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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年代文中的凄惨踏脚石


安秀秀此时也上了火车,她的位置在靠窗的座位,这个位置也让她松了口气,在座位上缩成一团,在窗外肯定看不到她。

        战战兢兢,直到火车出站,安秀秀才松了口气。

        周围挤挤挨挨,过道上也都是人,安秀秀捏着口袋里的“钱”,观察着周围。

        她看别人,别人也在看她。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招那些有心人的眼。

        之前打听南下打工的事,人家只以为她是好奇,当然是报喜不报忧,能吹的还要吹一下,主要诉说打工经历。坐火车的担惊受怕是一点没提。

        原剧情中她考上了首都的大学,大院里不少人都来道喜,还指点她去找机械厂销售科的工作人员问点出远门的经验。毕竟是个大学生,也是大院人眼中的好孩子。那人把自己的经验都说给她听,还说了一些同事经历过的危险,最后还安排她跟也要去首都出差的同事一起走。

        所以原剧情她虽然也有钱,但是早早听从建议把钱存进了存折里,财不外露,跟着销售科的工作人员上车,处处有人照顾,平平安安就到了首都。

        上学后人生阅历增加,有了眼力,也就没有遇到过危险。

        而现在,危险就在身边,安秀秀毫无所觉,这几天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突然放松下来,安秀秀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也就是现在刚上车,人们警惕性比较高,有心人都没有下手。

        晚饭时间,餐车来卖饭,车里热闹起来,安秀秀才转醒。

        醒来后迷迷糊糊站了起来,往厕所去。

        到厕所排队方便后,安秀秀打算拿出一点钱放在另一个兜里,方便买饭。

        等她把钱掏出来,看到一踏横格纸,不仅呆愣在原地。

        片刻后,厕所的小隔间里传来一声高亢的尖叫,吓得门外站着排队的人都一机灵。

        门外排队的人里有两个妈妈抱着孩子,孩子迷迷糊糊排队等厕所,听到尖叫被吓了一跳,都哇地一声哭出来。

        门里门外,顿时都乱了。

        安秀秀哭叫引来了列车员,听完安秀秀语无伦次的讲述后,得知她独自出门,上车就睡着了,不禁皱了皱眉。带着她去了她的座位。

        安秀秀的座位是两人座,旁边是一个农村打扮的大婶儿,对面坐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

        安秀秀到了地方就抓着大婶的胳膊哭喊,“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钱?是不是你!你把钱还我啊,警察同志你快搜她的东西,肯定在她的包里!”

        大婶穿的土气,被安秀秀一抓顿时手足无措,一看就是没怎么出过门的人。连连摆手说没有。

        厕所离这边不远,安秀秀哭闹丢钱的事他们也听到了,听到钱数也为她着急,现在她这一闹腾,有的人就把怀疑的目光投到大婶身上,附近坐着的人,尤其是对面坐的两夫妻却齐齐皱起了眉。

        列车员皱眉拉过安秀秀,“我是列车员,已经有人去找乘警了。先别哭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不能随便指认人,咱们先问清楚。”

        安秀秀心慌又着急,哭的停不住,列车员只能先问周围的人。

        一问才得知,这大婶是上一站刚上车的,带的行李安排好没一会儿就发生了安秀秀的事,根本没有时间行偷盗之事。

        之前坐的也是个大婶,上一站已经下车了。

        这时候乘警也过来了,周围人七嘴八舌的把上车后的情况补充全,两夫妻是跟安秀秀一起上车的,说的比较全面。

        现在这个世道乱,抢·劫,偷·窃,拐·卖,都不少见,像安秀秀这样,孤身一人,拿着巨款,上车后就睡的死沉,旁边人上车下车都没注意的人真没有,这是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啊。

        乘警皱眉道,“你说你进火车站后就没有检查过,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上车前,兜里的钱就已经被换了,还有一种可能,之前坐你旁边位置的人也有嫌疑,但是人已经下车了,我们已经向上一站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去电,请他们协助我们找到这个嫌疑人,但是这么找就相当于大海捞针,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钱你说不清是在哪里丢的,即便找到嫌疑人,钱也不一定是她拿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安秀秀听完也有点反应过来,环顾周围乘客,啜泣着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乘警的衣袖道,“警察同志,我周围的人都有嫌疑啊,这么多钱,一定要帮我找到,找不到我就没法活了,你搜他们的行李,一定在这儿。”

        这句话周围的人都挺生气,但是看她一个小姑娘,哭的快喘不过气来。出门在外的,谁遇到这样的事都着急,也没骂出口,只是跟乘警解释了他们没有嫌疑。

        乘警也明白,大范围搜身这既不符合规定也不现实,而且听周围人的讲述,除了她身边坐过的人,别人根本没靠近过她,也不可能隔空取物啊。

        最后,禁不住安秀秀不停哭求,经过协商,乘警搜了对面两夫妻和旁边大婶的包裹,果不其然什么都没有。

        安秀秀失魂落魄的坐在位置上,周围三个人虽然也同情她,但是看她这状态也怕摊上事儿。跟列车员询问后,有人主动和他们换了位子,安秀秀身边换了一个长相特别慈善的老太太,对面换成了一对中年夫妻。

        列车员离开前反复叮嘱安秀秀出门在外需要注意的地方,但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之后怎么办,列车员的话是有听没有懂,只盼着上个站点的警察能给她带来好消息。

        深夜,车上的人陆续都睡着了,列车员把安秀秀叫到值班室,告诉她之前下车的大婶已经找到了,是去南城军营探亲的军属,恰好住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身上没有那些钱,已经解除嫌疑。

