大美女的，我就是冲着她来的，不会是节目突然换人了吧？]
[哎，我想起来，我也是因为她才关注这个节目的，是个算命的，怎么不见她呢？]
[我早午餐都吃完了，她怎么还没开始直播，虽然是周末，可也太晚了吧？都快十一点了。]
[是不是变卦了？不播了？毕竟我要是去算命，也不喜欢有人知道，美女师傅可能是被客户提醒，所以改变主意了。]
陈牧一直盯着屏幕呢，看到这条评论，马上让工作人员在顾时的直播间打上一行字：“因嘉宾工作时间较为特殊，故本直播间将从下午三点半开始直播。”
观众们看到这个提醒，说法不一。
[要我说，她就是懒，算命的不能早起吗？我隔壁村的二大姑，是个出马仙，早上八点就开门给人看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工作习惯，我朋友是个自由插画家，她就是下午才起床干活。]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要晚上才能算命，可是，早睡早起身体才好啊，下午才起床，啧——好羡慕。]
[哈哈，楼上，真是太搞笑了！]
[也许人家也是周末休息呢，要不是睡不着，我也想睡到下午才起来。大好的周末，不睡觉干嘛去？]
[我平常周末也是睡到下午才起来，美滋滋的。]
[养生党还是觉得这样不好，起这么晚，我妈非把我的房门给拆了了不可，不然她没法叫我起床。]
别的直播间评论，都是一片唏嘘、感慨和同情，到顾时这里，画风突然就变了，有批评，有调侃，还有羡慕。
陈牧望着那些画风不一样的评论，突然就笑了。
哈哈，果然是小姑奶奶，什么事情到了她这里，都跟别人不一样！
助理看到导演笑，好奇地问：“陈导，你笑什么？”
嘉宾们都太苦了，这个早上，她的眼眶红了好几次，讲话都有点沙哑了。
刚刚她也看到导演的眼眶红了又红，可是现在他居然在笑？
陈牧神秘道：“你再看下去就知道了。”
他觉得，一定不止他一人有那种恶趣味，看见平常威风凛凛的人吃瘪受挫，会暗搓搓地有一种隐约的爽感，有种“哦，原来你也和普通人一样”的平衡感。
在赵大姐准备结束工作时，在刘威准备放学时，在李欣在流水线上工作了七个小时后，顾时的直播间终于亮了起来。
直播照例是摄影师前往顾时住处的路上开始拍，摄像机掠过阴暗的小巷、低矮的房屋、坑洼的路面，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就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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