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抛出鱼饵

陈晴双眼含着泪，扑到陈世峰身上，第一次叫了“爸爸”
  “小晴……小晴……”
  陈世峰这位传奇的富豪，此时憔悴无比，双眼失神，用颤抖着手去摸女儿的头，喃喃道，“小晴……告诉爸爸，爸爸上辈子是不是造了很多孽啊？是不是？是不是？”
  “没有……不是的……”
  陈晴哭着抱着自己的父亲。
  碰到这种场面，梁灏轩束手无策。
  他拍了拍陈晴的肩头，想安慰一下这个受苦受难的女孩。可是，陈晴没有反应，她只是和父亲抱头痛哭。
  “傅雪死了……她死了……”
  陈世峰的样子和垂死的人几乎没什么分别了，脸色苍白，精神极度沮丧，喃喃自语:“是我做的孽，一定是我……是我……”
  说着说着，他突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沾满了陈晴的衣服。
  “爸爸！”
  陈晴猛地抬起头。她看到她这个父亲，已经双眼翻白，鼻孔倒吸，全身不停地抽搐起来。
  “叫救护车！救护车！”
  陈晴吓得大声尖叫着。父亲竟然会有这种反应，是她万万想不到的。可是，最起码，她明白了父亲对母亲的心，是真的。
  已经失去了母亲和姐姐，她不能再失去父亲了！
  陈晴跪在地上哭着，眼泪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双手扶着担架哭着，蹲在救护车里哭着，坐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怔怔地哭着。
  直到医生告诉她，父亲暂时度过了。
  ...
  外面的雨仍然在哗啦哗啦地下着，陈晴再一次冲进雨中。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昨天，她还仿佛是一个活泼单纯的少女：今天，她的世界仿佛已经充满着愁风苦雨。
  雨水冲刷着她娇美的身躯，湿透了衣服沾在身上，勾勒出少女身材那美妙的轮廓。
  少女掩着脸，在那里蹲着，大声地大哭。
  太快了，来得太快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去排遣心里的苦楚，梁灏轩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他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话都不能平复陈晴的情绪，既然这样，那就让她发泄吧！发泄完了，她的心里总会舒服一些。
  看着陈晴痛苦的样子，梁灏轩说不出的心疼，虽然他和这个姑娘其实并不熟，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梁灏轩的同情心泛滥。
  再说，对于一个见不得世间不平的梁灏轩来说，对普通人遭到欺凌，他遇到都主动伸出手给予帮助，更何况对于美女，那是能帮就帮，不能帮也要帮。
  但是现在梁灏轩现在能做的，就是站在陈晴的身旁，陪着她淋雨。
  梁灏轩突然多么希望这阵雨快快停下，免让陈晴受多一点折磨。
  陈晴不断地扯抓着头发，蹲了下去，又站了起来，最后又蹲了下去。她的肩膀不停地搐动，抽泣的声音渐若微弱。
  梁灏轩脱下外衣，披到她的肩上，柔声说：“回去吧！小晴。别着凉了。”
  “别管我呀……”
  陈晴红着眼低哭，对于梁灏轩从最初的陈晴到现在的小晴这个称呼并没有察觉。
  “乖了！...别哭了...”
  梁灏轩扶着她的肩膀蹲下，轻声说道：“你要是生病了，还怎么抓凶手啊？”
  陈晴沾着雨水的脸望了过来，眼睛红红地望着梁灏轩。
  突然间，她“哇”的一声痛哭，一把搂住梁灏轩的脖子，头趴在他的肩膀上，又是放声大哭。
  梁灏轩只觉自己的鼻子已经是酸酸的，眼睛里也是涩涩的，悲惨的事情发生在身边人的身上，他能做的，只有静静地陪伴。他心想，要是程晓或程珊在这里就好了。
  他轻轻拍了拍着少女的后背，两只手不知所措地垂了下来，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占女人的便宜，否则会被人误会为趁人之危。
  远处，伍世豪静静地站在医院的柱角旁，目睹雨中发生的一切。
  少顷，陈晴哭声停止，抬起头来，看着梁灏轩她轻声问道：“你会帮我的，是吗？”
  “我一定帮！”
  梁灏轩信誓旦旦，“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我要你帮我抓凶手，你也帮吗？”
  陈晴依然紧紧抱着他，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当然！我们一定要抓到凶手……”
  没经大脑的话一出口，梁灏轩马上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他对于美色的诱惑还是有那么一点抵抗力的，情不自禁地问道:“你……你打算干什么？”
  “我好冷，我要回家……”
  陈晴突然打了个喷嚏，浑身颤抖了一下。
  梁灏轩好不容易才挣脱陈晴的拥抱，这里是医院，没有备换的衣服，只好搀扶着她，走向停车场。
  车上还有一件梁灏轩换下来的t恤，虽然有点男人的汗味，但在没有其他衣服的情况下，只好拿给陈晴将就点换上。
  “好臭……”
  回到汽车上，陈晴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拿着t恤皱了皱眉，向梁灏轩一撇嘴。
  “将就点吧！你全身都湿透了，不换衣服肯定会着凉的！”

  梁灏轩已经把湿漉漉的上衣脱了下来，光着膀子，只是裤子不好意思脱下，湿漉漉的裤子仍然穿着，感觉全身滑腻，很不舒服。
  “已经着凉了……哈啾...”
