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五十一辈子，首次打boss
第四章
两种情况，一是这一切都和莫顿无关，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二是莫顿主导了这一切，目标便是我们和其他人。
无论哪种情况，都很可怕。
要不是那男生还没回来，我就去上厕所了。
顾离优突然给我使了个眼色，说：“我去趟卫生间。”
莫顿微笑着点点头，所有人都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顾离优以身为率，身先士卒，明知卫生间肯定有什么蹊跷仍然选择去看看究竟，没想到他如此胆小的人竟也会有牺牲自己保全他人的伟大品格，我十分感动。
“哎呀，我不是很舒服，万一在厕所里晕倒了怎么办？林弃你陪我去好不好？”
不好。
我xxxxxx（此处省略100字骂顾离优的话，有伤风化，有损形象）
众目睽睽之下顾离优牵起我的手走向了厕所。
顾离优这人总是表现得好像我们俩之间有些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其实是没有的，一点都没有的。但我知道，此时此刻解释是没有用的，我在这群新认识的朋友心目中英俊潇洒沉默寡言惜字如金高冷稳重的形象已经彻底崩掉了。
50米以外的厕所也是一间小木屋，十分简陋。离厕所越近，那股熏香味越浓。如我们所料，厕所空无一人，只有一些普通的洗漱用具与我们隔空对望。
顾离优紧拽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把所有物品都翻了个个，显然一无所获。
难道不是在这儿？
我向四周望了望。厕所有个窗台，窗台上还摆个普通的熏香盒，此外没什么不对的。
等等，熏香盒？
顾离优攥着我的手一紧，明显是害怕了。
我安慰他：“没事儿，我也怕。”
顾离优：“……”
我继续安慰：“到时候我们谁也跑不了，可以一起死。”
顾离优：“……”
“眼睛一闭就什么都没有了，应该不会很难受……”
“卧槽你怎么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啊？你死过吗？很可怕的啊！！！想想都很令人遗憾啊！！！”顾离优再次愤怒了。
我没有去细想他的话，注意力放在了那个盒子上。
越来越浓的熏香味就是从那里面飘出来的，这味道的功效应该在于让人大脑麻痹，放松警惕，连仿佛试图遮盖它的熟悉气味都无法抵抗它的功效。
但此刻，恐惧可以克服这种功效，因为我看到那玩意儿动了。
妈呀，那不是什么别的盒子，那其实是个鼻烟盒，储魂神器之一。
妈呀，那更可怕啊，谁知道里面装了啥。
妈呀，那里面冒出烟啦。
那烟原没有形状，后渐渐凝聚起来，构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形。那人有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俨然跟刚刚失踪的那人长得一模一样。
还是顾离优反应迅速，恐怕是不愿死在厕所的缘故，他在那烟还没完全聚拢的时候便冲向了厕所门，成功逃离，并把那鬼魂锁在了厕所里。
当然，顺便也把我也锁在了里面。
此刻，我的内心充满悲愤：说好同生共死，到了临头才能看透人心。但此时也容不得我过多地花费脑力去想合适的词骂顾离优，眼看那鬼魂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当然是脑子一片空白啦。
仔细想想我还是可以有点动作，比如把包里那瓶压缩□□拿出来，喷自己两下。被迷晕总比被吓晕好。
我正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庆幸，那鬼魂忽一下就飞到我面前，冲我大声叫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只是我觉得他应该想大声叫，他本身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
只见他急切地冲我比手势，看上去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听闻人死去后10分钟内魂灵会无意识地留在本体身边，然后转世投胎，或化身为鬼。看来这哥们闲得慌，不太着急去投胎。莫非他的意思是投胎人太多，让我等一会儿别慌着去？
我俩正互相理解着对方的意思，厕所门一下子就开了。
