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猩红
纸蝶停留于女子的指尖，缓缓扇动翅膀，浓郁的灵气在她周身形成强不可破的防御。
“你确实是个很有趣的存在，但是你不应该把主意打到杀生丸的身上。”
安倍晴语气平静，但眸中锋利的杀意没有收敛。
奈落闻言，轻笑了一声，眼底却尽是晦暗与思索。
这个女人直接看穿了他半妖的身份，还散发着妖怪本能抵触的气息……
难不成是巫女一流吗？
“在下不过是给杀生丸大人提供了一些道具罢了，不值一提。”
“是吗？”
安倍晴用衵扇不紧不慢地敲打着自己的手心，“低劣的妖气杂糅着腐烂的人肉味，你可不是一个半妖那么简单。”
她说着，用扇子将手中的纸蝶随意地挑出手心，纸蝶颤颤悠悠地往远处飞去。
常人眼里，奈落大概率只是一个披着白色狒狒皮的人型妖怪。
可落到安倍晴眼中，奈落周围的空气甚至都快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邪念所扭曲。
那和她灵魂深处相似至极的邪气，让她下意识地厌恶反感。
不等奈落有何反应，安倍晴率先执扇用力一挥，浑厚的灵力像是一把巨刃，直接将他身首分离。
“阁下可真是粗暴。”
奈落的声音在树林里回响，仔细一看，被灵力砍成两半狒狒皮下什么都没有。
“如果你没有招惹杀生丸，我或许还不会这么粗暴。”
自知刚才攻击空了，安倍晴也不甚在意地抬眸，“要怪就怪，你身体的邪气令人恶心。”
如同她灵魂深处存在的邪气一样恶心。
“喜欢上了杀生丸的人类吗？”
奈落的声音突然拉近，在她耳侧响起，“那你可得赶紧找到他，不然等他被我的邪气吞噬后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时，你也就不再喜欢他了。”
安倍晴猛地侧身，“什么意思？”
风声飒飒，却再也没有回应。
奈落竟是直接消失了。
树林里枝桠交错，徒留她一人突兀的呼吸声。
安倍晴捏紧扇子，不得不承认自己追踪不到奈落气息的事实。
“被邪气吞噬……难不成是杀生丸那个家伙收下的人类之手？该死！”
少女的瞳孔颤抖着，想起纸蝶传递的信息，握着扇柄的手指节发白。
那个人类的手臂，被奈落做了手脚。
天际的夕阳已然落下，安倍晴捏着符纸往空中一甩，“黑夜，带我去杀生丸身边，这是命令。”
数十张符纸在空中定格，银白色的光线勾勒出法阵的模样，复杂的契约条纹篆刻其中。
不过刹那，黑夜那庞大的原形直接从法阵中钻出，而安倍晴身体里的灵力顿时被抽空大半，唇色也淡了几分。
“啊咧，你很少这么狼狈地开传送呢，还是因为别的妖怪。说实话，我才把那个人类公主安顿好，结果又要被拉来做苦力了。”
黑夜笑嘻嘻地让安倍晴坐在自己原形的头上，尾巴一甩，直接穿过森林向远方飞去。
“闭嘴吧，式神契约带来的好处明明是你求之不得的。”
安倍晴摸了摸自己因为灵力短缺而悸动的心脏，望着无尽黑暗的丛林深处，眼前仿佛浮现出杀生丸白色的身影。
悠哉游哉地赶路恐怕是不行了，晚点的话，这个重要的妖怪怕是要被吞噬了吧。
——
“让她住手吧，犬夜叉。”
六形红框中樱花是夜间最艳丽的色泽，白色衣袂在尘土间翻飞却不染尘埃，犬妖清冷的眉眼间妖纹旖旎。
只是绕着肩臂的坚硬铠甲却碎裂了。
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拿着弓箭，惊魂未定，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箭射歪到犬妖的盔甲上。
杀生丸眼睑垂下，不寻常的左手拿着纯正妖怪本应拿不起铁碎牙。
他淡漠的眼神扫过还搭着弓箭的戈薇，还有狼狈不已的半妖弟弟，手中的铁碎牙流动的妖气更甚。
“虽然是半妖，你还是拥有妖怪的血统，不要在临死之时祈求人类的帮助。”
犬夜叉神色着急地对水手服少女大喊：“戈薇，住手吧，不要小看杀生丸！”
“没事，我这一箭一定能中……啊咧？”
戈薇面露惊恐，看着自己附带着灵力的弓箭被杀生丸抬手轻易拦下。
巫女吗？
杀生丸施舍般地睥睨着戈薇，妖毒直接将指间还残留着灵力的弓箭熔化。
“我说你太碍事了听不懂吗？”
人类之手握紧了铁碎牙，直接毫不犹豫地朝戈薇的方向挥过去，金色的瞳孔尽是漠然，仿佛这一挥刀只是在扇一扇恼人的蚊虫。
犬夜叉飞奔去救戈薇，“杀生丸，你这家伙居然连戈薇都不放过吗！”
这样不行，他必须要把杀生丸的手给弄下来。
拿着铁碎牙的杀生丸根本没有人能阻挡。
在杀生丸下一次挥刀的时候，犬夜叉动了。
看着奋不顾身甚至以身挡住自己攻击的犬夜叉，杀生丸眉间尽是怜悯与杀意，“真是太感人了，为了救同伴而拖延时间吗？你还有什么遗言可以告诉我。”