  陈晴话未还说完，已经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你看你……老不听话，跑去去淋雨干嘛呢？看什么，快换衣服！”
  梁灏轩倒是不冷，平时锻炼身体的好处就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只是下雨天赤着上身，光天化日，难免不雅，打开车门正准备要进入驾驶位。
  “你出去……看着我，叫我怎么换嘛……”
  陈晴脸上一红，“转过脸去不许偷看……”
  “是是是！”
  梁灏轩也是老脸一红，连忙关上车门，背过身去，倚着车子。
  滂沱大雨慢慢转变成蒙蒙细雨，雨水从染湿的头发上、脸颊上汇聚成一股溪流往身上流下。
  里面有个美少女在换衣服……此时梁灏轩不由想着，脑里浮现起车内美妙的风景。
  ...
  “笃笃！”
  车窗玻璃响了两声，陈晴已经换好了。
  梁灏轩迅速打开车门钻入车里，呆了一呆，陈晴看上去感觉有些搞怪，男人宽大的衣袖中，露出一双雪白的玉臂，仍然湿淋淋的警裙贴着大腿，秀美的双腿依稀可见，那一头淋湿了的头发盘了起来，沾着未干水珠的脸上，看上是如此的亮丽动人。
  但梁灏轩此刻却在脑里冒出一个词：性感！
  他现在终于明白一个成语为什么叫出浴美人。也理解了为什么唐玄宗李隆基为什么喜欢看出浴后的杨贵妃。
  这也说明女人洗澡后呈现出的那种慵懒干净的性感。
  他跟陈晴接触的时间很短，几次见面，只觉得她是个美丽可爱、惹人爱怜的女孩，而不是英姿飒爽的女警。
  “看着我干嘛？快回家换衣服啦！”
  陈晴嗔道。
  “你好可爱……”
  梁灏轩说了一句呆鹅般的话。
  陈晴脸上刷的大红，咬着嘴唇低下头去，眼睛却稍稍斜过来，偷窥着梁灏轩健硕的上身，还有那滴着水珠的古铜色肌肤、结实的胸肌、壮健的手臂……
  自成为一名少女之后，陈晴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一个赤膊的男人，就连男朋友周小雄也只是牵过手罢了。
  而现在她和周小雄的关系，更是已经名存实亡，只是还没有明说分手而已。
  陈晴的呼吸有点变得急促，心中一股古怪的暖意荡了一荡。
  梁灏轩暗想不对劲，连忙晃了晃脑袋，伍世豪还在那边盯着呢？不能让陈晴产生误会。
  正当梁灏轩想着事情不能这样发展下去，两人的眼神在对方的身上游动，终于碰到了一起。
  陈晴的脸上又是一阵红，连忙移开眼神，咬着嘴唇，嗔道：“还看什么看！快开车啦，好冷……”
  “豪哥...”梁灏轩喊一声，招呼伍世豪上车，这次他来当司机，反正座椅都湿了。
  汽车的引擎在话音未落之际已经启动，就在踩动油门之前，梁灏轩看了看陈晴，发现她脸红一片，估计在想着什么，他也没打扰，一脚油门，说声绑好安全带，车子就已经向前开了出去。
  ...
  下雨天路滑，梁灏轩保持着五十码的速度，车子缓慢地开着，陈晴侧是眼睛望向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经历变故的少女，内心会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成熟。
  “对了，你刚才好像说想到了抓凶手的办法？”
  梁灏轩突然问道。
  “哦，是的。”
  陈晴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说来听听。”
  梁灏轩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嗯...”
