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饮食男女
回上御府的路上，郁淸雾一直在想，有人光鲜亮丽手段不见光，有人享受荣华苟活一生，有人做尽背德事只求长命百岁，有人为利为财六亲不认，有人为情为欲舍弃家与命。
还是有光明磊落的人的吧？
人的背后事不知为好。
曾经她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那套。
现在完全不敢信。
大部分人压抑恶性一生没做过坏事，偏偏她遇不上这样的大好人，身边全是当下时代最普遍的坏人。
无论小善大善，小坏大坏，无所谓了，别再让她遇到。
到家后想着换套衣服就帮李阿姨做饭，刚换完，困意来袭，就躺了那么一会儿，结果睡到阿姨来敲门说要回去了，接着又听柯誉没回来又仰头倒下。
一个觉五六个梦，似一个世纪过去，昏昏沉沉醒过来，周围漆黑一团，以为在凌晨三点，躺在床上神经又开始胀痛。
得了，是真睡不着了。
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才晚上十点，时间属实过的慢。
刚打开房门，外边儿本没开一盏灯的大厅，忽的全亮起。
郁清雾走到玻璃围栏往下看，柯誉在沙发上肘部抵着膝头，划着一直摆在桌面的ipad。
他公事应酬都会穿正装，回到家门口领带早被他扯了开来，松松垮垮的挂在衬衫领口，扣子也解开了几颗。
她就喜欢这样的他，禁欲又桀骜不驯的模样，若给他添副眼镜，就是十足的斯文败类。
此时此刻，场面很带感。
郁清雾嘴角微微上扬，手扶在楼梯扶手，姿态像身着礼服的公主，走向带她翩翩起舞的绅士，一步一步轻声缓慢下楼，楼梯嵌入的灯带打亮在脚踝，她是踏着光芒而来。
从始至终眼珠子移不开楼下的人，好看得入迷，他也就穿正装不说话时才显得温儒，得多看看。
其实无论他穿什么，她都逃不过他身上独特的感觉勾起悸动的心跳。
他身上一切都是她向往的。
柯誉早已感到后面有人，片刻，侧身回头看，问她：“在屋里怎么不开灯？”
“睡着了。”
郁清雾站在不远处呆了呆，往餐桌走，看了眼食物。
──不想吃。
不是阿姨做的菜卖相差或不好吃，是她最近状态不好，一直没食欲，食物口味稍重点儿吃了会想吐。
扭身朝大厅的人喊，“你吃过了吗？阿姨做的饭还没人吃，没吃我帮你热。”
柯誉手机发出一条信息后说：“你热吧。”
郁清雾把热好的菜摆好就回了房洗澡，刚睡了觉这会儿精神得很，下楼收拾了碗筷去影音室放没看完的欧美剧。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郁淸雾闲下来就会找酒喝，特别是在看剧，已经不知道喝了柯誉多少名酒，连自己成箱买的鸡尾酒都空了两箱。
就连柯誉都知道只要第二天休假，她就会肆意的灌酒，开心了还会给他秀调酒手技。所以，这会儿他一洗过澡就来找她一起。
柯誉对郁淸雾看的美剧没兴趣，看几眼剧情就知道是没营养的东西。他自己不看也不让她安心看，总是问她工作行业上的问题，刚开始郁淸雾特烦他，聊着聊着她倾诉欲上来了又向他吐槽同事，把近期工作上的烦心事和问题都抛给他。
郁淸雾平时也会向柯誉求助商业之道，他们学历知识悬殊，柯誉又爱说专业词，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又不想显得自己笨就装似懂非懂。柯誉大道理一通一通的，发现她心不在焉，他说让你听你听不明白，让你做你做不来，你问来做什么。
即使这样，她也还是会问，他也还是会答。
他们唯有聊社会学哲学类似这种虚无的东西，基本很多点能处在一条线上，郁淸雾也喜欢听他的分析，因为柯誉从不会说大众皆知的理儿，每次都如沐春风。但只要他一指出是她的问题的观点她就会烦，她心态就是‘你可以说别人的道理但不能说我。’
聊归聊眼睛还是不离荧幕，聊完一个点，郁淸雾会停下来安静看剧，国外的影片多多少少会有少儿不宜，她和柯誉都是放的开的人，一般的亲亲小嘴儿或黄色台词也没什么尴尬。
直到画面开始进行到脱衣服，郁淸雾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剧情了。
