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两河流域
苏魄坐在床边，双手向后撑着，窗外砖红色星光透过树枝照进屋内，照在他的白衬衫上，洒下星星点点斑驳的红，像一颗颗红宝石般，他偏头嬉笑着和季谨开着带颜色的玩笑。
季谨活了27年，第一次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他抓了抓自己还有些湿的头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你真要睡我屋啊。”季谨双手搭在椅背，无奈地道，“这屋也不大，要不您移步隔壁间？”季谨左边住了千机，右边房间还是空的。他实在是招架不住这位苏主管的刻意撩拨，他又不是柳下惠，和苏魄在一屋住两天他可能要化身人形泰迪了。
苏魄看着为难的季谨，只觉得新鲜有趣，和季谨在一起他总能感觉到自己也会有各种情绪，这种感觉以前很朦胧，现在很鲜明，他的人生今后是属于自己的，他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自由的空气，感受着胸膛里正在跳动的心脏。他抬手在季谨的脸上碰了碰，是温的，软的……
季谨忽然被吃了豆腐，双眼微瞪，楞住了，说着说着话，这么突然的吗？脸颊上冰冷的手指还在摩挲着，季谨只觉得头皮一阵麻，他啪一下打开苏魄的手，别过头看着窗外，半晌憋出一句：“天色不早了。”
苏魄嗯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看，将指尖收拢进拳头，似乎是想将这温暖的感觉保存得更长久一点。他溢满星光的眼眸看向季谨，捉住了季谨正在游离的目光，他深深地看进去。
季谨与他对视良久，终于不自在地又躲开了，他忽然脑子一热，很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断断续续开口道：“要不，你，住我，这儿？”说完，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嘶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恨自己不成钢。
苏魄被季谨逗得闷声笑了起来，他不敢大笑，生怕惹恼季谨，好不容易憋住了，才从床上站起身走到了房门边，一只手搭在了门把手上，侧过头深吸一口气道：“我去隔壁。有事可以来找我。”
顿了顿，苏魄又补充道：“没事也可以。”说完，他也不敢回看季谨，拉开门走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季谨慢慢缓过神来，他是被拒绝了吗？是吧？他……被苏魄拒绝了？！
季谨闷头将自己甩到床里，愤恨地拍了两下被子。这真是，太丢人了，太尴尬了！从明天起他绝对不主动和苏魄说话！
……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餐厅默默地吃着早饭，今天的早餐因为喜怒难辨的苏主管的加入，原本融洽的气氛不见踪影，苏魄面无表情地一口接一口吃着自己的早饭，全程只在季谨走来的时候抬了下头，季谨装作没有看见苏魄正欲开口同自己打招呼的样子，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苏魄只好继续低头吃自己的。千机运气不好，坐在苏魄边上，他搓了搓身上竖起的汗毛，匆匆忙忙吃完早餐逃离了餐厅。宋瑶和商友容也以最快速度解决掉早餐走到中控台边准备开会。只留下来得最晚的季谨，悠闲地吃着自己的罐头，苏魄坐在他对面，抱着手臂看着他。
等季谨扛着苏魄无形的压力吃完早餐来到中控台，千机正在介绍着他在一千多公里以外发现的栖息地，那里有两条宽阔的河，自西向东流，有丘陵也有平原，从空中俯瞰有成群结队的动物。带回来的标本显示那里有肥沃的土壤，营养丰富的各种动植物。
“这个两河流域附近，为什么没有其它部落？”苏魄整个人懒洋洋地坐在主操作位里问。
千机被问得顿了一下，他皱眉认真想了想苏魄的问题，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额，这个我也不知道。”
商友容替千机说道：“或许就是巧合吧？我也没有看见联盟的初步调查报告里有发现除了小龙人以外的第二个族群。”
宋瑶皱着眉没有说话，季谨也没有吱声。然而苏主管大人长长的手指一点，指着季谨道：“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季谨很想翻个白眼，但他忍住了，苏魄是想玩什么老师和学生的cosplay吗，他并不想配合，季谨正在纠结要不要回答问题，宋瑶用胳膊肘打了他一下，季谨看向宋瑶。宋瑶正在用眼神对他说道：别走神，问你问题呢！
