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回归[修]
安倍有世不再掩饰自己的灵力，直接攻击安倍晴的阵法。
若是安倍晴再一次死去，残缺的灵魂会直接回归万物，那可就糟了。
哪怕他解除阵法的时间短得忽略不计，但安倍晴的身影无法阻止地被黑洞吞噬。
安倍有世不理会阵法对他的影响，在自己被阵法吸干生命力之前，将全身的灵力灌注在那株硕大的樱花树里。
“九天之上的神灵啊，吾以北斗七星之契为祈求，以时代树为媒介，以灵力为代价暂开时空之路，急急如律令！”
浓郁浑厚的灵力包裹住整个安倍家，周围的空间随着安倍有世的灵力波动开始扭曲。
那个正在吞噬安倍晴的黑洞也不意外地将周遭的灵力一同吞噬。
长发翻飞，安倍有世体内的灵力瞬间耗尽，樱花树上所有的绿叶也被灵力吹飞，仅剩遒劲姿态的枯枝屹然不动。
他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如纸。
黑洞把安倍晴吞噬后就仿佛吃饱了似的消失了。
除却在盛夏不存一叶的樱花树和跌倒在地的安倍有世，没有人知。
“幸好有你，时代树。”
他撑着身子靠在樱花树的树干上，气若游丝，精致潋滟的桃花眼里难得蓄着一抹茫然。
这一棵存在了几百年的樱花树，竟也是一棵连接其他时空的时代树。
要不是必须是那个……
安倍有世觉得自己眼前晕眩不已，如热浪般的风卷起了他的发梢，安倍家街外响着祗园祭特有的击打乐声。
这种孤独的感觉。
热闹与喧嚣永远不会和他相关。
安倍有世用手背遮掩住天空的强光，覆盖掉自己的视线，“真是困难呢。”
这是命运的指示吗？
言罢，安倍有世强撑起身子，走入安倍家的宗祠内里。
他要去那个时空，再一次寻找他那最珍贵的“材料”了。
——
黑夜里的森林幽暗而寂静，闪闪繁星被树荫遮蔽，罪恶也被完美地隐藏在这里。
马蹄踏在松软的泥土里烙下深深的印子，森林边际出现的金黄色火光照亮了这黑暗的一角，只见一支士兵模样的队伍进入了森林。
借着火光定睛一看，只见士兵穿着的盔甲样式简陋，发型也不是现代的零碎短发，而是剃光了额前在脑后扎个小辫。
随着领头骑马的人挥了挥手，这支队伍停留在了森林的边缘线，只有几个士兵为探查前路深入。
“将军，这次收获很大啊！瞧瞧那个山田城那么多的田地和鱼塘！”
一个贼眉鼠眼的士兵搓着手，盯着不远处的宏伟城池对坐在马上的将领说道。
面容粗犷的将领挠了把自己的胡须，正想说些什么，就被准备汇报情况的探子打断了思绪。
“将军！那里有个昏迷的女人！”
“哦？”
将领闻言，双腿夹了夹马腹，马儿就顺着探子士兵指着方向奔去，掀起一阵草屑。
枯木枝叶腐烂的味道夹杂着草甸的生气，将领坐在马上俯视被探子围住的女人。
清秀白皙的脸蛋儿彰显着女人的娇贵，布料上佳的和服和柔顺的黑色长发此时粘附着一些泥泞，使得她看上去颇为狼狈。
将领哈哈大笑起来，道：“走！把这个女人绑住扛上，献给城主，不愁没兵打下山田城。”
“是！”其中一个小兵殷勤地将泥地里的人绑住手脚抗在肩上，如瀑的长发顿时将女人五官尚佳的脸遮住，阻挡住不少人极度邪恶的视线。
没有人发觉被扛着的女人扇形睫毛微微颤动，眼睑缓缓掀开，琥珀色的瞳孔暗含着一闪而过的红色血光。
安倍晴瞥了眼自己被捆绑住的手腕，嘴角上扬，勾起了一抹夸张的诡异微笑。
待这支队伍回到他们所谓的城池时，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休息了一晚士兵们察觉到安倍晴依旧昏迷不醒，看着她眉清目秀的模样暗地叹了口气。
这样子的美色居然要进贡给城主，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将军回城了——”
城主见前去敌城探查的将军回来后欣喜万分，这种好心情在看见将军把昏迷的安倍晴贡献上来的瞬间更上一层楼。
有什么男人能够拒绝“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呢？
偌大的和室内端坐着两排身着高帽狩衣的贵族，城主坐在背后有着长刀装饰的首位，对走进来报告的将军笑脸相迎。
“真不愧是原村将军啊，打探消息如此之快！”城主坐在主位上大笑道，“这个打探到了？那个山田城实力如何？”
“边陲小城却又物美丰饶，可以一试。”
被唤作原村的将领熟稔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前，朝城主敬酒后再朝其他同僚敬酒。
“原村将军出马，那不就是手到擒来？”
“哈哈哈哈，确实。”
一时间觥筹交错灯火摇曳，战国时代最典型的贵族朝政现状显现。
饮酒后神志不清的众人谁也未曾发觉，一道倩丽的身影悄然而至，青葱细指抓紧了城主背后刀架上的长刀刀柄。
“谁？！”
离城主最近的将军原村第一时间发现了灯下那道不同寻常的丽影，手中的酒盏直接扔向城主的身后。