就是这么弱小的存在，居然让安倍晴当初舍身相救。
年轻的犬妖用妖毒将手上属于亲弟弟的血渍挥发掉，腥味在空气中蔓延，让他的眼底也似乎染上一层血色。
犬夜叉即使腹部被杀生丸洞穿，但同时也顺利地抓住了他那只不寻常的人类手臂，嘲笑道，“杀生丸，你还没发现吗？把我的刀还给我吧！”
说完，他用力一拧，杀生丸那只人类手臂的手腕被他硬生生扯了下来，铁碎牙也不再被杀生丸持有。
犬妖蹙眉，他忽略了人手的脆弱性。
犬夜叉夺回铁碎牙，却半跪倒地。
邪见试探性地走过去，想要替杀生丸去拿铁碎牙，“杀生丸大人，犬夜叉那小子好像昏过去了。”
“不要再前进了，只要我上前一步，他一定会挥刀砍过来。”
杀生丸垂眸去看犬夜叉狼狈倒地的身影，神色捉摸不透。
空荡荡的人类手腕显而易见地告诉他，他无法拿起铁碎牙了。
如此，不如不要。
“杀生丸大人？”
此时，杀生丸鼻尖下意识动了动，熟悉的味道在风中慢慢靠近。
“晴？”
望向腹部还有着一个血窟窿还拿着铁碎牙防御的犬夜叉，犬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立马带着邪见腾空而去。
被突然带离战场的邪见一头雾水，“杀生丸大人，我们为什么……”
竟是连铁碎牙也放弃了。
暗色在眸中酝酿，杀生丸没在意自己人类手臂的异样，故意引着安倍晴远离犬夜叉一行人所在之处。
现在还不能让安倍晴看见犬夜叉，不然的话……
周围，最猛胜嗡嗡的声音拨弄着耳膜，邪见被它们弄得烦躁，抱怨，“这些讨厌的虫子要跟到什么时候啊？”
“它们的目标是四魂碎片，在等我丢掉这条手臂吧。”
杀生丸随意地掀开衣襟，身材健硕，肌肤却因着妖怪的身份白皙如雪，怕是女子见了也要嫉妒。
他暼了一眼手臂与自身连结的地方，不知名的妖火在渐渐侵蚀身体。
云雾翻涌，一道黑色的蛇头破云而出来到杀生丸跟前，骑坐在蛇顶上的女子小袖随风飘荡飒飒作响，如丝绸般的墨发也被风无情卷起。
“杀生丸！不要动。”
清冷的话语在大风中有些失声，杀生丸侧过头，金色的瞳孔倒映着安倍晴衣袂纷飞拔刀而来的身影。
安倍晴脚尖一点，拇指顶开刀镡与刀鞘抽出佩刀村正，利落地将杀生丸那冒着吞噬妖火的人类手臂斩断。
那残缺的手臂轻易地被妖火焚烧成灰烬，灰烬泯灭后一枚晶片在空中绽放出淡淡荧光。
其中一只最猛胜衔住晶片，翅膀嗡嗡，不一会儿就与其他最猛胜一同消失在天际。
杀生丸被无法飞行的安倍晴拽着衣领在云雾间飞速落下，鲜血一滴一滴地从断臂处的创口流出，溅在两人的衣服上。
刚才安倍晴斩断那只带有吞噬力量手臂的同时，也削下了他手臂的一部分。
“你是笨蛋吗？”
在高空不断坠落的感觉让安倍晴唇色苍白，抓着犬妖衣襟的手骨节格外分明，“那种带着邪气的东西也碰？还跟那种来路不明的杂碎妖怪做交易，你知不知道邪气会吞噬……”
“我有分寸。”
杀生丸搂住安倍晴，一人一妖下落的速度变缓，断臂的伤口也被妖气治愈而闭合，“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敢在他身上做手脚，他自然会让那个叫奈落的家伙付出应得的代价。
安倍晴咬牙切齿，还是气不过，两只手同时捏着犬妖俊美的脸往外拉，“最好是这样！”
艳丽的妖纹在少女手中变形，犬妖面无表情地任由自己的脸被蹂/躏，只是搂着人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一边从云端落下的邪见迷迷糊糊的，却也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杀生丸被安倍晴捏脸的样子。
“对了，那个想要吞噬你的半妖好像很喜欢收集一个叫‘四魂碎片’的东西。”
安倍晴揉了揉杀生丸的脸，身边陆陆续续有纸蝶在她的身边扑棱着翅膀。
抬头对上犬妖专注的视线，她愣怔了一瞬，心底叫嚣着一个声音。
一个想要将奈落撕碎虐杀的声音。
少女此时并不知道，她那双如盛满了秋水般的灵动棕眸，染上了一圈诡异的猩红。
“要不，跟上四魂之玉的踪迹，杀了他好了。”
明明是人类，说出的话语却比妖怪还要残忍。
杀生丸搭在安倍晴腰上的手紧了紧，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晴受邪气的影响，越来越多了。
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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