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任阳听到熟悉的学校和班级,心里泛起了波涛,仍旧低声回道,“我是任阳。”
随即站起来转过身,“沈秋,松绑。”
听到任阳名字的尉霖震惊,此时面前的任阳与记忆中的任阳完全不同。
沈秋替尉霖二人松绑后,任阳欲扶尉霖的一只胳膊,刚一碰上,尉霖就抖了抖。
“忍一下,我带你们去治伤。”任阳轻声说道,更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苏姐姐,我来帮你。”李烟墨见状,走来帮任阳一同扶起尉霖。
“谢谢。”任阳道谢。
“姐姐不用跟我说谢谢。”李烟墨笑着说道。
沈秋扶起年迈之人,将一只胳膊架在肩膀上,年迈之人昏昏沉沉,倒在了沈秋身上,有半个胸膛都贴着沈秋的背。
姜瑾一直靠在门外围栏之上,不时往屋内瞧上一眼。
任阳扶着尉霖缓步离开,沈秋跟在身后。将要出门的时候,任阳看向李烟墨问道,“时间地点可想好?”
“嗯?”李烟墨愣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仍旧是,“没有。”
“你且拿着这把扇子。”任阳将自己拿的扇子递给李烟墨,继续说道,“想好后可以拿着这把扇子来找我。”
“沈秋,将苏府地址告诉烟墨。”任阳吩咐。
并非是任阳不想亲自告诉李烟墨苏府地址,实在是她不知道在古代地址该怎么说。
“是。”
李烟墨双手紧握住扇子,仔细听着苏府地址,生怕漏了一个字。
姜瑾打量着任阳,怡枫苑就这样放她们走了?
她走到李烟墨身旁,抽走了李烟墨手中的扇子,打开一看,一边画着竹子,一边配以诗句。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姜瑾的视线透过扇面变得深远而悠长。
“给我,你拿我扇子做什么?”李烟墨抢过来,抱在怀里护着,像一只护食的小猫警戒望着夺食人。
“你的你的。”姜瑾无心与李烟墨争论,思绪飘远。
“任阳。”尉霖虚弱叫道。
“其他话等我们回去再说,好吗?”任阳商量道,不想因为说话使尉霖更加难受,而她大致也能猜到尉霖想问的问题是什么,无非就是自己的脸罢了。
到了苏府,任阳将尉霖二人带进了雪园。雪园是一个独立的院落,掩在草木之中,幽静僻远。
雪园之中本是有许多侍卫仆人,任阳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便将都打发了去,安置到了别处,只留下了沈秋以及两个暗中的影卫沈里和沈夭。
将尉霖二人放置在偏院,任阳唤道,“沈里、沈夭。”
二人现身,单膝跪地,“主人。”
“沈里,去看下陆医者在吗?请她来雪园。沈夭,准备两套男人的衣服,还有清淡利于身体的饭菜。”任阳温声吩咐,“尽量快些。”
“是。”二人退下,回到尉霖房中。
任阳将尉霖扶起,在他身后垫了软枕,替他倒了杯水递到尉霖手上,“先喝些水,大夫马上就来了。”
尉霖颤颤接过水,小口抿了抿,润润嘴和喉,一双桃花眼盯着任阳,带着疑惑和不解,眉头皱着。
任阳感知到尉霖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偏过头,垂眸看着地板,有些困窘道,“我的确是任阳,只是脸上的雀斑和痣不知道为什么没了。”
在任阳所在的世界,任阳两颊有许多雀斑,脸上尤其是左脸还有零星的小痣。任阳眼睛算不得大,鼻梁也没有多高,但有一张鹅蛋脸,瞳孔较常人浅些,是浅棕色。
因为脸上的雀斑和痣,任阳在小学、初中、高中都有听到过同学对她脸的直接评价。
“你脸上怎么有那么多斑,好难看。”
“你这脸是咋了,那斑能没了不?”