显然她忘了自己看的是三观不正，且男女关系混乱的19禁，没来得及换片儿。
影片主角已经发出了欲罢不能的声音，不论荧幕内外，此刻已经感到氛围升温，也没个人说话，除了喘息和音乐声没有一点声音。
郁淸雾眼睛也不乱瞟，就抱着胸翘着腿，冷冷板个脸看戏般，仿佛19禁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影片已经进行到白热化，她一副嫌弃的表情，“我快进了。”
“害羞？”柯誉在国外待得久，这对他才是见怪不怪，从主角脱衣服开始他就一直在观赏郁淸雾一举一动。
“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害羞。”郁淸雾不屑嗤笑一声，没往他那儿看一眼，手上停止要快进的动作。
“你咽口水不巧被看到了，怎么，你也想？”柯誉似笑非笑的一直望着她。
“想什么？”郁淸雾瞥他一眼。
“你说呢？”柯誉浅浅地嘴角一勾，“想不想？”
“不想。”
“这么犟，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倔强倨傲的性子会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郁淸雾听这话不爽了，放下酒杯，直直对柯誉沙发咚，面对面紧盯他眼睛，声线清冷魅惑：“我很犟？”
背景音乐成导火索，两人的眼神像猛兽捕猎，狡猾幽深，压低身体匍匐前进只待扑倒猎物。
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处于暧昧，总是故而不避，一个眼神对视就会跌入世俗的暗流，旖旎的氛围郁淸雾很享受很兴奋，欲望的多巴胺诱使他们产生更多隐秘的渴望，多巴胺是对各种行为上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个化学物质，却是当下人们释放压力和烦躁最需要的东西。
在她陷入幻想时，柯誉忽的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揽住腿胯坐在他大腿上，言语还在挑逗她。
“不玩儿了你走开。”郁淸雾感到有东西膈她，想从他身上起来，让他把握住她后腰和后勃颈的手拿开。
“行，我走开。”柯誉轻轻掐了把她后颈才把手放下。
柯誉在她起身后在裤兜里拿出手机，手指上下滑动，像是在浏览什么。
郁淸雾咬牙眯眼，怀疑柯誉这人是真有病，都成那样让他走还真走，还很不尊重的拿出手机玩儿。
她就那么没魅力吗？
郁淸雾整理滑落的吊带，把毯子重新披上肩，在心里骂了一通。
美剧纠缠的画面早已结束，这一集具体播了什么剧情她完全没看进去。
柯誉这时放下手机，揽过她肩膀带到怀里，她的手碰到他裤子，吓得收回了手，仅仅是靠着，两人没再有动作。
头靠在他结实温暖的胸膛，低沉问他：“不难受吗？”
柯誉低眸看她头顶，把她抱起侧坐到腿上，“有点儿。”掐了掐腰肉，“着急了？”
“我着什么急？”郁淸雾一听白了一眼，身体扭动几下想下来。
“别动。”柯誉按住她，把她紧紧扣住坐在那儿。
她想不通这是玩儿哪出？自己难受又不弄，又让她靠近，就这么皱眉瞥眼的瞪他。
柯誉看她憋屈的模样，无声一笑，拇指细细摩挲她下巴，“再等会儿。”轻声说完，往嘴角吻了吻。
郁淸雾被突然的温柔昏了头，想推开他，问等什么？结果柯誉使力掰过她的脸，四片唇正正儿的相贴在一起。
她的心跳扑通扑通加快，正当再次进入情境时，门铃不合时宜的响了。
两人分开，眼神黏黏糊糊的对望，柯誉拍拍她的后腰让她起来。
靠，真是不出门都倒霉！郁淸雾心里暗骂。
柯誉出去开门，这段空隙郁淸雾关了影片，放出音乐，好兴致被打断只好打算用工作麻痹自己不胡思乱想。
没想到柯誉很快就回来了，是根本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手上还拿着便利店的外卖包装袋。
柯誉打开袋子往桌上丢，她凑上前翻开袋子，定睛一看。
