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吱吱呀呀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又一年，这已经是裴宴与何川成亲的第四个年头了。
也是小裴越满周岁的日子。
“咱们越儿都长大了，”
何川给小家伙穿上喜庆的小衣服，头上还顶着一顶大红色的小帽子。
小裴越咧着嘴笑，他现在会说一些简单的字，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吱吱呀呀的来表示自己的想法。
等给他收拾好之后，裴宴把他抱在怀里，看向妻子：“走吧。”
“好。”
何川给自己也整理了下衣服，自从上年的灾荒之后，她就没再去过镇上。
今个儿是云来居重新开张的日子，裴宴在云来居订了一个包间，叫上几个亲朋好友一块聚聚，算是给小裴越过周岁生辰了。
大家伙儿都在家里憋坏了，一听说来镇子上吃饭，基本上都来了。
说是都来了，其实也就是裴元毅两口子加上裴秀秀两口子，再加上原本就在镇子上的老二和老三一家，再加上江北和晨曦。
原本裴秀秀的丈夫张华是不想来的，自从他之前跑船的时候，被江北抓到去了青楼之后，便知道这事瞒不住裴宴。
当时他一路都忐忑，后来都准备好给裴秀秀下跪认错了，却发现裴秀秀压根不知道此事。
他一边惶恐的同时，又加倍对裴秀秀好，他以前觉得裴秀秀懒，没有女人味，现在也不嫌弃了，张口就是秀秀怎么着。
这一晃，也过去一段时间了，他不想去，是怕万一大家喝点酒，这江北把他那点事都给他抖出来了。
只是裴秀秀在家早就闷坏了，一听说来了还有好吃的，就拉着他一起来了。
一路上张华真是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刚一下牛车就跟江北碰了个正面，他只好硬着头皮打了招呼。
江北也给面子的笑了笑，就牵着晨曦的手进去了。
因为裴宴是常客，他们的武馆和胭脂坊跟云来居又是邻居，自然是几个人一进去就受到了伙计的热情招待。
老板跟裴宴在一旁说着话，语气里满是感激：“小店刚开张，多谢裴老板捧场。”
“哪里的话，云来居的饭菜一绝，咱们也都是老朋友了，”裴宴微微勾唇，“您这能重新开张，我自然是要过来捧场的。”
两人站在一起说了会话，这云来居刚开张，菜价也低，来的人还是不少的。
小裴越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湿漉漉的大眼睛都快要不够用了，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看看那边，对什么都感到新奇。
“凉……”
在看到何川从楼上下来之后，小家伙眼睛都亮了，伸着手一口一个“凉”的叫着。
他吐字不清楚，为此何川没少费了脑筋，只是小家伙也有应付的招数，他想学就叫，不想学就吐泡泡，每每弄得何川哭笑不得。
“看着小家伙真机灵，”云来居老板跟何川打了招呼，夸赞道，“虎父无犬子，这孩子长大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谁都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裴宴也不例外，他眉眼间带着自豪。
“那就借您吉言了。”
何川悄悄地碰了下裴宴，示意他收敛一些。
这家伙一听到别人夸他儿子，就美得不行了，还说她慈母败儿呢。
几个人说了几句话，裴宴就抱着孩子与何川一起上了楼上包间。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就差老三一家了。
“这老三咋回事？还就数他最近，来的还最晚，”老二裴和嘟囔了一句，“磨磨蹭蹭的。”
“许是有点事耽搁了，再等等吧。”
何川跟宗氏逗着小裴越，开口说了句。
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老三两口子的踪影。
老二家的虎子就嚷嚷着饿了，被宗氏啪啪打在了腚上：“你这孩子，不看在等你三叔的吗？”
虎子才七八岁的年纪，那里懂这些，只知道自己被打疼了，张嘴就哇哇大哭。
他一哭，宗氏咬牙抬手就要接着打。
何川忙过去把虎子护在怀里：“孩子还小呢。”
“大嫂，你别护着他，这孩子就是欠收拾。”宗氏愤愤。
“你打他干啥，”裴元毅心疼孙子，粗着声音，“孩子饿了就上菜，不等了。”
裴元毅有些生气，不过到底没有再说出其他的来。
既然老爷子都说了上菜，自然没有等下去的道理。
