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你多少有点识人的眼光
同一时间，后山两个玩家到达了目的地，许清明掀开干枯的藤蔓，朝乌黑的洞里看了一眼。
他试探着往里踏了一步，勉强辨认道路，生怕不小心一脚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许清明扬声道：“我们只找到了这一个山洞，看来是这里没错。”
唐洁紧跟在他身后。一松开手，藤蔓恢复原状，彻底遮挡住了微弱的月光。
下一刻，唐洁看到对方手里升起了一小簇火苗，两人勉强能看清楚直径一米左右的范围。
唐洁眉心一跳，表情讶然。
许清明状作潇洒：“你上次从系统兑换了一个初级防御道具吧，效果不错。不过我从不吃软饭，之后需要花费积分的地方都由我来，直到我补清你为我消费的那些为止……”
他一转头，发现这位行事果断的女性玩家压根没听他讲话。
许清明默然地看她以单膝弯曲的姿势蹲下，指尖捻起地上一片枯树叶细细观察着。
一片树叶有啥好看的？
许清明在心里嘀咕。她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
他盯着唐洁手里的枯叶，叶子形状细长，又像波浪一样有着弧度，大概是从一颗品种稀少的树上掉落。
他举起火苗，想要看一下树的枝丫。
环顾了一周后，许清明神情一变。
“你也注意到了。”唐洁头也没抬，她直接道：“山洞的顶部不高，而且封闭性强，大概率白天也照不进来太阳，这种环境并不符合绝大多数植物的生长条件。”
叶子一碰就碎，看来没办法带回去仔细研究了。
唐洁把手里碎成粉状的残渣抖掉，思索着一条条可能性：“山洞里没有树，那么大量的树叶出现在这里就只有两种可能。”
唐洁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一种是玄学，一种则是人为。”
许清明反应过来。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性，比如跟喜欢种树的屠夫鬼一样，也有一个他们不了解的鬼怪恰巧喜欢收集叶子，那就另当别论。
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有人故意把大量树叶运到山洞里来呢？
并且是在文明落后，运输工具匮乏的副本背景里。
唐洁犹豫道：“这里可能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两人还没进到深处，里面还延伸了很长一段距离。
山洞面积无法估量，光凭肉眼看，几乎满地都是干枯的叶子。
许清明咬紧牙关，他定定道：“那就找出来。”
他把火机固定在一侧山臂的凹槽里，弯下腰，双手在厚厚一层枯叶里摩挲起来。
唐洁认可地颔首，她身体贴在山壁上，沿着墙一路细致入微地探了进去，没放过一点缝隙。
通关的诱惑太大，只要有一点可能，玩家都不得不去做出尝试。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玩家没顾得上休息，体力值不但不增，反而降了不少。
许清明累的瘫在地上，他把这片地方搜寻了个来回，这会已经不能动弹了。
效果强差人意，年纪不大的小少年忍不住烦躁：“什么都没有！”
别说线索了，就连个鬼都没看见。
怪不得另一个玩家都不来第二趟的，这地方哪有床上睡得舒服？
唐洁一头短发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她喘着气，面上一片肃然。
不该是这样。
第一天晚上，玩家王健在后山待了一夜，随即第二天一早触发了屠夫这个怨鬼。
据她所知，第二天夜里无人上山，后山则风平浪静。
今晚是第三天，上山后，他们二人和玩家周越燃分开不久，对方立刻解锁了后山第二个，擅长编制幻境的鬼怪。
这样看来，对于玩家来讲后山不仅不算安全，甚至危险性比起村子里来说还要高很多。
如果没有推断错的话，王健在第一天夜里很大可能误打误撞进了这口山洞，所以才能一夜平安无事。
玩家二人与周越燃陆续上山，本来该在差不多的时间遇到危险，但他们前脚进了山洞，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动静，而对方却直接触发了幻境鬼。
身处逃生游戏，一定意义上，有危险才是正常情况。
这静悄悄毫无危害的山洞反而诡异。
唐洁不信这里没有线索。
她定了定神，直起腰对许清明道：“借个火，还有，让一让。”
许清明哑然：“你要做什么？”
唐洁简单明了：“把叶子烧掉。”
许清明：“……！！”
他一惊，连忙从枯叶堆中爬起来，唯恐跑得慢误伤了自己。
两人站在洞口，唐洁调大档口，把火焰飙升的火机往里一抛。
随即火光冲天，洞内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