  陈晴渐渐回过神来，看着梁灏轩，缓缓说，“办法很简单，你没理由想不到。”
  “我还真是想不到。”
  梁灏轩回答得十分干脆，干脆得让陈晴怀疑他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陈晴嘴角动了一动，看了一看他的脸，说：“你不用想太多，只要帮我做一件事。等一下，我会打电话告诉阿文，让他告诉陈祥，说我父亲病危可能过不了今晚，然后，今晚你只要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今晚一直陪着我，这是一句应该让男人欣喜若狂的话，但此刻他的一张脸却黑了下来，梁灏轩斩钉截铁地说：“我反对！”
  “你的反对无效，我已经决定了！”
  陈晴的声音虽然柔弱，但却显得如此不容更改。
  “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这样做太危险了！”
  梁灏轩硬的不行来软的，“不然我让豪哥和兵哥商量一下，两人计短，三人计长，我们……”
  “你不是说过无论怎么样，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吗？你想反悔？”
  陈晴依然说着让梁灏轩抓狂的话。这是梁灏轩当时为了安慰她的心情而不经大脑说出来的劝慰话。
  “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可是这样太危险了，你不知道吗？你这样任性会出大问题的，我无法向程晓她们交待...”

  梁灏轩干脆把车停下，看着陈晴，沉声说道。
  他们现在面对的可是变态杀人狂，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虽然已经猜到谁是凶手，但是这种以身为饵的做法很容易产生不可操控的后果。
  就好像钓鱼执法一样，利用自己人乔装打扮故意去接近嫌疑人一样，让嫌疑人上钩。
  梁灏轩自己是不怕的，只是担心陈晴罢了，尤其是经历了，上次三号公子派人来袭击他和程晓的事情，他更是不敢粗心大意，在梁灏轩眼里，其实并没有将陈晴看成一个刑警，而只是一个小姑娘。
  “我不是任性。按照我们的分析，凶手不管他是不是陈祥，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我，对吧？既然他早晚要找我，迟早让他现身不是比一直在等安全吗？这样的话，他在明我在暗，我们早有防范。是不是？否则，我在明他在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手，防范起来不是更难更危险吗？”
  陈晴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意气用事，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
  确实，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凶手要实现他的目的，的确一定会在陈世峰去世之前害你，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去继承你父亲的财产。”
  梁灏轩点点头，只是语气有些沉重道：“可是至少，我们应该通知李后蕊和周小雄……你们的同事，让他的来指挥，这，这……不是警队纪律的问题，是你安全的问题。”
  “我不要！...”
  陈晴摇头，美眸中掠过一抹坚决，坚毅的脸上透出一股肃穆表情，很决然的语气说道:“这次我又认定凶手是陈祥，周小雄他们一定会笑掉大牙的。他一向当我是小女孩，我可不想再给他嗘落多一次！我要证明给他看，我的判断是对的！”
  她已经直呼周小雄的名字，看来是真的不把他当男朋友了。
  “你今晚会保护我的安全，是不是？”
  陈晴的话又一次让梁灏轩想吐血。
  “我会保护你，可是……”
  梁灏轩不禁有些头疼，他转头看了看伍世豪，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倔呢！
  直到伍世豪点点头，他才勉强同意。这简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啊。
  “那不就行了？”
  陈晴对着他展颜一笑，“我相信你……”
  听起来是绵绵情话，可是梁灏轩心中只是着急，他的声音越说越高：“只有我一个人保护你，我还是不放心，我不能冒险！小晴你听我说……”
  陈晴却没有听他说，打断他的话，说道：“我都相信你了，你难道不相信自己吗？你是不是不相信自己能够保护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灏轩几乎是吼了出来，他终于领教了少女胡搅乱缠的功夫，他的话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他大声说道“我们一定能保护你，可是我不要冒险，我要绝对安全。”
  “你干嘛这么紧张？我自己都不怕。放心吧，我们早有防备，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我出事，起码也能看清凶手的面目，为我妈她们报仇……”
