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伴登临
这一桌安静下来,张氏算是有头有脸的,裴邵琦跟着裴知远出过两次兵,平时也是众人巴结的对象,她都讨不到好,谁敢碰虞同贺这根软钉子。
虞同贺终于耳根子清净了,吃着瓜子听那边几个太太说笑话逗族中老太太们笑,她也跟着乐呵,没给这桌人一个眼色。
张氏如坐针毡,她家那点子糟污事大家都知道,但谁都不会放到明面上说,毕竟,谁家爷们没点风流事。
但虞同贺就敢说,她家相公清清白白,莫说是狎妓玩小戏子,就是通房侍妾也没有一个,真真是白纸一样干净。
晚上老太太太太们坐不住都是各自回去了,让小辈们自己玩耍,虞同贺没好开溜,跟着坐了小舟游湖。
她无聊靠在窗边往外看,因为小大姐儿满月,到处挂着红灯,倒是四处明亮。
对面过来一只船,正是爷们的游船,比她们这边的好,是两层的,大的很,虞同贺看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裴映珍进来看到她百无聊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这大嫂子生了孩子之后有人气多了。
“嫂子,大哥在那边船上,让你过去呢。”
虞同贺立刻站起身,差点把自己绊倒,“真的?”
裴映珍看到眼睛亮晶晶的,有心撮合她和哥哥,连连点头,“自然是的,正是哥哥叫我来请你的。”
虞同贺出去,果真看到两只船中间搭了桥梁,裴绍庭正站在船舷看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那片木板旁围着许多人,都不敢上去,只有虞同贺一个,一出来半点没有犹豫,拎起裙子就上去了。
裴绍庭没想到她这么胆子大,忙伸手去扶她,虞同贺也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脚落到他脚边的时候高兴的笑出了声,“真好玩儿!”她诚心诚意的感慨。
受到虞同贺的鼓励,那边又过来了三四个小媳妇,纷纷找到自己夫君。
裴绍庭怕她摔倒,一直牵着她的手腕,虞同贺觉得别扭,改为牵着他的手,裴绍庭还愣了片刻,随即在背光处露出一个笑来,牵着她上了二层。
有围栏挡着,两人并肩站在围栏处,牵着的手都没放开。
虞同贺真心实意地感叹:“侯府修的真漂亮!”
裴绍庭侧过头看她,“要是觉得漂亮就多出来走走。”
虞同贺回头冲他一笑,应了一声好。
下了船,两人牵着的手像是被粘住了似的,谁都没有先放开。
红玉在湖边等着接虞同贺,结果看到手牵着手下来的两人,惊的忘了说话,两人也不理她,就那么幼稚的手拉手一直回了静渠堂。
进了房门,两人又相视一笑,继而大笑出声,笑的一群伺候的丫头摸不着头脑。
这一晚没有红玉的提醒,两人自觉的躺到了一张床上,半夜汤婆子凉了虞同贺就往裴绍庭那边凑过去,裴绍庭睁开眼看到是虞同贺,将人拉进自己的被子,相拥着一觉到天亮。
镇南侯的大公子和大奶奶好了,这已经成了裴家,甚至是南平城官宦人家的一个谈资。
以往这些公子哥儿一起喝酒,说起虞同贺,裴绍庭总是避而不谈,如今说起来,他总是溢美之词,从不曾有重复的。
甚至好几次亲自带她出门买东西,逛夜市,俨然是要好好过的样子。
腊月八一过,年味儿渐渐浓了,镇南侯府的东厨房里一群妈妈们正收拾今儿的晚饭,一个八九岁的丫头进来,道:“吴姐姐,大奶奶屋里要装一个锅子,得要羊肉的,各色配菜你们瞧着上吧。”
以往看人下菜碟的这些老妈妈们如今可是恨不得管虞同贺叫亲娘,见是静渠堂的周儿来的,忙笑着把她拉进来,塞了一大块肉给她吃,笑道:“就好就好,备着呢。我们也想着咱们大奶奶是北方姑娘,这样的雪天,定然是爱吃个锅子的。”
周儿捏着一块肉,油顺着手指头往下流,道:“吴姐姐就是心思细,大奶奶常说吴姐姐肉炖的一绝,就爱吃吴姐姐炖的呢。”
吴婆子笑的更欢了,还抬起下巴看了一圈里面的其他人,又向周儿赔笑脸,“奶奶那边要不要再炸个奶馒头?我记得奶奶爱吃这个。”
“要的,大爷也爱吃呢,不过大爷爱吃蒸的,各自弄一些吧。”
周儿舔干净了手指头,往袖筒里一锁,“我走了,赶紧的吧。”
吴婆子唉了一声,去忙活了。
下了雪,虞同贺怕冷不爱出去,这里的雪又跟北方的不太一样,冷的怕人。
她缩在地炕上,炕头下面一个大大的火炉子,这才让她好受了不少。
裴绍庭进来就看到她两只手缩在被子里的模样,不由得失笑,“这样冷?”