顾离优提着把锄头气势汹汹地冲我的方向奔来，一种要把我劈成两半的意思。
哦不，应该是要把那还没来得及投胎的哥们劈成两半。
那哥们无声地尖叫了一声，在烟雾的作用下表情像极了梵高的某幅名作，向门口飞去，直接把顾离优撞到一边，而我则顺手把他那危险的锄头卸了，免得他一会儿失手砍到我的头。
顾离优眼圈还挺红：“你现在还是个人吗？他没对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我提着他那把锄头，内心复杂。没想到这孩子还会跑回来抢救我的尸体，我深感欣慰。
“唉走吧走吧，还不知道一会儿还出什么幺蛾子，看样子大boss还没出来，我们赶紧去向那群人求助……”
我话音未落，刚踏出厕所重见天日，便深切感受到周遭有些不同寻常的变化。
至于是什么变化，我也说不出来，有种大事不妙之类的直觉吧？
之后便是很冷很冷的白雾，或是灰雾，或是雾霾，包裹了我，而我甚至看不见走在前面不到1米远的顾离优。那股熏香味越来越浓，不久我的整个鼻腔里都灌满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思绪渐渐沉浊，手里的锄头都重了一些。
我努力唤回神智，见一个黑影闪在我面前，伸出一个什么东西捏住我的脖子，然后使劲地收紧，收紧。
卧槽，都不让我用□□准备一下。
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尽力气抬起锄头，横着给那什么玩意儿来了一下。
那影子仿佛被横着割开，分成两块，痛苦地扭动着，开始尖叫，就像被人提起尾巴的鱼，不停地蹦跶蹦跶蹦跶……
之后消散了。
然后就没了，我就这样杀死了一个小boss。
我一屁股坐下来，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无力。顾离优也毫无神智地栽倒在地，一副被掏空了的样子。
雾霾渐渐散去，露出了仿佛很久未见的天日和树林，再没有了鬼怪的影子。那种压抑感也随即消失，与之同步消失的还有熏香味。
只是鼻子周围还裹着一圈之前被掩盖，现在又回来了的熟悉香味，抖也抖不掉。
“刚刚那个是什么啊？”我试图唤醒呆滞的顾离优，后者默默起身靠在我身上，样子颇让人误会，仿佛我对他干了些什么一样。
“一个……不好的鬼，”顾离优喃喃道，“自由散漫，影响风气，道德败坏，暴力嗜血，不懂遵纪守法，厉鬼。”
“……”这个我也知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你……怎么干掉他的？”
“你的锄头啊。”
“锄……头？普通的……什么玩意儿……根本不行啊？”
我这才注意到手边的东西。那不再是什么破锄头，而是一把看上去挺锋利的剑。此剑剑身细长，上面雕刻着一些古怪的线条，类似于摆线，有些暗红暗红的，散发着不详和冷血的气息。
“这玩意儿阴气挺重。”我评论道。
而顾离优见到那把剑便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远离我，完全没了之前病怏怏的样子，并警告我：“你离那东西远点儿！卧槽，我服了你了，你居然还能活着，快把它丢掉！”
我表示疑惑：“莫非你认得此剑？”
“不认识，”顾离优果断地说，“但能杀死厉鬼的东西都不会是什么正常人能掌控的东西，我都震惊你怎么还没去转生阁报到。快走吧，待会儿这东西的主人来了我们就麻烦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
正这样想着，那剑就消失了。
这下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它是真的消失了，还是被藏在某处的主人召回去了，还是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自动跟着我只在危险的时候出现？
我和顾离优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这下总觉得有人或鬼要突然从旁边冒出来把我们俩劈了。
不过我们也没有纠结多久，因为我们都看见满脸怒火的莫顿从50米外向我们投来仇恨的目光。在他身后，捆着一群被缴了械的实习生，原来木栅栏上的红线像蛇一样四处流窜。
树林的小道上，莫顿每走一步，四周的草木都被纠缠不清的红线缠绕着。那群可怕的红线仿佛失去了祖宗一般，缠什么东西都没什么准头，经常在空气中缠了个空，一坨搅在一起，难舍难分，一看就是幅很蠢的样子。
“卧槽，你有没有觉得它们是找不到镇守对象了？它们是不是原先用来守那东西的？”顾离优自觉地躲在了我的身后。