季谨轻轻叹了口气表达了一下自己作为优等生的无奈，然后老老实实回答：“可能有什么东西我们没发现的吧，比如霸王龙？”季谨觉得自己很幽默地开了个玩笑，继续道：“小龙人现在的栖息地东据毒植北临大河，是天然的保护屏障，很适合人数少的前期发展，只是他们现在发展壮大有了上万人口，才急需做一个大的迁徙。”
“但是在帮助他们迁徙之前，我们还需要确认新的栖息地是否真正适合，我们现在只能确认那片土地生态环境不错，但有没有天敌呢，不知道，小龙人去了会不会造成生态不平衡，我们也不知道。”季谨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千机和商友容都一边思考一边点头，千机说道：“上万只小龙人不是小数目，都能组建一个小城邦了。无论如何都得帮他们挪到更适合生存发展的温带地区。我继续出去寻找新的土地，我们可以多一点选择。”
苏魄点头，说了个好字，就闭上了他的金口。
季谨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同其他几人说道：“那我去千机刚刚发现的这块…两河流域，做个更深入的调查。”
宋瑶听了，对季谨道：“或许有危险，你开3s去。我和商队留在这里，继续帮助小龙人学习生存技能。”
宋瑶说完以后，看着苏魄，请示他的意思。苏魄正看着不理他的季谨，说道：“我和季谨一起去。”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宋瑶替苏魄的简短发言做了补充说明，然后她回屋换上那身仙气飘飘的轻衣薄裙，将木笛插在腰间就走出了飞船。
宋瑶离开的时候，季谨苏魄和千机已经来到了小山丘飞船底部的停机舱。季谨站在两架飞行器中间叮嘱千机道：“注意安全，不要超速。”
千机连连点头，他并不想和苏魄多待，匆忙跑到他的s级飞行器驾驶舱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季谨不满地道：“真是翅膀硬了哈。”
一直等到千机的飞行器离开小山丘，身边只剩下一个季谨，苏魄冰冷的脸才有了点生动的表情，他一手搭在季谨肩上，笑话他道：“季大检察官总是很关心他人。”
“我才没有！只是客套话。”季谨没好气地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嗯。”苏魄说，“比你还了解你。”
“走吧。”苏魄拍拍季谨，“我们去两河流域看看有没有霸王龙。”语气轻松随意带着狡黠。
季谨：……苏魄这种川剧变脸究竟是怎么学会的，“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季谨一边和苏魄一前一后爬进3s飞行器，一边说道，“我觉得我已经见过你很多个人格了。”
苏魄笑道：“不瞒你说，确实有很多个。只不过我们记忆共享。”
季谨跑到副驾驶座上坐好，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开。”他一贯喜欢操纵和主导，但是不知为何，有苏魄在身边他一点都不想努力。他自顾自眯上眼，翘着脚在副驾座上哼起了小曲。
苏魄走到主驾驶座坐下，操纵着飞行器驶离了小山丘飞船，向一千多公里以外的“两河”飞去。
“暧昧？”苏魄听出了季谨的小调，调侃他，“暧昧让人受尽委屈？”这首几千年以前的歌曲，知道的人并不多，季谨哼了一半停下，不满地瞪了一眼苏魄，换了一首歌哼了起来。
“……”苏魄没有再说话，因为季谨正在哼小龙人。
飞行器在空中行驶了半晌，苏魄寻找话题道：“跟我说说呗。”
“说什么？”
“小龙人，你们都做了哪些工作了？”
季谨啧了一声，“苏主管，昨天商队没有和你汇报工作吗。”他换了一只脚翘起二郎腿，一点都不惧怕这个上司。
苏魄对季谨的不恭不敬也丝毫不在意，他正嫌弃着另一个人：“他一板一眼地太无趣，我想听你说。”
“我更无趣。”季谨十分简洁地总结了一下工作，道：“我教做饭，宋瑶教音律，商队教捕鱼。没了。”
季谨对自己无趣的陈述非常满意，却没想到一旁的苏魄竟然听笑了。在季谨讶异的眼神中，苏魄说道：“你真有趣。”
季谨：……呵呵。
“那苏老师，会教些什么呢？”这个问题本来只是季谨随口一问，问完之后他忽然有些好奇。实在是很难想象苏魄这样喜怒无常的性格怎么当老师，学生恐怕能被吓哭，再也不想去学校。
“季同学想学什么？”苏魄打断季谨的发散思维问道。
季谨想了想，自己什么都会，就是不会“编程。”季谨回答，“我看苏老师应该是个业界大牛，不如教教我？上次去尼比鲁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我不想再体验了。”
“说了你应该不会相信。”苏魄说话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似乎是不愿多提一般，“我不会编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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