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征
在回将军府的路上，一想到自己会武功的人设，我就激动起来。写小说不能满足我的事情，穿越到小说里却可以完成。
尹诚把我送到将军府门口便离开了，临走时他叮嘱我这些天暗中去调查一个人。因为简玫在他耳边说的那两个字是：师父。
我恍然记起，《君临天下》前期的第一个大高潮，就是南宫隽叛乱。
悄悄溜出去，自然也要悄悄溜回来。谁知刚走到花园，楚歌突然喊住了我。
“阿姊。”
我回过头，月光洒在了他的身上，显得他的面庞更加俊美，久经战场的皮肤虽然不再白皙，却多了几分硬朗。
这就是我的弟弟，被我亲手送入刑场的弟弟。
每当我想起所见之人的结局，我都百感交集，我以旁观者的身份造成了他们的命运，又以当局者的身份闯入了这个世界。造化弄人，不过如此。
“不日便要出征，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他一向不喜姐姐和诸王来往频繁，若他知晓我加入兴王阵营，必定会左右为难。
楚歌慢慢靠近我，“阿姊，我若不回来，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回来了？”
穿着一身夜行衣，我自知瞒他无益，只好自己招认：“你这是说什么话，兴王殿下与我有约，我岂有不赴约之理，孰轻孰重，我拎得清。”
楚歌的眉头愈发深锁，他缓缓跪在我面前，昂起头看着我，用前所未有的哀伤语气对我说：“阿姊，楚歌从云庭山归来之时怀有一腔报国热忱，我不为升官发财，也不求功名利禄，我只愿继承父亲衣钵，守护家国平安。对我来说，你是我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也就是楚歌的家。若不能护你平安，又何谈报国。”
我不解，“楚歌，你我血脉相连，是分开多少年也不能改变的事实，我相信你对我的维护之意，可你为何不能给我一个施展理想和抱负的空间？把我紧紧锁在一方天地，逼我远嫁秣陵，这就是所谓的护我平安吗？以失去自由为代价的保护，叫做囚禁。”
“楚歌因为国家大义而不得不牵扯入朝堂之中，所以绝不想让阿姊也为朝堂所困，更不想让阿姊因为我有性命之虞。远离帝都，有不涉政事的秣陵侯庇佑，我才能放心。”
他言辞愈烈，我的杠精本质愈暴露无遗。“我既出生于将军府就不惧死，即使明天我会被你的仇人斩于马下，我也会拼力自救，哪怕结果不变，只要我肯为了活着而努力，那些看似凶恶的坎坷也不过是弹指一挥的瞬间罢了。”我不相信，掌握所有人的结局，我还不能逃出死无葬身之地的命运。
“阿姊！十九年来，我经历过太多杀戮，我出生的那天，皇宫血流成河，如今又轮到我成了杀害无辜的刽子手。我开始怀疑战争真的有意义吗，难道战争不只是野心家谋取天下的工具，所有百姓都是他们棋盘上最微不足道的沙砾吗？我身为棋子，却在屠戮沙砾，陛下要我杀，我便一刻也不能停止。一旦背离陛下的意愿，阿姊就无法平安，兜兜转转，我手上沾满了血腥，却换来阿姊的厌烦。姐姐有伟大的追求，弟弟也想有平淡的幸福，你能否成全我的一次自私，远离那些纷争，嫁给秣陵侯，离开帝都吧。”他心绪难平，他有太多委屈太多无奈，甚至是以绝望的心态对我说出这番话。
而正是这番话，让不识好歹的颜梦离把弟弟推入坟墓。可能在白眼狼的眼里，从未把他当作弟弟。
“好弟弟，这一次，姐姐不仅要救自己，还要救你。”我把他拽起来，眼里已经泛酸，忍不住滚下一滴眼泪，我抱住他摩挲着他的后背，温柔地说：“谢谢你，愿意保护我。”
那种温度，是我在现实生活中不曾感受到过的。
我没有弟弟，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原来有一个人豁出性命只为守护我，是这样美妙的感觉。
出征之日眨眼即至，楚歌为元帅，一马当先接受朝臣的夹道相送，远麒作为监军，位于元帅身侧后方，表情稍显抑郁，他的眼神扫来扫去，似乎是在寻找我的踪影。
“翌王殿下，既来之则安之，到了战场，就不要再想那些儿女私情的小事了。”楚歌提醒他不要失了分寸，远麒只得作罢。