“啊？啥？你看看包里有没有什么防身的武器能暂时用一用的，我觉得我们今天恐怕不太容易走得了了。”我有点崩。“虽然那坨绳子看上去很蠢，但我们不可能把莫顿推开，毕竟是老年人，摔着了不好。”
莫顿听见我说的话，表情越加狰狞了。
“你要用你的尼龙绳去对付招魂索吗？”顾离优翻了翻包里的东西，有点绝望。
“招魂索是什么东西？”我问出了一个让顾离优更崩溃的问题。
“吸引游荡的生魂和暂未成形的鬼魂，”莫顿的容颜肉眼可见地衰老，虽然本来就挺老，而他在这种状态下都可以与我们在10米外闲聊，足以看出他强大的心理素质，当然也可能是他还没摸清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你们今天不用走了，留下来为我的青春陪葬，或许是你们的下等魂魄更好的归属。”
哎呀哎呀，开始放狠话了。
他的灭口计划本来是要成功的，只是他不知道我身上其实有主角光环，总能以奇特的方式脱险，要死也是他先死，我还得活到最后去给故事收尾呢。
他操控那群花枝乱颤的绳子，杂乱无章地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遇到障碍物就缠上去。现在想来，他的表现不佳，部分原因是心情不好，还有部分原因可能是他这武器是像《环太平洋》里面那种要两个人操控才能操控好的，而他的亲密队友刚刚在不经意间被一把用破锄头换的剑搞死了。
即便是表现得很不好，我们也几乎败掉，饮料瓶扔完后扔石头，石头扔完后扔绳子，最后绳子也扔完了，而那红绳只多不少，莫顿的怒火也越来越旺，我都开始考虑要不要撒现金换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闪过，那群绳子迅速奔逃，反常地统一了一把，重新人畜无害地挂在栅栏上，还顺便解了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实习生的绑，留下莫顿一个人无力地跪坐下来，姿势极其少女。
一个男人从树上轻盈地落在莫顿面前，手上一闪，像是收起了什么东西。我和顾离优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他是敌是友。当然，就算看到脸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接着就听见那男人发出一声很温柔的叹息，开口说话了：“没想到你竟然做到了这一步，还是很难得……”
莫顿眼睛一亮。
“……能为自己的生命牺牲那么多无辜的魂魄。”那男人冷冷地补上了后面一句，但声音过于有迷惑性以至于威胁变得像一种来自长辈的责备，“你该去问问邵子涵研究得如何，这样可以改变你对杀人就能变成鬼的错误认知。”
“我……”
“我想他也不会原谅你，就凭你的肮脏行径把他强行拉回人世，过着非人非鬼的生活，以满足你的私欲。看你还是那么执迷不悟，我觉得只有慢慢像常人一样死去才能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活着。”
这人强行点题，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向在场每一个人不择手段地灌鸡汤，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这么看来，应该是这男的跟莫顿之间有一点非同寻常的交易，而莫顿把人骗去厕所然后杀掉的行为让他很失望，决定放弃治疗让莫顿慢慢等死。
“噬魂术，”顾离优默默地在我的耳边插嘴，“用于锻造魂魄的禁术，将脆弱的魂魄变强壮，甚至可以有让人返老还童，或者起死回生的功效。”
那男人仿佛听见了顾离优的话，转头冲我们这个方向笑了一下。
原来那男的戴了面具，遮掉了上半边脸，不过就下半边脸来看，属于很讨人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我就觉得看了不舒服，像是狐媚子，不太老实的那种。
“聪明的孩子，”男人的话语很有魔力，让人听了很容易平静下来，“只是不太听话呢，你哥哥很想你。”
顾离优炸了一样抠住我的手臂，我觉得我的肉要被抠下来了。
那男的又笑了一下，一瞬间就消失了，仿佛融化在了风中，留下莫顿一脸呆滞地坐在原地保持原来的姿势，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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