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多巴胺
是日，白晶晶和其他同事换了个班。
同事今天早上去学校送一下孩子，让她顶一下早上的班。
她按照往常的习惯，先去肉类区看了一眼。
今天的货品还是很新鲜的。
她想着妈妈要不要，就给李慧发了张照片。
妈妈：「晶晶，中间那块是里脊肉吗？」
白晶晶：「嗯。」
妈妈：「我在想买个猪五花好呢，还是买个里脊肉好呢。」
白晶晶：「你烧什么菜？」
妈妈：「那还是买五花肉吧，烧个梅菜扣肉。」
白晶晶：「我中午过来吃饭。」
白晶晶让肉类区的师傅帮忙切了一条，让他先放到保鲜柜里，下班了拿走。
正当她倚着玻璃柜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喊她。
“是白晶晶吧？”那人走进。
白晶晶一看是高中同学周鑫，这位同学高三的时候坐在她后排。
关系普通，可能三年来，都没说过十句话。
白晶晶抿了抿嘴，抬手打了声招呼。
“你也来买东西啊？”周鑫问。
“嗯。”白晶晶微微低头，两个手抠着指甲，掩饰自己的不安。
“你现在在哪里上学？”周鑫问。
“我”白晶晶支支吾吾。
“看你穿着马甲，是趁着暑假，在这里做暑假工吗？”
“啊？”白晶晶犹犹豫豫，“算是吧。”
“那你可真是厉害了。”周鑫说，“我们读的私立高中，家里都还算有点钱，没想到你还挺能吃苦的。”
“”
“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好像又长高一点了？”
白晶晶抬眼看他，周鑫比他高一个头。
以前的她长多高，早就忘记了。只记得高三的时候还长了一点点，这才被老师调到周鑫的前排。
“那个，能交换个微信吗？”周鑫问。
“？”
“同学会，叫上你。”
白晶晶其实不太想参加任何同学会。同学之间擦肩而过，最好装作不认识。
过年的时候，也少串门。
如果非要串门，那亲戚请客吃饭，也不用总喊她名字。不要总问她现在做什么工作。
“可以吗？”周鑫追问。
白晶晶尴尬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说：“那，那好吧。”
周鑫：“你扫我吧。”
“”
正当她打开微信的时候，身后肩膀上多出了一只手。
她回头，姜锐正看着她。
“白晶晶，有人找你。”姜锐拉着她的小臂，边走边说，“挺着急的！”
白晶晶懵懵地被他拉着走，不解地看着他。
姜锐把她拉到一个角落，这才停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白晶晶视线划过他的脸庞，又移向别处。
半晌，姜锐说：“看完了？”
白晶晶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如何？”
白晶晶如实道：“我觉得人还是要专注一个方向的。”
“什么意思？”姜锐问。
“你这样的水平走文学道路，可能会饿死的。”
“”姜锐右手托着腮，轻笑一声，“是吗？”
白晶晶点点头。
“刚才那人是谁？”姜锐问。
白晶晶：“同学，高中的。”
姜锐哦了一声，说：“看起来，他很喜欢你啊。”
白晶晶：“没有吧。”
“哦。那他加你微信做什么？”
白晶晶听他他问的莫名其妙，感觉这件事情，没有和他解释的必要。而且，她也根本不想加周鑫的微信。
“删我微信倒是挺迅速的。”姜锐说。
“”
“你今天怎么上班了？”姜锐问，“不是做一休一吗？”
“你怎么知道？”白晶晶意识过来，难道姜锐去她家找过她？没找到才来的超市？
“我一早去了你家。”姜锐直接说。
“哦，同事家里有点事情，让我代个班。”
“行，我以为你躲着我呢。”姜锐笑笑，“路上遇到乔佳美，还找要了她的微信。”
“？”
“是这样的，怕找不到你，备用一个联系人。”姜锐晃了晃手机，“没有别的意思，别多想。”
白晶晶心道：我也没多想。
“为什么总是我在说话，哎，好累啊。”姜锐说，“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
“早上代班，那下午没事了吧，中午请你吃饭。”姜锐问，“可以吗？”
白晶晶摇摇头。
“所以，我们这是，真的结束了？”姜锐继续追问。
白晶晶抿了抿嘴，说：“中午，我去我妈妈家吃饭。”
姜锐松了口气，哦了一声：“那你去吃饭，我在外面等你？”
白晶晶吸了一口气，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姜锐一阵克制，“所以，你真的是没有黄灯的吗？”
“我不是信号灯。”
“”姜锐觉得眼前的白晶晶好陌生，他们之间像有一座高强阻隔。
姜锐靠近她，问：“我有想你，你想我吗？”
白晶晶心跳得很快，攥了攥手，视线看向脚下。
“有个实验想让你看看。”姜锐说，“下午，如何？”
白晶晶抬眼看姜锐，难道又想研究她？