……
少年总是心直口快,所说大致皆所思所想,青春期总是敏感且多疑,这些直白的话语一根根刺在任阳的心上,任阳对自己的外貌很是没有自信,使得她更添了些自卑。
到了大学后,没有人再这么说她,任阳也拥有了自己的手机,慢慢自己治愈自己,虽然不至于原先那么自卑,但至少可以坦然面对,自嘲一句,带着不被察觉的黯然的悲伤,“我长得好难看。”
如今作为苏清禾的任阳,这张脸是她梦寐以求的脸,五官虽不是顶配,但至少干干净净,没有雀斑和痣。任阳看着现在的这张脸,更加希望,若是她也是这张脸该多好。
“嗯。”尉霖表示知道了,小口小口抿着水。
尉霖在怡枫苑门口,就觉得任阳眼熟,可是看清了对方后,发现也只是像而已,根本不是任阳。于是在被任阳发现后想要即刻离开,可任阳吩咐沈秋去拦住尉霖二人,二人才慌不择路走进了怡枫苑。
而今,任阳、尉霖二人已是大二学生,自从高一分班后,二人见过几次面,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这次,二人相遇在这里,一时尴尬不已。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还是尉霖先开了口,他两手端着杯子看向任阳说道,“知道怎么回去吗?”
“我是坐动车睡着穿过来的。”任阳回道。
那天是八月二十七,任阳去学校的日子,她坐上去西安的动车,因为前一天晚上收拾东西,第二天还得早起,睡眠不足,因而上了动车就睡着了,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你呢?”
“我是还在家里吃饭呢,吃着吃着就来到这个地方了,一来就被打,还好我身强体壮。”尉霖有些幽怨。
任阳心想,“身强体壮都能被打成这样?”
“你穿到哪里了?怎么被打成这样了?”任阳问道。
“丞相府。”尉霖一口把剩下的水都喝掉了,恨恨说道。
尉霖穿来是在丞相府的后院,刚穿来的时候,原身正向丞相府的下人求冬日的炭火、求御寒的衣物,谁知那下人拜高踩低,坚决不给。原身跪下扒着下人的衣角,苦苦哀求,结果就被打了一顿,连饭都没的吃了。
任阳接过杯子,放在桌子上,问道,“需要再来一杯吗?”
“要。”尉霖回道,他可是到这里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热水都没几壶。
任阳又给尉霖倒了一杯递给尉霖,“丞相府?你是什么身份?”
尉霖接过水,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回答这个问题,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她儿子。”
任阳想起初见尉霖时的模样,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还带着伤,定然是逃出来的,既是逃出来的,不免也会追到苏府。
尉霖看出了任阳的担忧,补充道,“不受待见的儿子,下人都能随意打骂的儿子。我逃出来后,最早也是明天早上才有可能被发现,发现了找不找都是一个问题。”
尉霖原身名为谢玉白,父亲是丞相府的一个下人。偶然一次,丞相酒后乱性,这就有了谢玉白,届时丞相府还未有女丁,但已有了四个男丁。因而谢玉白父亲怀孕期间被好好照料着,但最后生的是个男孩,就把谢玉白和其父亲一起扔到后院的一个小院子里自生自灭。
每日不过几个下人来送饭,有时候下人嫌累也就不送了。冬日夏日基本都是靠自己抗过来。
谢玉白父亲也是自生产那日身体逐渐虚弱,前日撒手人寰。
“话虽如此,但以防万一,我去想想办法。”任阳打算离开。
“这能怎么办?”尉霖问道。
任阳有些纠结地开口,“我想,找一个人替你去死。”
“杀人?”尉霖震惊望向任阳,没想到任阳会这样做,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我觉得,比把你抓回去好。”任阳说道。毕竟,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找人还需要时间,我先去让她们找人,对了,一会儿大夫就过来了。”
尉霖望着任阳离去的身影,真的不敢把她和自己脑中的任阳联系在一起。
他认为的任阳,或许是他们班都认为的任阳,就是一个不喜欢说话、学习好、老师喜欢的乖乖女。
任阳出去叫来沈里,“陆医者呢?”
“回主人,陆医者在为主人带回来的人诊治。”
原来是先去诊治年迈之人了,任阳恍然,随即吩咐道,“去让言护卫找两个身形相貌与我带回来的人相似的人,最好今天晚上就找到。”
“是。”
任阳说完身上就冒起了冷汗,可是,她觉得,自己得活着,尉霖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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