虞同贺给他一个白眼瞧,“大爷的皮和我的可不一样,我皮薄,就是爱冷。”
裴绍庭伸手去捏她的脸,“让我瞧瞧有多薄。”
虞同贺忙往后躲,差点撞到墙上,“再这样今晚你和大姐儿去睡。”
两个人同床共枕有一段时间了,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有时候裴绍庭那边也有反应,但他恪守君子之礼,最多也就是唉声叹气说几句让虞同贺脸红的话,从来不强迫虞同贺做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处成了同床共枕的朋友,裴绍庭长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但很喜欢捉弄人,说白了,虞同贺觉得他是喜欢看人出洋相。
虞同贺要的锅子,抬到静渠堂还咕嘟嘟冒泡,摆上了桌,虞同贺要洗手的时候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吞起了口水。
裴绍庭挑眉,“哟!什么好东西,值得你馋成这样?我就说带你去北城吃,那一家不贵,还合你的胃口。”
虞同贺气的撇嘴,“你还说,我冷的什么似的,你还要带我出去吃。”
裴绍庭哈哈笑,“你不是吹嘘见过埋到膝盖的雪吗?这才多冷,就经不住了?”
虞同贺不跟他说话,这里的冷跟她家乡的冷不一样,她还没能习惯呢。
净了手,两人坐下吃饭,桌上菜品荤素搭配,都是他们两个爱吃的。
辣的出了一身汗,虞同贺感觉屋里都暖和了,正捧着一杯解腻的茶喝,一个二门听差办事的小厮跑进来,“大爷,大奶奶,梁都来人了。”
两人脸色立刻一冷,虞同贺的第一反应就是,梁帝终究派人来了。
往前院走的时候虞同贺一言不发,厚实的披风被她捏着,一丝风也吹不进去,兜帽遮住她大半部分的脸,裴绍庭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以为她害怕见梁都的人,便安抚她道:“你也不用怕,这两年都已经来的习惯了,左右都是来看看南平是否屯兵,老爷是不是安分,就是难伺候一些,你不用管他。”
虞同贺怜悯地看他一眼,这傻子,还不知道他要进京为质了。但说来这也是件喜事,萧岁安就在梁都呢,剧情终于要走上正轨了。
她心思烦乱,一会儿想着裴绍庭长得美,家世又好,他们两个也算是志趣相投,若是能修一段姻缘也不错,但她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够吸引到裴绍庭。固然可以,但他进梁都见了他命定的萧岁安,还能记得起自己是扁的还是圆的。
她怕走了原书虞同贺的老路,又想着要不趁裴绍庭去梁都这段时间赶紧跑吧,带着她家小女儿,拿上一笔私财,找个地方躲起来,也算是结局没好吧。
一时间脑子里各种设想,没察觉就到了会客厅,裴知远两口子已经在了,就连小儿子裴绍东都在。
跟众人见了礼,裴绍庭两口子也坐下,一家人就这么沉默着。
一直到梁都的使者进门。
那使者是和大抵四十来岁的太监,敷了粉,脸白的跟死了三天的似的,吊梢眼,一张嘴跟鸭嘴似的,声音尖利。
“南平侯,夫人,咱家代圣上问候侯爷,身体可否健朗?”
裴知远恭恭敬敬回道:“劳圣上挂心,臣尚且还动弹得了。”
老太监被这话一噎,公鸭子似的嘎嘎笑了两声,“听闻侯爷得了一个孙女,圣上替侯爷高兴呢。”
“多谢圣上,她小人家哪里经得起呢。”
老太监被裴知远软一句硬一句的给回的没脾气了,快速表达完了皇帝的关切思念之情,终于切到主题了,“皇子们都大了,圣上闻得小侯爷文韬武略,想请小侯爷进京,和诸位皇子一同办差学习,也不枉费小侯爷的一腔学识。”
话音落,内堂落针可闻,传旨的老太监屏住呼吸,生怕这裴侯爷跳起来直接举起反旗,砍了他的脑袋。
裴知远倒没有那么莽撞,他深吸几口气压下翻涌的戾气,眼里的嗜杀却散不去,他还在快速想自己该怎么拒绝。
裴绍庭是他的嫡长子,也是他唯一认定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舍得他以身犯险。
虞同贺倒是心无波澜,她早就知道了,这是命中注定,躲不过。
裴知远刚想咬牙拒绝,就听到裴绍庭朗润的声音,“多谢圣上抬爱,绍庭求之不得。”
裴知远想拦都拦不住了,木已成舟,只能硬着头皮谢主隆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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