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穿越的端倪(一)
那天后几人关系更加融洽。有了点警校六人组的感觉。
没几天就是鬼冢的射击课，新木那天没怎么出岔子。
事情的起因就是新木几人早早到了射击训练室进行场地熟悉运动。而眼尖的新木十一看见鬼冢进来后手里拿着教导用书之外还有一本有着淡黄色书皮的小本子。
一时好奇给他顺了过来翻开后发现是他所熟悉的《浮水记》——教导人清心寡欲，不为红尘所扰，乐观生活的圣母级别洗脑瞎讲文学作品。
他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他也读了《浮水记》前系列的三部曲，《鳄龟》《恶鬼》《饿规》。
《鳄龟·红油纸》完美犯罪开山鼻祖。
《鳄龟·枪》枪的百科全书。
《恶鬼·死人头》世界上最狠毒的一千种酷刑+原理及构造。
《恶鬼·吞尸兽》心理学巨作。
《饿规》一，自我催眠。二，自我欺骗。三，自我操控。
三部作品，以及让新木差点死在黑水涯的谜题——湖鸟之恋。
这些理由完全可以让新木记这个一辈子。《浮水记》换句话说，就等于忏悔录。
这里面的东西一般人看不懂，更何况，据他所知，这几本et文学，全都是中文版。
有且仅有。
中文应在第一次接触语言时选择，才有可能看懂这几本书。
倒不是说这里面需要多高的中文诠释造诣，只是第一个学习的语言，人会本能地将自己的世界融入其中，去比起学习，那更像把世界放进口袋后，想要窥探其中秘密的人需要把自己也塞进去。
开多大的口，装多大的人。而后学习的基本语言，就只是基础的学习，给自己已经认识到的物体贴上新的标签。
就像有人叫你小名，你会回头，但有人叫你大名，你不会不回头。
三部曲，湖鸟的禁忌之恋。
这……是新木十一，即使自我催眠也抹不去的恐怖回忆。
他捏着书本的力道不自觉加重，随后将书放在眼前端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
控制不住力道，就不去碰不想损坏的物品。
他早已忘了这些话的出处，但他清楚，这不是他自己说的话。
十年前的，或者更靠后。
书上有翻篇的痕迹，从书页中间部分在翻折时容易起皱的地方观察，可以看出主人公虽然为他盖上了书皮，却并没有珍惜的想法。
还好，没有深入看过，鬼冢不会中文，他看不懂，就像听说桂七的人买了一把武士刀，他甚至不知道桂七是人还是故事。
从近几日鬼冢状态可以看出，他自己代入了一个被调皮学生折磨得返璞归真的教官人设，为此买了《浮水记》。
可能他只以为这是劝人心平气和的书。
不懂，也就不再多看。
新木本不用这么谨慎去对待这一想就可以看出始末的事件。
他的目光晦涩而漫无目的地扫视着书皮。
黄皮的破书，鬼冢可不会包装外壳，这不是鬼冢包的，但书壳。
是浮生三部曲的专用书壳，新木在那些不见光的日子里，在幽深的低谷里，在头痛欲裂的烦躁里，无数次抚摸那个书壳。
有人用浮生三部曲的书壳包这么一个忏悔录似的玩意。
要么他在忏悔，要么他恨浮生——亲人朋友爱人中总有一个死于浮生。
新木默不作声地把书还了回去，没人发现端倪。
这边射枪能力max的降谷零在受过指导后弹无虚发，而松田发现枪有问题开始玩起了拆解游戏。
听着鬼冢给几人埋下真正枪神的前辈(小五郎)伏笔。
新木眼里泛起笑意，是被当做杀人嫌疑犯了吗，然后从此一蹶不振，开始堕落自己。他抬手举起□□。
“碰。”
在鬼冢讲完后的教室里略有安静，突然的枪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空旷的大厅里新木甩了甩手，特殊的隔音材质让大厅没有回音，一点点声音都很清楚。
“不好意思。”
鬼冢刚要开口，新木就举起手再次瞄准了靶子。
黑色的枪靶在他的自我催眠下渐渐变成了一个黑发的俊美男人。
是他自己。
新木侧着头，标准的射击姿势，单手开枪。
“碰。”
“碰。”
……
“碰。”
十九声，他打空了弹夹，一共二十发，第一发空了，现在他面前的靶子中心十环的部分已经不复存在。
被子弹打空了。
松田从自己的维修事业里抬起头，他敏感地发现新木的情绪有些不对。
即使靶子离人有些距离，但只要是在这个大厅的，只要没有被挡住视线的，都能看见靶子上十环的那个洞。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低压，就像被盖上了盖子，内里是翻滚的风云。新木再次自我催眠，幻想大厅里有一只老虎，就在他背后。
他的背后有一只老虎——彦。
他的背后是彦，彦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彦很饿。
彦动了动爪子，低伏着身子，彦发现了猎物，那个猎物就是他。
降谷零看着新木站在原地，拿着打空的枪盯着前方的靶子，心中不解的同时没有贸然上前。
新木有意利用彦让他感受到恐惧，以此达到完美催眠的过程，创造主线中提到过的悲惨身世，吸引他人目光，也就是引流。
