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伊始
御影神社外
奈奈生和纱崎一起分析了近段时间以来观察到的粉婆的种种举动。
伊西斯和巴卫落后两步,时不时进行一番眼神的较量。
巴卫虽然不知道已经活了多久,可在伊西斯面前,他也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她的眼神总是淡淡的,透着敷衍。
偏偏是这样的目光,最能激起巴卫那颗名为胜负欲的心。
纱崎好几次注意到身后两个家伙就像是眼睛抽了一样,疯狂进行较量。
只要不波及她,他们怎样她都无所谓。
只差一步进入御影神社的时候,伊西斯突然停住了脚步,与此同时还喊住了纱崎。
“等等。”
话音未落,纱崎已经一脚踏进了御影神社。
少女清亮的眸子转移到伊西斯身上,带着明显的困惑。
她的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眼神直直看向身后露出迟疑之色的伊西斯,“怎么了?”
为什么没有受到任何的排斥?
伊西斯想不通。
要知道当初她用真身寻找纱崎的时候,之所以捣毁了几座神社,原因就在神社对她的排斥上。
可纱崎却完全不会受到排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的表情严肃,仿佛面前有什么跨不过去的一尊大佛。
试探性地探出一只脚。
果不其然,哪怕只是神魂也会受到神社的排斥。
围观了全程的巴卫隐约猜出些什么,眸底闪现一抹精光。
他忽然有了个让人憋屈又无能为力的挑衅方式。
嘴角瞬间扬起一抹笑容,含笑的视线朝着伊西斯看来。
伊西斯眼神一凛,不用想也知道这只臭狐狸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巴卫掩唇轻笑,轻松的进入到神社,身后的大尾巴惊艳亮相,随着他回眸的动作轻晃。
伊西斯唇角勾起,眼眸弯弯,波光潋滟,最深一层却是化不开的冰霜:这只狐狸……
神明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更何况是这只她并不待见的妖怪。
这是每一个世界的神明内心最深刻的认识。
纱崎感受到抽丝剥茧般四散开的神力,诧异的望向眸子里闪着别样光芒的伊西斯。
细密的藤曼从地面探出,无知无觉的束缚住巴卫。
巴卫微微瞪大双眼,嘴角笑意越发浓厚,尖锐的指甲划破藤曼,翻身跳跃着离开地面,跃上高墙。
伊西斯的胜负欲被彻底激起,眼神冷凝,调动神力,控制着一切可以操控的,对着他进行围追堵截。
神力在不断地流逝,纱崎也察觉到不对。
这两个家伙的较量里,伊西斯调用的是她的神力。
奈奈生眼睁睁看着整个神社被藤曼荆棘缠绕,视线也变得焦躁起来。
“巴卫,你给我停下!”
身为神使,对于所属神明的命令,不可违背。
巴卫身体僵硬,停在半空中,不能动弹分毫。
藤蔓缠绕着将他包裹,一点点向上蔓延,直至彻底吞没。
神力大量流失的感觉并不好,纱崎的眼底染上阴郁,看向伊西斯的眼神变得不再友善。
她到底才是神力最根本的主人,哪怕是伊西斯这位神界的老人,也不可能在她全然拒绝的情况下,对神力进行调动。
神力开始暴动,藤蔓和荆棘瞬间枯萎,化作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伊西斯回神,刚刚注意力全在巴卫身上,全然忘记了,她现在使用的不是自己的神力。
小姑娘的面色并不好,看向人的目光淬着寒意。
她自知有愧,逃避一般钻回到项链里休养生息。
纱崎踉跄两步,被奈奈生一把扶住。
她朝着她投递一个感激的眼神,一双星眸里漾着盈盈水光,表达着最纯粹的感激。
巴卫淡然地跃下,平静地掸掉衣服上的尘土,深深看了一眼纱崎,转身进入到屋内。
纱崎闭了闭眼,被奈奈生搀扶着进到神社。
不多时,巴卫提着一个稻草人扔到两人跟前。
“先前那个粉婆不见了,关押她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稻草人。”
禾隹乖巧的窝在纱崎身边,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稻草人。
少女长睫颤颤,眸底的疲惫一览无余。
察觉禾隹的反应,她伸出白嫩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脑袋,“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被问到自己,禾隹点点头又摇摇头。
“只是觉得熟悉,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脑海里总会浮现一些陌生的画面。”
小家伙捂着脑袋使劲儿的模样,证明他真的有很努力在回忆。
纱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从先前的烦躁中脱身。
她声音轻缓,有些无力的虚弱。
“没关系,想不起来的话,我们就不要想了。”
巴卫随意的将东西抛给纱崎,“既然这小妖怪觉得熟悉,那就交由你保存吧,我检查过了,上面没有任何的妖力或神力。”
纱崎没回话,暗沉的红眸里看不清什么情绪,她嘴角的弧度似乎从未消失,但也只是似乎。
奈奈生看向她,总觉得现在的纱崎待人疏离至极。
良久,纱崎开口道,“我们明天去千田惠家里看一看吧,真正的她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呢。”
奈奈生点头同意。
来不及多说上两句,纱崎就站起身和她告别。
对上少女疏离冷淡的眼神,挽留的话就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
直到深夜,终于赶回自家独栋的纱崎疲惫的揉揉眉心。
她将项链解下,连同稻草人一起,丢在茶几上,独自进到浴室里梳洗。
她缓了口气,进到浴室给自己往池子里放满了水,试好温度以后,去卧室里找出了浴巾,拉上帘子抬脚踏进了池子。
热气蒸腾,让她白皙的皮肤上染上粉红,她抱膝坐在池子里,看着水面映出的脸。
好累……
到底为什么要成神啊?
现在的她,全然已经忘却了最初选择成神的原因。
曾记得母亲很爱讲希腊神明的故事,草地,蓝天,碧水,白云……
少女纤细的手指在池子的水面划出涟漪,层层荡开,直到撞到池壁。
纱崎起身,水随着她的动作溅出池子,拽过一旁的浴巾胡乱的包裹住身体。
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身后,她没在意会不会弄湿地面,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没有点灯,平日里精力最是旺盛的禾隹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黑暗中,一双血眸扫过桌上蒙上一层淡光的项链。
“不用躲了,出来吧,我已经不生气了。”
伊西斯探出颗脑袋,试探性地询问,“真的?”
“真的。”
她在黑暗中现身,看着少女一步步靠近窗子。
少女的视线望向窗外,城市繁华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带着朦胧的美感。
“伊西斯,我想从现在开始接受你的训练,真心诚意的。”
伊西斯浅色的眼眸闪了闪,“是因为今天我的失误嘛?”
“是,也不完全是。”
伊西斯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哪怕是面对万神之主的宙斯,她也不曾露怯,偏生这次,她觉得对不起小姑娘。
“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所以请从这一刻,将我培养成真正的神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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