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待傅姮收拾妥当,前往侯府正厅时,沈溪已经坐在右上首的位置喝茶与穆云聊天了。
她深吸一口气,面上挂起微笑,跨入堂内,向沈溪见过礼后她坐在自家娘亲身侧。
沈溪今日未着华袍,许是为了探病,他特地穿了一声绣云纹荼白滚银边交领长袍,头发已玉簪简单挽起,腰间佩着白玉,身侧立着两个手里捧着锦盒的小厮。
见傅姮进屋后,他的目光便看向了她,勾唇微笑道:“傅姑娘,许久未见。”
傅姮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唤自己傅姑娘,而不是傅小姐,她扯了扯嘴角,维持刚才的笑容,淡然道:“三皇子殿下。”话毕便将眼神移开,不再看他,一副怯于见人的模样。
穆筠见傅姮似是怕他,忙开口圆场,“殿下莫怪,姮姮年纪尚小,又很少在京城,恐一时不适应见生人。”
沈溪笑意不减,端茶浅饮了一口,“无碍,傅姑娘于本殿有救命之恩,本殿怎会怪罪于她。”说完又将瞥向傅姮,见她一副想钻到母亲背后的模样,不由失笑,那日在和韵楼,她可没这么胆小呢。
傅姮道:“臣女不敢居功,殿下已赏赐臣女并赐了臣女一顿饭。”言下之意,我们已经两清了,不要再提救你的事了。
他放下茶杯,又道:“听闻昨日定远侯遭人暗算,伤重昏迷,本殿替父皇送两支百年人参给侯爷补身子。”言罢身边的小厮把锦盒递给了侯府仆从。
穆筠见此,忙道:“殿下破费了,老爷今日已经转醒。”她拿手肘顶了顶傅姮示意她谢恩。
傅姮只得又把目光投了过去,不自觉看向他的红痣,“姮儿替父亲多谢殿下。”
“哦?侯爷竟已醒转。”沈溪有些惊异,昨日尚还昏迷不醒的人,这么快就醒了。
穆筠含笑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见门房的小厮跑来汇报,“夫人摄摄政王来了。”
“什么?”穆筠不懈的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溪眼神一顿,手指点着案面,似在思索。
傅姮的反应就大了,她直接把不可置信四个字挂在脸上,怎么夜探侯府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吗?直接趁爹爹伤重,上门来了?
小厮因为着急,喘着粗气,“是是,说是上门感谢侯爷的!”
眼下人来了,总不能拦在门外,穆筠微拧秀眉,道“速去请王爷进来吧。”
不多会,仆从便将叶怀瑾迎了进来,他依旧覆着半张鬼面,身着张扬的紫金华袍,身姿挺拔修长,步履稳健地向正堂走来,两个冷面的劲装男子跟在他身后,手中似拿着物。
不知是不是傅姮的错觉,她觉得从叶怀瑾出现视线就一直在她身上,准确的说,是她的穿着。
难道她的衣服惹到这尊大神了?她不自觉低头细看自己的衣裳,鹅黄抹胸襦裙外罩同色绣瑞鹤大袖衫,没问题啊?
好在那人很快进了内堂,自觉坐在右上首的位置,见此穆筠拉着傅姮给他见礼。
叶怀瑾颔首,低沉出声:“本王今日来,实为感谢定远侯相助之恩。”他扫视一周,看到对面的沈溪,这才道:“嗯?三皇子也在呢。”
沈溪道:“摄政王,甚巧。”
两人视线交汇,一瞬便离开。
傅姮瞅着两人,一时失语,想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短短几日已于主角和反派打了几个照面了。
“傅小姐,怎不就坐?可是见着本王吓到了?”叶怀瑾突然向呆立在原地的傅姮发话。
“啊,臣女一时惊惊于王爷的气势,忘、了”傅姮突然被cue,一时结巴,她一边回话一边往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穆筠虽也奇怪今日女儿的反应,但面上不显,她道,“王爷、殿下,老爷卧床不便招待,臣妇恐招待不周,若不嫌弃可否留下用膳。”
从叶怀瑾进来后便少言的沈溪,闻言温和道,“如此,便叨扰侯夫人了。”
叶怀瑾矜贵地点了点头,“可,本王尚未用膳。”眼神示意了身后的随从。
劲装男子上前将携带的物品打开放置在穆筠面前,竟是百年份的血参。
屋内的人都将视线移到了血参上,一时竟都未开口。
穆筠回过神,她生在穆家,见识过许多好物,血参确实有价无市,珍贵异常,忙谢礼:“这臣妇待老爷谢王爷恩赐!”随后,她吩咐小厮将两人送的礼品皆收知库房。
沈溪暗下眼神,掀唇道:“摄政王,竟将前年父皇赏赐的血参拿了出来。”
叶怀瑾挑眉道,“不过是一死物,本就是用来服用的,更何况今日侯爷可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区区血参罢了。”
见两人气氛似有些不对,傅姮扯了扯娘亲的衣袖,穆筠会意,再道:“臣妇已命人下去备饭,二位若不嫌弃,臣妇带二位在府内走动走动?”
沈溪站起身,看向一旁扮透明人的傅姮,接道:“不敢劳烦侯夫人,不知傅姑娘可否带路?”
