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相比较与何家二房这边的其乐融融，何家老宅那边有些坐不住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奶奶冯氏，当初裴家的柳氏找到她说何川的婚事的时候，她满口答应了，也是看到了那只大公鸡，见财起意了。
再者也是觉得何家二房那边，老二何永站是个孝顺听话的，杨氏一直病病弱弱的，平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个小丫头就算是牙尖嘴利一些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而且柳氏也暗示了说是只要这门婚事能成，以后少不了她的好处。
可谁知那小丫头也是个硬气性子，说什么不答应，当时冯氏就气的牙痒痒，想着缓一缓再说。
谁知道老二家里突然又同意了，等她知道的时候都已经谈婚论嫁了。
前几日她遇到那柳氏，柳氏对她虽然客气，但是她还是觉得没了面子，再加上之前柳氏许诺的那些好处也是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冯氏自然把这些都算在何川和杨氏头上。
当然了，何永站也别想好过。
今日一大早，冯氏就穿戴整齐敲了何川家的门。
杨氏打开门，一见到是她，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不过到底是长辈，还是笑脸相迎让她进来。
冯氏见杨氏柔柔弱弱的样子，暗自撇撇嘴，她一向看不上这个像个土捏的儿媳妇，一碰就碎一样。
她大摇大摆的坐到主屋：“我儿子呢？”
杨氏见她来者不善，不过面上不显：“永站去后面劈柴去了，还没回来。”
他们家的柴火都是一些木头，也是何永站心疼妻女烧火做饭不易，所以花了些钱买了些干枯了的树干，就堆在他们院子后面的空地上。
每次有了空就去劈上一些放在厨房堆着，省的杨氏发愁。
冯氏对此也是知道的，所以她看不上杨氏也是有理由的，像老大家的王氏腿粗腰圆的，柴火都是自己捡的，那里用花这样的冤枉钱。
也就这杨氏娇贵。
“我那孙女儿呢？”
杨氏不知道冯氏这是要做什么，反正她来就没有好事。
不过还是回答道：“小姑娘，长身子的时候，就让她多睡一会儿。”
也是他们两口子娇宠着何川，一般都会让她睡到自然醒，不过何川孝顺，只是稍稍晚一些，也不会一觉到日上三竿。
只是不巧的是，昨晚何川陪杨氏打络子，一家三口说话就有些迟了，所以今天也起的晚了些。
冯氏一听，顿时阴阳怪气的开口：“这闺女也不小了，都谈婚论嫁了，该学着做饭的就要学着做饭，该洗衣服就得洗衣服，家里的活都得干了，”
“你看看你大嫂家的艳子，从小就是个干活的好手，前段时间，我遇见亲家婆子，还一顿好夸，”
“这以后川儿可不要丢了咱们老何家的脸。”
杨氏听着直皱眉头，这婆婆一大早就登门，一进来就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斥责自己女儿，她也不是面团捏的。
“婆婆说的有道理，但是川儿她……”
“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杨氏转头，便看到自己闺女笑盈盈的站在门口，抬步进来。
“醒了。”
何川乖巧的点点头：“嗯。”
她像是才看到冯氏，微微惊讶，“奶奶来了呀？好久没有见奶奶了。”
冯氏老脸有些燥，自从上次在这丢了人，她都有一个月多没再来过了。
这小丫头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些年，杨氏是见识过婆婆冯氏的胡搅蛮缠的，她也怕婆婆为难闺女。
“你奶奶刚到，你去洗脸了吗？”
何川可不会这个时候离开：“娘，今天吃什么？川儿饿了。”
冯氏撇撇嘴，还是个好吃懒做的，也不知道裴家看上她什么了。
杨氏一听闺女饿了，忙道：“那你去洗脸，然后去后面叫你爹来吃饭。”
这下轮到何川为难了，她不能走，她一走，这便宜奶奶万一在为难她娘怎么办。
“奶奶是来找爹爹的吧，不如奶奶跟川儿一起去吧，”何川一脸天真，故意道，“我之前还在那里看到了有奶奶喜欢吃的马蜂菜。”
到也不是说冯氏有多喜欢马蜂菜，而是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之前她就以爱吃马蜂菜的理由抢了杨氏刚喜好的半盆子马蜂菜。
“那行，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何川点点头，心里暗笑，这冯氏还真是什么便宜都想占啊。
到了后面，冯氏见这小丫头还真没骗自己，虽然不多，但起码够中午蒸着吃一顿的。
她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嫩芽芽都摘了下来，捧在怀里。