楚歌不愿让我送行，我只好在城墙上遥遥相望大军出征。兴王走到我身边，与我共同目送至亲的离开。
“远麒会是一个出色的将才，我相信你也这么认为。”他没有看我，却在与我分享自己的看法。
“此去遥遥无期，收复失地自古以来都是残酷的战争。淑妃娘娘怕是心疼极了，不过我也认为陛下做出了英明的决定，远麒天生属于战场。”这是我给他的宿命。
兴王习惯了被戳中爹不疼娘不爱的伤口，对此并不作态，刻意略过了淑妃娘娘的话题：“陛下急于瓜分护国大将军的势力，所以让楚歌和远麒独自率军征战，目的就是看谁能成为南宫隽的接班人。”
“那陛下为何要让简玫做先锋？她到底是女子，本已经足够特殊，何必要她在战场涉险？”我记不清这里具体的剧情了，包括对出征的略写，很多东西在我脑海是一片模糊。
他面向我分析道：“陛下派亲兵去前线，自然是为了护佑皇室血脉，父皇说到底放心不下远麒，简玫此去是要确保远麒的安全。”
“还有，陛下也许已经怀疑简玫和兴王府的关系匪浅，所以想要借此机会以麒麟军的统领权来试探我的心思。”
我想以我的cp脑，只怕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陛下想要借机撮合简玫和楚歌或者远麒。那日简玫说起陛下欲为她赐婚的打算，我渐渐想起当时埋过的伏笔，简玫一旦成亲，无论她是谁的人都不可能再执掌麒麟军，而她失去权力，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陛下，下嫁将军或是皇子都会是陛下最得力的眼线和棋子，
陛下膝下少有公主，便把这几个年幼失孤的世家女儿的婚姻当作自己未来牵制朝臣的筹码，不愧是精明老练的君池白。
回到家中，我细细研究起尹诚让我去调查南宫隽的指令。我自然知晓他一直在策划谋反之事，可我没有证据，又该如何完成任务。
半晌，我决定出府逛逛，来到安煜这么久，我还没和我的“好姐妹”们见过面。
“穗儿，给我准备车马，我要去趟南宫府。”
“小姐可是要去见南宫家二小姐？我听说她今日一大早便出了门，似是要去兰若寺祈福。”
兰若寺祈福？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可是男女主撒糖的地方，我这个亲妈怎么能错过？
南宫云浅可以说是我为君麟兮按照白月光规格设定的女主角了，她天性善良，温柔但不软弱，心中有大爱，坚守正义，是兴王的贤内助，更在君麟兮登基后母仪天下。
一场春风诗会，兴王本是大杀四方，无人能比得过他的文采，那时的麟兮也不知收敛锋芒，趁陛下不在场时，偏偏有小人作祟，用下流的语言恶意中伤兴王不受宠，说他绝无可能继承大统，顺带着讽刺尹诚是个患有顽疾的废人，惹得隐忍的兴王捏紧了拳头。
他心里积压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他不受宠的真相，但是真相一旦宣之于口，无数人就要为此承担代价。
关键时刻，两朝元老，位高权重的南宫将军家女儿云浅出言替兴王说话，原本只是旁观热闹的家眷，因为看不惯小人仗势欺人，起身说尽了羞辱对方的疯话，却以一句“小女子口无遮拦”噎住了那咄咄逼人的小人。
那一年，兴王十七岁，而云浅刚满十四。
十年过去，兴王地位逐渐稳固，再不受宠也成为了陛下的重臣，而兴盟的加持让他的登基之路更加光明。
自春风诗会惊鸿一面，她为他的才华倾倒，他被她的正义打动，十年间大大小小的宫宴上见过数次，虽只是点头致意，最多是含笑回礼，却早已情根深种。
他们心有灵犀，念着彼此，哪怕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也不会辜负对方的期待。
君麟兮和南宫云浅，在感情上都是表面清淡如水，骨子里厚重如山。没有轰轰烈烈，他们也能白头偕老，相爱一生。
我笔下的这对灵魂伴侣，终于要在今日奔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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