傅姮焊在脸上的微笑挂不住了,手扯着自己的裙裾,僵硬道:“这”眼神看向自家娘亲求助。
男主你有没有事?
“本王听闻定远侯府有一处院子,豢养了众多珍奇异兽,不知有缘一见否?”叶怀瑾也站起了身,腰间佩戴的环佩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反派你有没有事?
“哦?那本殿也想去见识一番。”沈溪见傅姮不说话,接道。
看着两人的模样,傅姮咬了咬牙,企图拒绝,“臣女惶恐,那院子因长期饲养走兽,各处难免有秽物,恐污了王爷和殿下的眼睛和衣衫。”
叶怀瑾走向门口,勾起嘴角,“本王不介意,那便劳烦傅小姐带路了。”
沈溪:“本殿也不介意。”
穆筠也不知道两位皇家权贵缘何对女儿的乐苑有兴趣,眼下已不能拒绝,她便道:“那姮姮便带两位贵人去吧,小心伺候着。”完了,冲傅姮使眼色。
傅姮无奈只得答应,她福了福身“两位请随臣女来。”
侯府占地两亩,是自先帝便赐下来的住宅,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各处皆透露着工匠的巧夺天工,乐苑便位于侯府的最西面,不远处便是府内人工开凿的湖泊,方便取水喂养飞禽走兽。
三人并身后一干随从到乐苑的时候,云石正一个一个棚舍喂食,身上沾着饲料。
他见傅姮来了一喜,放下手中的饲料桶,走上前,憨厚一笑,“小姐—”,看到一旁两位衣着贵气之人,他不好意思拍了拍袖子,有些不知所措。
傅姮道:“云石,这是当朝摄政王与三皇子殿下。”
云石哪见过这等大人物,当即跪下行礼,沈溪摆了摆衣袖示意他起来。
叶怀瑾摸着扳指,睇了沈溪一眼,并未吭声。
见云石已行过礼,傅姮给他使了眼色,让他赶紧离开,云石见状拿起饲料桶,告退离开。
傅姮转身看着两位大爷,随手指了一个棚舍,便说:“二位可来此处看看,小心地面上的秽物。”
她巴不得两位有洁癖,看完便离开。
不料,叶怀瑾先行至棚舍旁,伸手探去—
傅姮哑然,定睛一看正是那只赤颈鹤,只见它竟不惧叶怀瑾,还曲颈蹭了蹭他。
看到这,傅姮不由替它担忧了下,真怕下一秒就被喜怒无常的叶怀瑾拧断脖子。
半晌,叶怀瑾都没有别的动作,而沈溪走向一旁的棚舍,略带惊讶道:“没想到傅姑娘竟连滇池蝾螈都有!”
那棚舍被傅姮做了个生态池,池内的岩石上正卧着一只滇池蝾螈,看到它,傅姮不由也得意了一下,她轻快道,“这是我十三岁生辰时,表哥从南诏替我带回来做生辰礼的,大周境内仅此一只呢!”
“傅姑娘的表哥?”沈溪问道,似在思虑什么。
傅姮也走到了生态池旁,看着池子道,“对,便是我舅舅的长子,常年在外漂泊做生意,我这院子很多走兽都是表哥替我救回来的。”
“听起来傅小姐与这表兄关系不错?”叶怀瑾的声音从傅姮背后传来,似乎有些恼怒。
傅姮侧眸,脸带认真,点头道:“自然,我时常去外祖家,与表哥自然相熟相知,胜似亲兄妹。”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叶怀瑾嘴角抽了下,梨涡若隐若现。
这引起了傅姮的注意,她指着他的梨涡处,正要说什么,一旁的沈溪道:“傅姑娘,天色不早了,怕是晚膳已备妥,我们回去吧。”
“好。”傅姮也不愿意让别人围观她的乐苑,毕竟大周人嗜好野味的习惯从古便有,谁知道这两位爷会不会想着今晚加个餐。
“摄政王意下如何?”她看向叶怀瑾,正与他对上视线。
叶怀瑾整了衣袖,率先走在前面,声音传来:“那边回去吧。”
一行三人回了议事的正厅,丫鬟们见他们回来赶紧引至右边偏厅用饭。
此刻桌上已摆上佳肴,穆筠也刚巧回来,她招呼大家坐下。
叶怀瑾坐于上首,沈溪安排在他右手边,傅姮坐于他左手边,穆筠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用饭时,沈溪状似无意地提了一下傅姮的及笄礼,并表达出想要为其添礼的意思,穆筠自然不能拒绝,欣然邀请了他。
这又让傅姮内心一阵气闷,更加坚定了及笄礼之后跑路的念头,先避过这几年再说。
好在,这次叶怀瑾没有参与进来,他只是诡异地看了眼傅姮,看得她一阵发毛。
饭毕,内院的丫鬟来报,傅元伯醒了,命她前来询问两位可有空去下内院。
傅姮见没有自己的事了,赶紧脚底抹油回到自己的小院,与他们两个待着实在太累了。
丫鬟在前面掌灯引路,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三殿下—”叶怀瑾刻意放慢了脚步,踱到沈溪附近,他压低声音,“盯上定远侯府这块肥肉,真是好打算呐。”
沈溪反诘,“摄政王又是何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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