避孕套
三盒
郁淸雾此刻表情神似“地铁上老爷爷看手机”的那张表情包。
皱着眉头在避孕套和柯誉脸上反复看，问他：“你刚才一直问一直拖，就等这个？”
“你已经吃两回药了。”柯誉坐回刚才的位置，看到她亮屏的电脑，凝望她两秒，拍了拍大腿：“过来。”
她迟疑了会儿才过去，坐他边儿上。
他视线一直紧跟她，直到她坐下说：“昨晚的事儿貌似还没解决完。”
手指转动着手机屏幕，“昨晚睡那么早现在却窝在这儿看剧”
郁淸雾眉眼微挑，恍然想起，“啊—”
她都忘了昨晚那一趴，原来柯誉真过来了
柯誉看她一眼不想再废话，头往后靠听着音乐进入假寐，让她自己想。
郁淸雾望着他的脸出神。
高挺的鼻梁，眉宇间的劳顿，乌黑蓬乱的短发，像上了遮瑕的皮肤，房间里不是很明亮的光线，依然能看清线条流畅的颈筋，级聚性感突显的喉结。
这个男人啊，连脖子都透着股劲儿。
歌曲播放完跳入下一首，柯誉再睁开眼一只纤细的手在面前，郁淸雾想要触摸他脖子的手顿了下，并未收回。
试探的，轻柔地，葱白的手指触碰他下颚骨，直至手掌贴合脸颊。
只听她说：“你的，消下去了吗？”
敲骨吸髓的歌曲作为背景，让这场枪林弹雨的战役更为焦灼。
………………
在这个宇宙战争，他们灵魂堕落，精神升华，死了两回也活了两回。
……………………
休息片刻，柯誉将软成液体的野猫抱起，一步一步往房间浴室走，放进早用管家软件指定放好水的浴缸。
郁淸雾浸入温热的水中，舒服得叹了口气，神志渐渐缓过来。
没有对话，没有眼神交流，两人大大方方躺在浴缸里共度。
柯誉只泡了会儿便起身去淋浴，郁清雾慵懒的抬眼皮瞥一眼，这时才发现他颈背那块儿有处纹身。
是只眼神凶狠的狼头。
纹身师画工极佳，狼眼摄人心魄，眼神锐利的摄定你，多看一眼就会被血盆大口扑倒撕扯。
有过床第之欢竟未发现过他有纹身，也是，脱衣服后他们的姿势看不到他后背。
事毕，换好睡衣的柯誉回来将人从水里捞出，拿花洒替她冲了下，套上他的浴袍，问：“能走吗？”
郁淸雾点点头。
从支撑身体的怀里出来，脚一迈直接软了。
柯誉见状鼻息哼笑一声，接着单手抱起人走向她房间，郁淸雾捶了他一拳，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段路柯誉都让女人坐在单只小臂上，走到楼梯口处，头顶传来声音说。
“我饿了。”
立即停了脚步，朝她屁/股一拍。
这谁伺候谁？
看在她被折磨透的份儿上，还是把人带下去。
“你早上的粥，冰箱里还有。”
“还有啊，我以为你倒了。”郁淸雾说着从怀抱里下地，双脚颤颤巍巍去开冰箱，果真整个锅都在冰箱里。
柯誉从影音室清理出来，走上前把人从座位上提起，自己坐下再把人放到腿上坐着。
“没有我的？”
郁清雾：“你不是嫌不好吃？我以为你不吃。”
柯誉：“别总你以为，你的判断都是错的，没有百分百确定性时，不如尝试问问题本身。”
郁清雾：“就这一碗，你要不介意你就吃。”
柯誉：“不吃。”
郁清雾：“……”
“吃饱再运动会儿？”柯誉看她慢吞吞吃粥，视线下移到随着她动作撑开的领子。
“别了，又累又困。”郁清雾实实在在能感到他身上越来越热，但她累也是真的。
“刚吃完你能睡着？”
下一秒柯誉把碗拿开，把人调了个头跨坐在他腿上。
郁清雾早在他靠近的时候就开始动情。
她不是纯情少女，大学专业是学日语的，经常看别人在日本买的日漫学习口语，当中就掺有别具特色的货。
招招她都参考过，也常听米娜诉说性况，也在夜店撞见过现场，自以为稳稳拿捏，当真正面对时实则束手无策。
…………
郁清雾到后面真的哭了。
高中校运会三千米要了她半条命，现在柯誉是要了她整条命。
不知过了多久，在昏睡前郁清雾恍惚想起昨晚势立不再喜欢他，要疏远他。
这下证实做不到的，远离他，她会再次变得浑浑噩噩。
因为他，在今晚第一次期待第二天。
──如果今晚生命还没结束，那我们就期待下一次的结束来临。
他已是她对生活动力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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