何永站擦了把头上的汗，看到自己老娘跟闺女在一起，还挺惊讶，毕竟老娘跟自己妻子不对付，连带着对川儿也没什么好脸色。
“爹，吃饭了。”
何川一看她爹那样子，就知道想要帮冯氏拿东西，连忙出声在他前头说话。
何永站还要拿砍柴刀，自然没法帮忙了，也只好作罢。
其实何川觉得自己爹还没有自己了解这个便宜奶奶呢。
要是她爹提出帮忙拿马蜂菜，她奶奶说不定都会怕何永站要她的。
到了何永站家门口，冯氏看着怀里的马蜂菜有些迟疑。
何川心里冷笑。
何永站没多想，招呼着自己老娘进来。
“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你爹一定还等着我吃饭呢。”
冯氏说着，没做停留，脚下生风一样离开了。
何川太了解她了，见她离开，顿时觉得心情大好，挽着他爹的手臂：“走了，爹，吃饭。”
“好，”何永站笑呵呵的关上了门。
等杨氏一看到只有他们父女，还很惊讶。
何川只是得意一笑，杨氏便明白了。
合着是被闺女给弄走了。
杨氏温柔的点了点闺女的额头：“你呀，去洗手。”
“好嘞。”
何川心情好，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一家三口，虽然吃的只是粗茶淡饭，但也香甜。
这边冯氏捧着马蜂菜，路上遇到了去浆洗衣服的胡婆子。
胡婆子招呼她：“哟，这大清早的，哪弄这么些嫩芽儿啊？”
冯氏护犊子一样，含糊其辞，就是不肯说是在哪里弄得。
胡婆子也知道她的脾性，多吃多占，随即撇撇嘴，扭着屁股走了。
冯氏才不管好不好看，会不会得罪人，她心里美着呢。
………………
裴家
裴家的早饭也简单，不过相比较何家的也算是丰盛一些。
起码米汤还能看到米粒，馒头也是白面的，只不过没有菜，只有两碟子咸菜。
裴晏也没有说什么，他饭量有些大，早上这样拳头大的馒头他能吃两个。
柳氏虽然有些心疼，但是毕竟家里大多数银子都是裴老大给的，她也不会说什么。
饭后，裴元毅叫住了裴晏：“宴儿，你等等。”
裴晏又坐下：“怎么了？爹。”
杨氏磨磨蹭蹭的收拾饭桌上的东西，她就担心裴元毅背着自己偷摸给裴晏银子。
裴元毅自然是了解她，当着裴晏的面，也不好说她什么，只是拿着旱烟杆敲了敲桌子。
柳氏撇撇嘴，才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裴晏只当没看见，不过他还是要尽快盖好房子搬出去住，一来自己住也方便，二来他爹在中间也不必为难。
这些年，他在外面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就柳氏那些心思，她自以为掩盖的很嗨，其实他看的一清二楚。
“爹是想问问跟何家闺女的婚事，你是咋打算的？”裴元毅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事儿能早定下来就尽早吧，这样爹以后下去见到你娘也好给她一个交代。”
裴晏的亲娘是个温柔的性子，跟裴元毅也是恩爱，只不过是个福薄的，还没享过福，甚至都没看到孩子长大就没了，剩下这一家子老老少少的。
门外柳氏撇撇嘴，就知道这老东西还忘不了发妻，不过她也不会自讨苦吃，跟个死人争风吃醋。
她也没有听下去的心思，扭着腰找自己的老姐妹唠嗑去了。
屋里，裴晏思索片刻：“爹，她还小，我想再等两年。”
那小丫头，确实不大，虽然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但是自己毕竟比她大的多。
还是要给她点时间适应一下才行。
谁知道裴元毅可不是这样想的，他一听便皱起了眉：“再等两年？”
“不行，这事儿本就是夜长梦多的，两年时间太长了，再说了早晚都要嫁过来的，咱们家也不会亏待她，两年不行！”
裴元毅有自己的思量，两年时间太长，到时候那小丫头万一再看上了别人，到时候他们家哭都没地哭去。
这事情就得趁热打铁，赶紧订下来才行。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爹给你做主了。”
裴晏哭笑不得，他爹还是这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爹，我这房子都还没盖，拿什么娶她啊？再等等吧。”
“啧，”说到这个，裴元毅也头疼，“这房子得赶紧盖，这几天就得动工，这不是耽误事吗？”
他又迟疑道，“要不然你们先在这个院子里成亲？”
裴晏失笑，他爹这是多怕他一辈子单身啊。
其实说实话，要不是那小丫头还挺有趣的，他还真没想过成亲的事情。
“爹，你看这院子，我们几个住都觉得挤，就算她嫁进来，这也不方便啊。”
裴元毅嘟囔了句：“先挤挤，等新房子盖好，你们再搬出去也成啊。”
裴晏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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