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众虫面面相看，依照他们一些的游戏经验，死亡的居民肯定是个信息点。
“你们去看看吧，我留下来照顾白兰。”林小遇主动留下。
“嗯。”他们应了下来。
八点钟的阳光在广场铺上一层闪耀的薄纱。一百多个居民围在高台前，形成了一堵厚墙。
“每年都要发生几次，也不知道哪些虫心里这么阴暗，不惜许愿杀他。用来之不易的愿望让自己暴富有钱，家人健康不好吗？”
“可怜啊，小华过得也不容易。家人都死了，自己单独过了这么久，平日也没得罪过谁。”
“说到这个，就让我想起与他家势不两立的一家，不会是他们干的吧？”
“就算是又怎么样，又找不到证据说是他杀的。按照以往的习惯，尸体将会被差使送到神庙附近掩埋，好歹让他在神庙的庇护下走完最后一程。”
居民七嘴八舌，沈默把这些话都听在耳中。由于居民太多，他只能爬到高台，跳到尸体的旁边。
“是小旅馆的那只雌虫啊？”夏瑾瑜站在高台上，吃惊不已。
沈默察看尸体的情况。
雌虫腹部中了四刀，左手骨折，沾满鲜血的右手盖住了脸庞。
沈默把右手移开，底下露出一张鲜红的脸。他审视着这张脸，而后发现雌虫的眼角有一条蜿蜒而下的血痕，这倒像是从眼睛中流出，而不是手上的鲜血沾上去的。
沈默轻轻撑开雌虫的眼皮，里面是空荡荡的。
“到底谁这么恨他？”夏瑾瑜白了脸。
游戏画面太真实，让他觉得仿佛真的有一个虫死在了面前，这虫昨天还在问他们吃不吃西瓜，今天就失去了生命。明明只是一个npc，竟然能让他产生相关的情感。
“不知道。”沈默站了起来。
“让开，让开，镇长来了。”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虫群让出一个通道，膘肥体壮的镇长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昨日见到的雄虫。
“唉，把他抬走吧，今天下午一同送到山上。”镇长长吁短叹说，“悟儿，别伤心了……”
陈悟如行尸走肉一样跪到雌虫面前，把他轻轻抱着，泪流满面道：“一定是他干的，就因为两家十几年来的恩怨，把气撒到小华身上。”
沈默混在居民间，看他哭泣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尸体被搬到放祭品的房间，雄虫才被镇长拉着回去。
神庙的出现，让这一切都没有证据，也无法追责。
沈默看着阳光下的身影，缓缓道：“他单独生活，我去他家看看。”
冯宇走上前，“我去调查他们口中的有仇之家。”
“我去打探近些天有哪些虫会有第二个愿望。”
……
各个分好工，约定等会在广场见面。
钟清和沈默、夏瑾瑜一队，他走到最后面。
旅馆的大门挂了一道锁无法进去，沈默绕了一圈，看到后面有一扇窗户没有关好，便从这里爬了进去。
钟清抓住窗沿，正要爬进去。
可沈默突然停下动作，回头凝视他。
钟清看见沈默愣在原地两三秒，然后向他伸出了手。
“上来。”沈默半垂着眼，见到钟清的手被粗糙的墙壁磨红了。
钟清眨眨眼，注意力全在这只手上，他总算有个机会再次摸一摸他的骨头了。
他握了上去。
两只手触碰的一刹那，沈默握着他的手迟疑了一下，之后把钟清带了上来。
钟清紧紧抓住这只长满老茧的手，进入了房间。
骨感果然一绝，这是钟清的评价。
“这间房全是灰啊。”夏瑾瑜咳嗽着，打开了柜子，里面的衣服款式比较老，应该是他爷爷们的。
“嗯。”沈默推开门，一楼是大厅，角落堆放了十几个西瓜。
夏瑾瑜抱着西瓜旋转几圈，长叹一声。
“你手中的这个给我。”沈默伸出一只手。
夏瑾瑜疑惑地递过去。
一滴红色附在西瓜上，沈默闻了闻，蹙起眉头：“这是血的味道。”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大厅的地板上，沈默盯着脚前的阳光，看到了瓷砖缝中的水迹。
他用纸吸了一些血，再次确认，“是血。”
他们赶紧把大厅查看了一遍，最后发现西瓜之间还残留几滴血液。
“他可能是被居民杀死的，而不是庙起作用。”沈默来到一楼的厨房，发现里面的水果刀不见踪影。
雌虫腹部留下的痕迹的确是这种。
“我们去二楼看看。”大厅墙壁上的地图显示二楼是他们自家居住的。
二楼有三间房都是布满灰尘，只有楼道最后一间比较干净点，可还是让他们觉得这么多灰尘不像是有虫居住过。
有些矛盾。
这一查看并没有探出什么线索。
“雌虫在自己家死亡后，被运到广场，用庙来掩饰。这处理后事的手法干净利落，可能是个老手。”
“那个仇家？”
“可能是。”
他们三个从窗户爬了出去，又到街坊邻居问了遍。
雌虫的父亲爸爸出车祸死掉了，而他侥幸活了下来。全部的亲属死去后，他也坚持着开旅馆，想要在今天将他们复活。
“平日谁与他走得最近？”
“最近是镇长的儿子，他很喜欢小华。前几年跟他仇家的儿子玩得来，不过那个虫有次不小心杀了一条命，两家关系越来越恶化。”
“我也不知道小华怎么会喜欢这种呢。”
“好的，谢谢。”
打听完后，他们来到广场，等待其他玩家汇总消息。不一会，玩家也都回来了。