然而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锋利的刀刃。
陶瓷制的酒杯在触及刀刃的瞬间就被完整地一分为二，灯火的微光反射在清晰明亮的刃面上，花了城主那含着恐惧的双眼。
原村看见本该拉下去偏殿的俘虏就这么现在面前，下意识地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握着刀的安倍晴衔着一抹夸张的笑容，昏黄色的灯光在她瞳仁中明明灭灭，眼里那抹不同寻常的殷红格外潋滟。
素白的手搭在因恐惧而不能动弹的城主的肩上，她俯身轻轻一笑，和服的大外衫微敞，风情尽显。
但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城主却没有任何旖旎的欣赏心思。
刚才斩碎酒杯的刀刃此刻抵在了城主的脖颈处，下座的贵族们也因为安倍晴这一手变得犹豫不决。
“劝你们不要动，这把刀可是一把好刀。”
她贴在城主的脖颈处轻声地说道，寂静的和室将她的话语回响，这低语呢喃仿佛是在所有人的耳侧诉说。
轻柔的嗓音令城主哆嗦了一下，刀刃划破了脖颈也不自知。
嘀嗒。
一滴水落之声打破了众人的僵局，城主惊恐地垂眸，刃面染上了些许血色，那抹水滴正是顺着刀刃划落的血珠。
原本还能压抑的恐惧情绪爆发了，城主疯狂地朝下位那些不敢动作的贵族们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女人杀了！快把她……”
话还未说完，城主瞪大了双眼，最后一刻看见的正是刀刃从自己脖颈抽离的场景。
城主的头颅落地，脖子的断面迸射出猩红的血液，作为将军的原村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提刀冲向站立着安倍晴，喊：“妖女，死吧！”
她轻松执刀一挑，把原村的佩刀直接劈成两半，锐利的刀尖也没入了对方的心口。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手腕一甩，弧线状的血痕溅射在和室中心，“这个刀纹，这个刀镡……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的本体啊，时龙。不对，现在的你只是一把刀而已。”
安倍晴不顾周遭对她虎视眈眈的贵族们，执起刀柄与刀刃对视，特有的伊势村正刀纹尽收眼中。
本来时龙应该寄居的名刀由于时空的紊乱和时龙灵魂的消散，变回了它最初的模样——著名的妖刀村正。
“妖……妖怪！这个女人是妖怪啊！”
正对着安倍晴的一个贵族就着刀刃反射的银光，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瞳孔中不同寻常的红色，内心的惶恐加剧。
和室的喧闹早已引来了城中的护卫队，她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住。
此时的安倍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本以为会直接死去的她，根本没想到安倍有世最后一刻居然会把她送往一个陌生的时空。
“妖怪？我……吗？”
刀刃反射的光晃了晃安倍晴的眼睛，她似乎是回过神来，城主的尸体已经将榻榻米染红了，而自己踩在温热的血水里。
贵族们见原村将军和城主都死在了安倍晴手里，趁她对着刀刃愣神的功夫赶紧逃出和室。
原村立马命令围住和室的士兵们，“点火！放箭！连带房间一起将里面那个女人烧掉！”
下一刻，一圈白纸墨迹的符咒漂浮在他们面前，漫天带火的箭矢全部落空，就算是射中和室，熊熊烈焰也无法接近安倍晴半分。
火焰的热浪吹拂过安倍晴的脸颊，她不为所动。
“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说你是妖怪？你是妖怪对吧！”
有一个贵族躲在士兵的身后瑟瑟发抖，承受不住恐惧，大喊出声。
“明明已经失去生存的欲望，但是我的心却告诉我，想活着，为什么？”
安倍晴说着，慢慢地从和室里走出。
“看来，或许现在的我与其他丑恶的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并没有真正摆脱斩杀同类的快感。”
她光着脚走来，脚底踏着他人的鲜血，在地上留下艳色的烙印。
“我也与被恶欲驱使的妖怪并无区别，心存死志却想要在新的时空里找到生存的欲望。”
安倍晴用标准如教科书般的姿势把村正收入刀鞘，她伸手夹住一根直击她面门的箭矢，“吾名安倍晴，不过是阴阳师罢了。”
而阴阳师本就是纵横阴阳，善恶皆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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