看她，就像对待实验室的小白鼠那样？
“我不要别人这样对我。”她委屈地说。
白晶晶心里涩涩的，觉得这个世界都不太美好。
只有小孩子才觉得这个世界香香甜甜，都是糖果。
在她眼里，这个世界到处都长满了尖锐的刺，只有她也长出刺，才能保护自己。
天真离她很遥远。
“我是不是做了一件蠢事？”
姜锐想抱紧她，告诉她，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他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白晶晶的那一刻收回。
“姜锐。”白晶晶抬眸，和他四目相对，“我们可能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姜锐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被撕碎了。
空气都在那一刻凝结成冰。
白晶晶这是在彻底地向他道别。
她不要这样，不要别人施舍的可怜。
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高兴的时候，可不可以不笑？她脾气不好，经常烦躁不安，有时候负能量满满，能不能别对她说，快看这个美好的世界？
姜锐喉结慢慢地滚动了一下，自嘲地问：“你说我是什么世界的？”
“我有时候太阳没出来就去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天都黑成一片。我看到的世界也全是黑色的。”
“我不是想抱怨什么。”姜锐越靠越近，说，“晶晶，我想说，我能理解你，是不是有些矫情。”
白晶晶眼睛越来越酸涩，直到一滴眼泪砸到手背上。
她一点都不想哭，哭显得自己又脆弱，又没本事。
姜锐心疼：“对不起，又把你弄哭了。”
“我没哭。”白晶晶抿了抿嘴。
姜锐：“在美国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你。深夜回宿舍的时候，抬头看看月亮，想着你应该是中午了。”
“昨天就应该和你道歉的，但是看到你我就忍不住生气。”
白晶晶哽咽，该生气的到底是谁？
姜锐：“你看我就像看陌生人，眼神冷冷的。我以为迎接我的会是一个拥抱。没想到，真的是我多想了。”
“我早就想和你认错，但是你把我拉黑了。而且我们之间没有可以传递消息的人，我上哪里找你去！”姜锐越说越快，“在空间写日志，你又不来了，你让我怎么办？”
“所以，昨天，我积压了两个月的情绪才会那么不理智。”姜锐急红了眼。
白晶晶喘了喘气：“你不是拿我做研究吗？”
“？？？”姜锐气极反笑，“你觉得我是这种人？”
“不是吗？”白晶晶讷讷地反问。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也没有拿女朋友做实验的特殊爱好！”
白晶晶咬了咬嘴唇。
“当初接下来这个课题，确实是我欠考虑。但我想的也是分析，然后找到解决办法。”姜锐揉了揉眉心，“我真的，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
“”白晶晶第一次从姜锐口中听到他的想法。
“对不起。”姜锐宽阔的胸膛围了上来，“伤害到你，不是我的本意。”
白晶晶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失真。
姜锐继续在她耳边喃喃：“收回你刚才的话。我就不生你气了。”
白晶晶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挤压揉碎一般，又涨又酸。
姜锐身上薄荷的味道特别好闻，软软的身躯又将她包围，浑身温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有阅读障碍的？”白晶晶靠着他的肩膀，支支吾吾地问了出来。
姜锐：“给研究生上课的时候。”
“那时候，我太紧张了。平时，我都不会这样的。”白晶晶解释。
“我知道，你一看到我就紧张。”姜锐说。
“我没有。”白晶晶辩解，“你别胡说。”
“嗯，那我看到你紧张。”姜锐说，“怕你又对我拒之千里。”
“我没有拒绝你，只是害怕。怕你知道我不好的地方。”
姜锐又把她抱紧了一些，鼻息越来越重：“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会儿，我和你说，你从美国回来我就告诉你的。”白晶晶说，“不是想一直瞒着你的。”
姜锐嗯了一声，轻轻地用鼻尖摩挲着她的头发：“没事，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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