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赌房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就算今天是元宵节,也有赌徒在这里掷千金。
相比较前厅的热闹,后院就显得格外冷清。
江北轻车熟路的绕过前厅,有洒扫的下人看到他,都恭敬地称他一声北哥。
他一直走到一扇禁闭的房门前才停下。
门外守着两个穿着干练的大汉,见到江北抱拳:“北哥稍等。”
江北微微颔首,等着他们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那大汉走出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北哥,鹿爷请您进去。”
江北抬步进去,身后门从外面关上。
屋里除了鹿爷,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也是江北的老朋友了,赌房的账面先生上官,人称“笑面虎”。
他跟江北也算是赌房的一文一武,两人老搭档了。
“江北,来,坐。”
鹿爷笑咪咪的坐在圆桌前,手里拄着龙头拐杖。
桌面上一桌上好的席面,好酒好菜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
“多谢鹿爷。”
江北也没客气,入了座。
鹿爷又看向一旁的人:“上官,你也坐。”
“是,鹿爷。”
三个男人,不同的年纪,坐在一桌,倒也不违和。
鹿爷笑着开口:“今天是元宵节,咱们喝一个。”
上官起身给三个人倒上了酒。
江北看着面前酒杯里晶莹的液体,面色不明。
上官开口道:“这酒可是云来居上好的藏酒,还是看在鹿爷的面子上卖的,好久,你尝尝。”
鹿爷但笑不语。
“好,”江北笑了下,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真是好酒。”
鹿爷跟上官笑着也喝了杯中的酒。.
酒过三巡,三人眼中没有半点要醉的样子。
江北更是清醒的很。
“江北,你跟着我有三年多了吧。”鹿爷悠悠的开口。
江北点点头:“三年零五个月了。”
“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鹿爷手指摩挲着杯沿,笑的慈善,“你跟上官经营着赌房,我很放心,年前你想出去玩玩,年轻人确实不能一直拘在家里,出去闯闯也不错,现在这也过年了,我也给你放了这么久的假,你也该收收心,还得回来继续帮我啊。”
江北垂眸没说话。
上管开口道:“江北,鹿爷可是一直都惦念着你呢,这不,一听说有人跑你面前蹦跶,立马就让人过去了,鹿爷待你不薄啊。”
没等江北说话,鹿爷就摆摆手说道:“说这些做什么,都是自家人。”
“鹿爷,”江北出声叫了一句,只见他抬眸道,“我可能要辜负您的厚爱了。”
他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很明显的下降了,甚至这时要是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鹿爷面色不明,倒是上官先开了口:“江北,你好好想想,没了鹿爷,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你面前……”
“上官,”鹿爷伸手打断了上官的话,他目光一直在江北身上,“江北,你要什么条件,你说,我都可以满足你。”
“鹿爷,不是条件的事,”江北认真道,“我想金盆洗手了,还望鹿爷成全。”
“为了城东那个丫头?”
江北面色一沉:“不管她的事。”
“江北,你还记得你当初刚进赌房的时候我给你说的话吗?”
江北沉默了,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时鹿爷说,男人,要想强大,就不能有弱点。
“鹿爷,我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鹿爷哈哈大笑之后,冷眼看过去:“江北,你现在说你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忘了你之前进赌房的话了,你说你要变得强大,强到别人看到你就绕着走。”
江北自然不会忘,当时他刚从外面回来,双亲被人害死,他孤身一人去报了仇,当时是鹿爷出面把他从牢里弄了出来,他就跟在了他身旁。
“鹿爷,你就当是我江北忘恩负义吧,是废掉一只胳膊,还是一只腿,或者你把我这条命拿去,我也无话可说。”
鹿爷眯眼:“你是打定了注意要走?”
“是,”江北起身抱拳,“还望鹿爷成全。”
良久,鹿爷才缓缓开口:“江北,你知道我太多的事,按理说,为保万无一失,我应该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只是,你是我看重的,罢了,你要走就走吧。”
他说完摆摆手。
江北再次抱拳:“多谢鹿爷。”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鹿爷,后会有期。”
杯中酒一饮而尽,江北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之后,上官小心翼翼的开口:“鹿爷,就这样让他走了?”