彼此交换了信息。
他们口中的仇人也是今天的愿望，一大早进山还没有回来。在这几天有第二次愿望的虫也就十来只，都与雌虫没什么关系。
“看来是他了，不过这与我们的任务关卡又有什么联系？”有虫十分不解。
了解个大概，他们回到酒店，商讨白兰的事情。
沈默一踏进白兰的房间，就见着波兰特坐在里面，悠闲地喝着咖啡。
白兰低头，手抓着被子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冷到极点。
林小遇看到玩家过来了，松了口气，他总算不在这样的氛围尴尬下去了。
“你们调查好了吗？”波兰特问。
“嗯，他是被居民杀死的。”冯宇道。
波兰特放下咖啡，“是昨日磕头的小雌虫？”
“你怎么知道？”
“我跟保洁员打听的。”波兰特站起身，“今晚要出去看看小镇吗？”
“我看图片全是废墟，也不知道有没有新的线索？晚上的小镇已经被毁了，许下重建小镇也说不准。”
波兰特坐到白兰的床上，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上闪烁着光芒，他温柔地说：“白兰，怪物需要多少血液。”
白兰似是被吓了一跳，更是怂着身体，声若蚊蝇：“不多，只要怪物的瓶子三分之一。他们好像在搜集最新鲜的血液，祭品上的血液可能放太久了。”
波兰特很是满意，“要一起去吗？”
沈默和冯宇默默对视一眼，由冯宇提出观点：“可让我有点疑虑的是，这一点血拿来干什么呢？”
“不明白，或许是做法？可这是第一个通关的钥匙啊，我们一步一步地过，总会找到新的线索。”其中一个玩家发表自己的见解。
众虫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再加上他们已经连续两天没怎么睡觉了，每夜要忍受怪物弄出的各种幻境，身心疲惫。
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身体和精神怕是撑不下去了。此款游戏简直是按照现实中的来，饥饿、睡眠等都会如实地反馈到他们的大脑里。
他们应该趁早结束恐吓，夜晚肯定藏着另一些重要的线索。
“我跟你们去。”一个玩家决绝道。
一个玩家应下，其他玩家也紧随其后。
“你们要去吗？”波兰特问沈默冯宇他们。
沈默环抱着手，“我还需要理清思路。”
冯宇也是同样的想法，而钟清、夏瑾瑜、林小遇自然也是跟着他们走。
波兰特笑说：“好，希望今晚你们能不要睁开眼。”他转头对其他玩家说，“十点，九楼电梯口见面。”
而后他扫了白兰一眼，“既然你还活着，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白兰眼神颤动，“谢谢少爷。”
傍晚，沈默来到山底，看到居民们把雌虫完整的尸体放到车上。
陈悟站在后面，半低着头，双手紧握。
他之后抬头看到了沈默他们，又看到旁边的一个虫。
陈悟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跑过去揍了一拳，把他压在身上，“你太过分了！你再怎么讨厌他，也不能做这种事情。”
底下的雄虫也回击，“我做什么事情，关你屁事，别拿镇长儿子的身份来压我！你找得到证据吗，有什么证明是我做的。”他站起身，踢了陈悟一脚往前跑去。
而陈悟迅速爬起追了上去。
“他杀的。”夏瑾瑜喃喃道。
沈默没有说话。
他们回到旅馆，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到了九点，所有玩家下意识都闭上了眼。然而今晚和之前有了不同，他们通过白兰的事情，只要交换血便能摆脱这些怪物了。
这样一想，玩家的心中慢慢平和下来。
怪物来到房间，佯装熟人的模样，欺骗他们。
此时，楼道里又传来一道有规律的脚步声，他站在九楼电梯口，靠着墙望着楼道里的怪物。
时钟一点点走动，玩家感受到他们的脚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他们终于下定决心睁开了眼。
面前的怪物红着眼，白骨清晰可见，他们呼出的气息恶臭无比：“你看到我了啊，想好与我交易什么了吗？”
玩家喘着粗气，哆嗦地伸出手，“血！我给你们血！”
怪物握着他的手臂，刮了一道口子，“如你所愿。”
……
“砰砰。”钟清正看着书，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
一个人影藏在黑暗中，他向钟清鞠躬，“我尊敬的王，要不是有个恶鬼告诉我，我都不知您的到来。”
钟清把书放到一边，眼中的火焰燃了起来。
“特德里克，我只是进来看看。”
特德里克缓缓勾起嘴角，黑色的发丝散了下来，遮住了一部分黑色的瞳孔。
他往前走了一步，装作虚弱可怜的模样，“可怜的玩家，现在只剩下五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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