副本第四天，一早起来神清气爽。
系统没发布新的任务，江楚欢难得心情愉快地睡了个好觉。
大后天就是二月初二，她领盒饭脱离副本的日子。
实话说，这个副本情况有些复杂，玩家一时半会不太可能打败boss，江楚欢对于提前脱离基本已经不抱希望了。
昨晚的情况对于一个npc来说不大安宁，她摸了摸被绿色药渣糊得满满的额头，打算以后少出门，多划水。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江楚欢蹲下身，点了点蒲团里小仓鼠的尾巴，含笑道：“你说是不是呀？小太阳。”
她叫习惯了这个名字，感觉还挺顺口。
仓鼠在垫子上原地一滚，江楚欢摸了个空，手指讪讪移开。
昨晚他们两人意识到仓鼠又不见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
江楚欢自从进了那只男鬼的领域，出来后身心疲惫，回家第一时间就躺上了床。
众所周知，床榻对于我们种花家的儿女有异常的吸引力，让人恨不得永远住在上面。
江楚欢心里有两个小人在脑海里挣扎，到底要不要再上山找一圈？
她不由自主想起了玩家男友的那句名言：——晚上出门散步是小动物的习性，散步的事情能叫丢吗？
还挺有道理。
总之，她只犹豫了一会，下一秒就看见小太阳自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看也不看他们两人，直径爬到它的小床。
从此不吃不喝，也不理人，仿佛受了严重内伤。
江楚欢：“……”
为什么，好心虚。
江楚欢掏出松子，轻轻放到小仓鼠的身前。
不知道第几次像劝小朋友那样哄它：“小太阳乖乖，全部是我的错，都怪我太大意了。”
仓鼠竖了竖耳朵。
江楚欢眼尖地瞅到，登时更加诚恳：“天呐！小太阳这么美丽可爱的仓鼠竟然有人不珍惜？是谁，是谁这么可恶——哦原来是李成材，他可真是坏透了。”
仓鼠这才满意。
它高傲中带着矜持，抱起松子仁一颗接着一颗放到颊囊里。
她前一句道歉的话说了无数次都不理，偏说了周越燃一句它才肯吃饭。
江楚欢忍俊不禁。
她想了想，继续对仓鼠讲话。
它太聪明了，江楚欢默认为它听得懂：“我和你的观点异常相似，不得不说，你多多少少有点看人的天赋在里面。”
仓鼠咯吱咯吱的吃饭。
江楚欢一时乐的不行。
见终于哄好了它，她心里一轻。
她用了同样的方法，把自己昨天穿的衣服洗了个干净，又勤奋地打扫院子里的卫生。
等所有事都忙完之后，有延时大病的系统慢悠悠地更新最新消息：
【叮，任务进度变更，总副本探索度：40％，玩家推测方向正确，并且在后山成功发现“神像”。注：信奉神明需谨慎，不可随意参拜，参拜则不可变更信仰。】
江楚欢看到“神像”两字，心底有了猜测。
许多年以前，茶屋村以及附近的村庄多发生水患。
无关地理位置，无关晴天还是雨天，几乎每隔一个季度就会出现一次突发大水的事件。
死的人多了，一部分察觉到异样的村民忙收拾家当逃出了出去，以茶屋村为首，人口骤减不说，流言蜚语也渐渐传开。
第一代的巫婆大师闻声前来，调查水源后，告知当时的村长，水患并非是天灾，而是由一个不知名的神灵降下的惩罚。
至于是神灵的一时兴起，还是有人犯下重罪，惩罚的原因一概不知。
江楚欢看着更新出来的剧情介绍，结合自己知道的线索，继续推断：
首先，巫婆告知村长，要想解决水患的问题，必须取悦神灵。
而取悦神灵的方法，则是村长目瞪口呆，看巫婆摇身一变变成媒婆，转身给村里的姑娘说起了媒。
怪异的事就从情郎被活活打死，自己违抗不了婚约的女人跳河自尽开始，水患再没有发生过。
村长霎时明白，唯一能解决水患的方法，就是献祭。
牺牲一个女人的生命，方圆百里地都可以安然无恙，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吗？
知情的人开始狂热的供奉神灵，由此形成了一个传统。
每隔两月，初二那天，所有村庄联合挑选合适的人，沉河处理。
江楚欢沉思。
……那个被活活打死的情郎，该不会是？
她敲出系统，问：“第一个跳河的新娘，她叫什么名字？”
已经更新完的信息不难查，系统快速回复道：
【正在调查局部档案，叮，调查成功】
【新娘名叫曲宁。性格温柔善良，与情郎自小青梅竹马，真心相爱。但何奈情郎家道中落，曲宁父母未经她同意把婚事换成旁人，曲宁跳河自尽。】
江楚欢回想起昨日那男鬼说的话：是阿宁杀了他。
看来其中又有一番渊源。
至于河神，和被害身亡的女人所化的红衣女鬼，肯定也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
江楚欢想到死后连碑文都没有的情郎，以及自己貌似说过阿宁讨厌他的这种话。
江楚欢：“……”
再次心虚。
她做下决定：改天还是给他上柱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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