  “不，你听我说，我不希望你出事。”
  梁灏轩说到激动处，差点又踩动油门。
  “就算不是陈祥。反正我们也要保护陈晴嘛！虚报陈世峰病危，可以引凶手尽早现身，我们只是让阿强在保护陈祥时多个心眼，让他顺利溜出来……”
  伍世豪这个时候说话了，他身为军人，做事雷厉风行，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要布置一切，就得尽快。
  回到陈晴家换好衣服后，不等警察赶到，梁灏轩和伍世豪马上展开行动。
  首先，要在陈晴家的隔壁征用一间空屋，以作监视之用。
  天从人愿，刚好陈晴家对面有一栋别墅很少有人居住，几乎一直空置。
  梁灏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探到这一点，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业主是否同意，自行撬门而入。
  反正邻居也不知道主人是谁，一时半刻没法找到，就先征用再说啦！
  其次，是在陈晴家的卧室安装摄像头，一发现情况就可以马上冲过去抓人和救人。
  这些得等技术人员到来才能办，但安装、拉线的位置却是可以提前找认的，梁灏轩忙上忙下，等警察就位并忙碌起来之时，他才喝上第一口水。
  累，是固然的，不过这都是为了程晓，再累也值得。
  何况，美丽可爱的人儿还一直陪在身边，再累也是甜蜜的，不过也有扫兴的事。
  梁灏轩要求整晚在陈晴家里陪伴的要求，被周小雄周队长严辞驳回。
  “你脑子秀逗了？凶手知道多个人在，就算不放弃行动也有防范了，我们的行动还怎么进行？”
  匆匆赶到的周小雄吼道：“况且，陈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一个大男人在她那里过夜像什么话？人家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关于第二个问题，梁灏轩暂时无法解释，至于第一个问题，任他如何保证绝不轻易现身、不会让凶手发觉多个人等等，周小雄只是不允。

  陈晴善解人意的眼神，让他无奈中感到贴身的温暖，梁灏轩最后只能给李后蕊打了个电话，这才把事情搞定。
  一切的布置已经完毕，周小雄、秦志文、伍世豪等四人守在对面空房里的监视器前，另外两名警员坐在停在马路上的汽车里，监视一切进入陈晴家的可疑人等。
  等待的时间过得如此缓慢，但是监视器中的女孩这时却不停地打着喷嚏、擦着鼻涕，梁灏轩因为怕凶手察觉，也不能嘘寒问暖，只能在心里埋怨：“你看你，早叫你别淋雨又不听，要是真淋出大病了可怎么好？”
  这样不行，梁灏轩打电话让人去买点药。
  “找个人去给陈晴买点感冒药！”
  “不行！”
  周小雄想也没想就否决了梁灏轩的提议，“已经十点多了，凶手随时可能出现。”
  监视器中，陈晴穿着睡衣面朝衣柜的方向甜甜一笑，算是对他说了声晚安，然后钻进被子里，眯上了美丽的眼睛。
  十二点半，阿文打来电话：“陈祥果然溜出去了，估计二十几分钟后到达你们那儿。”
  “大家提高警惕！”
  周小雄下令，心中不由打鼓，莫非这次真看走了眼？真的给陈晴和梁灏轩这两个人蒙对了？可是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楼口周围仍然毫无动静。
  周小雄烦躁地走来走去，梁灏轩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
  “真美！小晴睡的样子好可爱，象个睡美人……哦不不，象个布娃娃……”
  “呵呵，她嘴角在动呢！不会流口水吧？那么多人看着，羞羞喔……”
  “喂，怎么搞的？讨厌……”
  屏幕闪了几闪，突然变成一片雪花，就算是下雨天潮湿，可这线路机器是刚刚才安上去的。
  李后蕊站起来，想要检查一下线路，可还没等她迈步，荧屏已经恢复了正常。
  陈晴仍然那样甜甜地睡着，没有一点异常。
  “他妈的，陈祥到底来不来？”
  周小雄焦急地搓着手掌，要是真是他来，而且对陈晴动手，那就太好了。
  其实不管是谁来，只要是凶手来，都一样，亲自指挥侦破震动全国的连环案，年底他想不升官，还真不怎么容易啊！
  “刚才屏幕闪了几闪，我怕有问题。还是过去看一下比较好？”
  李后蕊有点担心，任何一丝可能的差错，都绝对不能发生。
  “你神经过敏？下雨天线路有点问题很正常。”
  周小雄没心机跟李后蕊在这个问题上耗，“凶手随时会出现，你脑子没问题吧？”
  “可是……”
  李后蕊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陈晴现在不好好的？”
  周小雄指着监视器，于是她没话好说了。
  虽然李后蕊的心中仍然存着忧虑，可是周小雄的话不是可以随便更改的。
  何况，陈晴现在不好好的？所以李后蕊决定继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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