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心思
京兆府，内堂后院。
朱八金接过侍女端上来的热茶，轻轻喝了一口。
“北镇抚司，李存善？”朱八金看向一旁的老李，“就是今天差人送信来的那个李存善？”
“正是此人。”老李看着朱八金恭敬的说道。
“你为何觉得此人可以接手此案？”朱八金挑着眉头看向一旁的老李头，“而且此案毕竟是我京兆府的案子，若是由北镇抚司之人接手，日后若是交代起来……”
老李头看着朱八金迟疑的样子，很快便明白了过来朱八金的意思。
这是我京兆府的案子，若是由北镇抚司之人破了，那不就是告诉其他人我京兆府之人无能吗？日后若是清查业绩，论功行赏的时候，到底这功劳该算谁的？
老李看着朱八金，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干啥啥不行抢功第一名，活脱脱一个官场老油子。不过伺候这种人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要伺候好了，属于自己的好处肯定少不了。
老李对着朱八金道，“大人，你以前可听过北镇抚司有李存善这么一号人物？”
朱八金看向老李头，“虽然本官和北镇抚司打的交道不多，可是也同为官场之人，似乎没过北镇抚司这么一号人物。”朱八金看了一眼老李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李头看着朱八金，“大人，既然以前从未听过北镇抚司有这么一号人，那么便说明此人是新加入北镇抚司的。
北镇抚司之人，向来自诩为王上密探，想来是不太爱理会我京兆府之案的，可是此人却是主动送来信件，说明此人是刚入北镇抚司，却地位地下，所以妄图用业绩来提高自己的地位。
而且此人的推断有理有条，不难看出有些才能。不如大人直接将此案让他来接手，此子定会感恩戴德，等到案子破了以后，大人可以取头功，顺带提一句此子在破案过程中发挥了些许作用。
而且若是那张德昌的父亲日后真作了礼部侍郎，问起责来，大人是秉公查案，将那李存善推出去便是。”
朱八金看着老李头愣住了，富态圆润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将两只眼睛都挤到了一起，“看不出来啊，老李头，你居然还有这等心思。”
老李头见状立刻躬身道，“都是在大人身边久了，大人教的好。”老李深知官场规则，一个马屁便是拍了上去。
“什么本官教的好？”却不想朱八金却对着老李头呵斥道，“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本官两袖清风，为官清廉爱民，怎么会想出这等主意呢？”
老李头原本刚有些笑意的脸瞬间便冷了下来，
只得低头向着朱八金认错。
好嘛好嘛，这下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不但没拍好还被蹬了一鼻子的灰。
……
京兆府大牢，潮湿的空气和刺鼻的味道令人感到不适。
扑面而来的臭味就如同是臭豆腐蘸了屎，臭上加臭。
两间相邻的牢房内，关押着三人，正是刚才被朱八金休堂收押的张德昌，张刘氏和小翠三人。
看着角落里的老鼠，张刘氏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进大牢。
自己以前家中虽然不富裕，但是家中还算富裕，在帝都外的镇子上也有一院老宅和几亩良田。
本以为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是来享福的，怎料到那老头不过是个银枪蜡头，多年以来自己一直是独守空房。
可是那俊俏年轻的继子却整日在自己面前晃悠，不断的挑拨自己。
半年前有一日，老爷外出未归，那胆大的继子居然趁夜悄摸进去自己房内。
自己本想抗拒，可是却耐不住继子那年轻俊俏的模样和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身体，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谁料到半月前，胆大的继子在一次趁着老爷外出不在，在一次半夜来寻自己，却不料居然被那打更的杨福发现了……
如今自己更是被抓入大牢内，说不准自己与继子之事败露，……
张刘氏不敢在继续往下想了，因为按照大秦帝国律法，女子为妇不忠，男子充军发配，女子按情发配至教坊司，情节严重者直接斩首示众。
隔壁牢房的张德昌看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张刘氏，透过围栏安慰道，“母亲不用担心，京兆府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是我杀死了杨福，不论他说什么，那都只不过是推测而已。
而且有父亲在，他们更不会对我们严刑逼供，很快他们便会放我们出去了。”
张刘氏看着张德昌，心中无数念头从胸口涌过，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一旁的小翠看着张德昌，“张郎放心，人是我杀的，若是真有事，尽管杀了我便是。”
张德昌看着小翠，再看看张刘氏，透过围栏伸出双手，将二人紧紧的握住，“小翠，母亲！”
“德昌！”
“张郎！”
“姐姐！”
“妹妹！”
若是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是一家人情比金坚呢。
……
北镇抚司衙门，此刻已经是申时末，还有不到一刻便是酉时了。
罗汉果看向李存善，“李兄，不知家在何处？若是方便，便一同出去吃晚饭。”
李存善看向罗汉果道，“多谢罗兄好意了，不过我还有其他私事，便不与罗兄一同出去了。”
罗汉果见状也便没有为难，双方互道告辞之后便一人离开了。
其他人见状也相继离开了，李存善此刻还是借宿在医馆内，没有自己的住宅。
想着是时候该在附近租一处宅子了，也不是一直寄宿在医馆的。
不过自己此刻却是身无分文，明日想着去找汤和预支一些俸禄，然后在附近租一处院子。而且今日还有罗汉果和诸人对自己的帮衬，日后也少不了需要银两的地方。
李存善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准备动身回医馆去。
刚出到北镇抚司门口，便听见有一京兆府衙役道对着自己，“兄台，请问可知北镇抚司李存善？”
李存善看着那衙役，不就是今日在京兆府时放自己和罗汉果进停尸房的衙役吗？
便道，“我就是李存善。”
那衙役看着李存善，脸上涌出笑意道，“原来是李大人，今日中午小人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海涵。”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今日收的罗汉果的银两，又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粒碎银子来，一并向着李存善递去。
李存善见状，看着那衙役道，“给你的便是你的。”
“大人，这……”
李存善看着衙役一脸为难的样子，又解释道，“放心，我并不是斤斤计较之人。相反今日中午你帮了我，在此多有感谢。”
那衙役看着李存善，不愧是能被朱府尹亲自邀请之人，气魄肚量果然不同。
日后可要打好关系才是，说不定自己也能沾沾福气。
那衙役想到这里，立刻一脸笑意的对着李存善道，“小人张伟，在此多谢大人了。”
李存善看着王伟，“你找我何事？”
张伟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对着李存善立刻道，“李大人，我家大人差我来请你过去。”
“你家大人？”李存善一脸疑惑的看着张伟问道。
“我家大人是京兆府尹朱八金。”
朱八金？李存善疑惑的看向张伟，自己从未和此人有过交往，不知道他找自己，是为何意？难道是今天的信件？杨福一案？
“你可知你家大人找我，是为了何事？”
“回李大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我家大人为何找你。”
李存善看着张伟，“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便过去。”
……
告别了张伟，李存善一个人再次回到了医馆。
“李大人，你回来了。”
医馆的一个小斯见到李存善问候道，李存善点头示意。
看着医馆的小斯，李存善不禁想起来，自己眼睛看不见那几日照顾自己的莲儿姑娘，自己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何许人也。
便又叫住了离去的小斯，“李大人，还有什么事吗？”那小斯回头看着李存善问道。
“你可知道莲儿姑娘何事回来？”
“莲儿姑娘？在下不知道。”
李存善见状只能挥挥手，让其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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