这江北在赌房三年多,从一个小小的打手一路高升到人人可畏的管事,他知道太多的不可说的事。
其中不泛是一些紧密之事,要总之这江北离开赌房,对他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鹿爷眯眯眼睛:“江北这个脾气我还是了解些的,这个时候要是强把他留下,只会适得其反,不如让他在外面碰碰壁,到时候他也能更死心塌地的留在这里。”
“还是鹿爷英明。”
鹿爷笑了下,看了看杯中的酒,眼眸深了深。
赌房门口,卓子看着江北的脸色阴沉,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北哥,鹿爷可有为难你?”
为难?
江北心中冷笑,这鹿爷的招数也是下三滥,他前脚刚被人为难,他后脚就派人来帮忙。
说是听说,但是任三儿这个人要是没人给他撑腰,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来他江北面前晃荡。
看来鹿爷还是不会让他这样离开。
“卓子,他要是让你动我,我无所谓,只有一点,别动她!”
卓子心里一沉,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北哥,我卓子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忘恩负义的。”
“卓子,这话以后别说了,赌房是鹿爷的,你自然也是他的,”江北说着拍了拍他的肩,潇洒的摆摆手,“走了。”
卓子目送着他离开,就像往常很多时候,江北出去喝酒,也是这样潇洒的摆摆手,叮嘱他要是有人在赌房惹事,不要怂,先打一顿再说。
只是这一次,卓子心里也明白,北哥要走的这条路不太平。
他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赌房。
……
云来居
“裴宴,你是不是担心江北?”
何川倒了杯茶递给他。
裴宴接过来也没喝,放在桌子上:“赌房其中的利害关系太多,江北想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江北一路当上管事,这赌房的幕后人就没想让他再离开赌房。
“那怎么办?我看那晨曦姑娘也是真心喜欢江北的,江北要是还留在赌房,他们两个人……”
之前就听说晨曦姑娘的爹娘不喜欢江北,对于江北也是又怕又恨的。
“你以为江北执意立卡赌房是为了什么,”裴宴揽着她的肩,“江北这一次是认真的。”
起码比之前所有的都要认真。
何川点点头,随后皱眉:“这一次是认真的?那以前有不认真的了?”
裴宴哑然,这姑娘不该聪明的时候还挺聪明的。
“都是年少无知时候的事情。”
何川眯眯眼睛:“那相公有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
她这句相公叫的尤为的甜腻,暗含着威胁之意。
裴宴失笑:“我自然是清清白白,遇见你之前,连个姑娘的手都……”
何川还等着他继续说,谁知道他突然没了声音,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何川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裴宴,你还真有!”
裴宴回神,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你不说清楚,今天咱们就分房间睡!”
何川气急,双手环在胸前,胸脯起伏不定,可见确实是气着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裴宴起身,低声道,“是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对方派了几个女奸细来迷惑我们,我当时识破的时候,是碰着了那女人的手。”
“真就这样?”何川看他。
裴宴认真道:“我保证,真的就这样。”
“那人家派了女人来迷惑你们,你就没有失控的时候?”
“川儿,那时候要是失控,我可能就活不到现在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何川却听的突然心酸了。
分明知道他那时候过得辛苦,自己还这样无理取闹。
“川儿,除了你,真的没有其他人。”
何川哼哼:“谅你也不敢。”
“主要是娘子管教的好,”裴宴挑眉,“为夫确实不敢。”
何川含嗔的看了他一眼。
裴宴笑笑,揽过她的肩:“川儿,等你长大了,咱们也要个孩子吧。”
何川脸微微红,其实她想说,自己也愿意。
不过她脸皮子薄,只哼哼一声没说别的。
裴宴轻轻地抚过她的头发:“川儿。”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外面真的有过,你会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何川想了想,“反正你也没有,就没有这个如果,想那么多干什么。”
裴宴笑笑:“川儿说的是。”
“你一会儿是不是要去江北那里?”
“嗯,一会儿你先睡,我去看看江北的情况。”
至于那个什么鹿爷,裴宴虽然没打过照面,但是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在这小小的镇子上就能经营一间规模不小的赌房,手段还是有的。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你要小心,”何川道,“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乖,”裴宴又抱歉道,“说了陪你来散心看烟花的,这也没看烟花,还让你跟着担心。”
何川笑笑:“夫妇一体,本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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