        安秀秀带的钱在这个年代算是巨款了,乘警和车站警察都很尽心才这么快找到那个大婶,现在一无所获,找到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列车员看安秀秀一个小姑娘,也挺可怜的,给了她两个馒头。

        “现在钱找不回来,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也不安全,你原籍在南城,去深口是去做什么?有人接应你么?”乘警问。安秀秀这个姑娘本身就很值得怀疑,行李没带,一个人去南方,还带着巨款,怎么也得问清楚。

        “嗯,去打工。”安秀秀失神回应。

        “是否有人接应你?你这种情况,我们的建议是返回原籍,你身上也没有钱了,到下一站我们可以和车站沟通,调一张返南城的票,你就能回去了。”

        安秀秀一个激灵回神,她不能回去!本来就是偷跑出来,还拿着彩礼,现在要是回去的话,她得被打死。安秀秀脑子快速转起来。

        “我不回去。我二姨在深口的服装厂工作,我这次出来是去找我二姨。听说…听说深口的电视冰箱便宜,我哥要结婚,我妈就让我带着钱,买了找人稍回去。那钱还有我过去安顿的生活费。警察同志,我二姨会在火车站等我的,你们不用担心,麻烦你们了。”安秀秀忙道。

        乘警还是怀疑,“那你出去打工,怎么一件行李都没带?”

        “行李…行李,我二姨说不用带,工厂管这些,衣服我二姨说给我买了新的,就没带。”安秀秀挤出微笑,“警察同志,等我赚了钱再给我妈买电视冰箱,我妈不会怪我的。”

        乘警保持怀疑,“等火车到站后,我送你去找你亲戚。”

        安秀秀嗫嚅半晌,没再说话,拿着两个馒头回去了。

        回到位置后,旁边坐着的老太太还没睡,这人打扮文雅,戴着眼镜,看着像是有文化,有品位的。

        安秀秀坐下后无声哭着啃馒头,大妈把自己的茶缸递过去,“姑娘,干吃馒头噎得慌,喝点水吧,晾凉了,我还没喝。”

        安秀秀侧头,火车里灯光昏暗,老太太似是才发现她红肿的眼,满脸心疼温声道,“敲这眼肿的,快别哭了,这人啊,总会遇到点难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说着又掏出一个鸡蛋,示意安秀秀剥了皮揉揉眼。

        这份关心温暖了安秀秀的崩溃和无所适从,对着这样关心她的慈祥的看着有文化穿着很不错是个好人的老太太,打开了心防……

        这边安秀秀对老太太轻声诉说着她稍微篡改的遭遇,机械厂家属院也热闹起来了。

        黄桃花在家也是崩溃大哭,安铁柱双目无神蹲在门口,烟也不抽了,安芳芳和安大吉窝在床上不敢出声。

        已经深夜,家属院的人基本都睡了,哭声传的老远。听到动静的都披上衣服赶过来,不一会儿门口就围了一圈人。

        看到屋里翻的乱七八糟,听着黄桃花的哭喊,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安秀秀偷拿了彩礼钱,跑了。就留下一张纸条,说因为不让她上学,她要出去闯荡,不用找她,等她赚了钱再回来。

        众人一片喧哗,保卫科的副科长冯坤也在人群里,听明白怎么回事后,把蹲在门口的安铁柱拉起来,“赶紧去报警啊,哭闹发呆有什么用,这么个小姑娘,还带着这么多钱,真出了事有你们哭的!”

        都是一个厂的,不管这孩子人品,做事怎么样,现在能帮的还是要帮。安铁柱就是个干活的,不拿事,冯坤也不能干看着。

        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一块儿去报警,找了一夜。

        这边楼离着锦绣家远,他们那边什么都没听到,一夜好眠。

        刘丽丽一大早来敲门,安家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是不上学了,找老师问问学籍的事,问完要去找同学,晚饭也不回家吃。家里等到十点多还没回来,她妹妹不是跟她睡一张床么?收拾枕头的时候发现了纸条。那纸条写的,说恨家里,还恨机械厂!彩礼她拿走是她该拿的,那是把她卖给泥腿子的钱。还说不用找她,她要去干出一番事业再扬眉吐气的回来!啧啧。”刘丽丽一脸这都什么事的表情说道。

        锦绣也觉得这纸条留的,她都替安秀秀尴尬,这怎么想的?

        “昨晚就报警了,咱机械厂好多人也跟着找,到现在也没找到。”

        安父沉默半晌,站起来说,“我去铁柱家看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安母也点头,“大年跟你爸一块去,要是到点儿了你就先走,给你爸请个假。”安大哥也跟上。

        等上班的都走了,锦绣拉着刘丽丽回了房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昨晚你也去了?”

        “哪儿啊,我妈去了,那纸条是给警察看的时候我妈看见的,可没几个人知道纸条上写的什么,要是知道她还恨机械厂,那这么多人还能找她一晚上啊?”刘丽丽不屑道。

        锦绣点头,“昨晚都去哪儿找了?没去火车站找找么?”

        “她能去的地方都派人去找了,有的还没回来呢,火车站也去了,但是人家轮班的,今天还得去找一遍吧。你觉得她是坐火车走的?”

        “感觉,她看不上乡下,那肯定不会回去的。跟她关系好的同学也没好到那份儿上,那她能去哪儿呢?我觉得她可能去南方了。”

        刘丽丽点头,“不管她去哪儿了,咱也帮不上忙,估计万元户家很快就得到消息了,她胆子也太大了,那么多钱,还卖她的钱?这不是坑人么?坑了自己家也坑了外人,她家哪儿有钱还啊。”刘丽丽叹到。

        “她不是胆子大,是贪心。不然她能开开心心的相亲?别管了,假期作业写完了么你?”

        刘丽丽哀嚎一声,回家赶作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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