但是一个美强惨人设的人怎么能因为拿起枪就暴露如此多情绪呢？
他是为了做给系统看。
本质上，006就像世界的眼睛，看着这个被他找来的人，但世界是没有意识的，没人会操控他。
那么，《浮水记》就像一个讯号，果不其然，看见新木异常，平时在这个时候叽叽喳喳的006一声不吭。
拿到《浮水记》的那一刻他是警惕的，但是，这个世界，怎么会有浮生三部曲？
在看见鬼冢毫无发觉的时候他更觉得有趣了。他能利用bug屏蔽感知，bug就来源于这个世界，无声无息加入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那这个世界必然知道，刚才他看起来就像有什么隐情一样的举动，是为了引出世界意识，失败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世界意识。
《浮水记》为什么要用浮生三部曲的书壳，因为忏悔，因为恨。
新木不恨浮生，但他以前怕过。至于忏悔者。
“生者不如死者，在没有被世界遗忘以前，我们都背负着数不清的罪孽。——《浮水记·往生篇》”
“困在世界的囚笼里转动命运之轮，操控着他人，遗忘了自己。——《浮水记·终章》”
穿越来的新木本身欠这个世界一条命，这是罪孽，而改变众人的命运，就应该忏悔。
代价是迷失自我，于新木而言，等于死亡。
所以，世界意识这是在主动牵线，还是说……
放下枪后刚好响起了铃声，下课？听见鬼冢毫无波澜让众人下课的声音，新木表示理解，世界在为他开路了，如果没有记错，现在其实大概上课了才23分钟。
这节射击课，本来应足有一小时。
新木故意步履急促地离开这里，虽然步伐仍旧沉稳，但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一直在关注着新木，这点自然被发现了。
留意着几道窥视的目光，新木微翘了嘴角。
放长线钓大鱼，我挖的坑，还有很多。
回到宿舍，新木打开行李箱，在内侧的布后有一个盖子，在外部是行李箱的拉手，在内部，可以放一些小东西。
取出钥匙，新木把寝室收拾好，把行李箱的拉杆那一侧刻意放在了里面。
随后找到鬼冢请假，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了警校。
在古老的时空穿梭定理中，有一个根据“存在即合理”原理存在的故事。
一个穿越者如果出生时带着胎记，那么在穿越后找到的另一个他必定没有胎记。
新木无法压制自己内心的感情，他打车直奔飞机场，世界给他一路大开绿灯，买票，登机，起飞，到站。
顺利得让人不适应，新木坐车到了湘西的九道口，顺着记忆，来到这个古老的村子。
平坦大道的尽头就是十字路口。
无视周围古色古香的小楼，无视到处可见的苍白的纸人，沿着夕阳落下的地方。
他跑到了丛林里，一如十三年前一样，那个瘦小的他离开了这里。
他缓缓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向着那条没人去过的黑暗道路走去，渐渐加快步伐，最后狂奔起来。
阴森的氛围在刨开树叶后仿佛被隔绝一般无声消散开来。
新木跑到山坡上，捡起那个被谁丢在地上的木板，看起来腐朽陈旧的木板在新木的力气下一点点刨开了土。
世界又在给他帮忙了。
土层破开，一把刀出现在他手边。
拿着刀跳了下去。
洞口很窄，就像投放食物的管道，但一路畅通无阻。看着黑暗的下方会给人一种被凶兽注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仿佛下面沉睡的野兽已经饥饿了多年，正在休眠的时候，有人往它的血盆大口里跳。
无声落地，新木的心提到嗓子眼。
抬眼，是一个开阔的仓库，周围堆放着物资，他甚至看见了炸弹。
中间是一个罐子，一个管子直直插了进去，有鲜红的液体从管子里流出来，在地上干涸。
只是管口部分还在汩汩冒着血。
新木举起刀用刀背敲开了罐子。
里面是一个畸形的尸体，名字叫做彦。
是一只东北虎。
新木踩爆了碎成块的尸体组织里滚出来的晶状体。
继续向前走去，在通道口停住了脚步。
一个小男孩向他跑来。
黑发，黑瞳，脖子上红色的胎记耀眼无比。
看见尽头穿着黑衣的男人，他警惕地站在原地，随时准备后转逃跑。
男人笔直的身影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
新木看着男孩，“我最恨叛徒。”沙哑低缓的嗓音犹如死神在宣告判决书。
他提刀毫不犹豫地杀了男孩，那双瞪大的双眼仿佛在怨恨着他。
但我上辈子也没有胎记啊，唉。
就算有，你和我同处一个世界也得死啊。
我新木别的不行，z杀很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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