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看到一盘一盘好吃的端上来之后，虎子立马擦干了泪，坐的板正的。
“各位，这两个菜是咱们店家送的，”店小二看着人放完菜，又把自己托盘上的两个荤菜端上桌子上，“老板祝裴小公子前程似锦，鲤鱼跳龙门。”
裴宴微微颔首：“帮我谢过店家。”
店小二笑着退出去了。
怪不得云来居能做到现在，这店家出手就是大方。
虎子看着那一条喷香的大鲤鱼，看着就好吃，他咽了咽口水：“娘，吃肉。”
宗氏刚刚也就是做做样子，其实也是借着这事埋怨老三一家端架子，此时听到儿子说想吃，自然是立马给儿子夹了最肥的一块鱼肚子上的肉。
只是这边还没等她放在虎子的碗里，包厢的门就从外面推开了。
“哎呦，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小王氏一进来，就先赔礼道歉，“这私塾一开门，学生来的太多了，一直忙到现在才能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后面跟着裴老三裴浩牵着自己女儿紫溪跟在后面。
只是这裴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想来是两口子又闹了矛盾，众人看透也不说破。
到底是对这个三儿媳妇觉得心里有愧，裴元毅也没说什么：“快坐吧，菜都快凉了。”
“爹，您别生气，实在是私塾那边太忙了，我这也是刚腾出手来……”
“行了，三弟妹，”宗氏忍不住呛声，“咱们也都没问你不是，何必说那么多，再说了咱们镇子上一共多少个人，又有多少家能上的了学的，这谁不知道啊。”
她这话一说，裴浩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好了，少说两句吧，”裴和也得给自己兄弟留着面子，黑着脸呵斥了一声宗氏。
小王氏白了眼宗氏，也不再说话了。
“伯娘，我能看看弟弟吗？”
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何川温柔的看向怯生生的紫溪：“当然可以。”
紫溪长的比较好看，只是总是有些胆小。
啪！
只见紫溪的手背很快就红了，小王氏皱着眉：“看就看，动手摸人家干啥，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小裴越也吓了一跳，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小脸一个劲儿的往自己娘亲怀里钻。
何川既心疼自己儿子又怜惜紫溪，一时间气都没处发。
紫溪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敢哭出声。
“王晓敏，你干什么！”裴浩心疼的把紫溪抱在自己怀里，“你有事冲我来！打孩子干什么！”
“冲你来？”小王氏嗤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吼大叫的，你一个背叛……”
“够了！”
啪！
裴元毅筷子一摔，黑着脸看着他们。
“孩子都在呢，胡说什么呢，你们要吵要打就滚自己家去，”裴元毅呵斥道，“今天是越儿的周岁生辰，让你们过来是吃饭来了，不想吃就赶紧走！少在这碍眼！”
这是何川嫁进来裴家以来，裴元毅第一次对一个儿媳妇说那么重的话。
“爹，对不起，”裴浩也觉得没了脸面，又看向裴宴，“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们先回去了。”
他说着抱着紫溪起了身，但是小王氏却岿然不动。
裴浩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咬牙切齿道：“王晓敏，你要发疯就回家发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不走，你要走就自己走，我还没吃饭呢，再说了一家人都在这，你难道不是这家的人？”小王氏说着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肉，看向没拿筷子的众人，“快吃啊，再不吃就真的凉了。”
她说着就开始吃饭，安安静静的，倒是一句话都没有。
见她如此，裴元毅就是心里再有气，这会儿也都忍下了。
他又重新拿了筷子，沉声：“吃饭吧。”
碍于裴元毅还在这里，何川对小王氏心里再有气，也忍下了。
小裴越被裴宴抱在了怀里，坐在他腿上。
小家伙忘性也快，刚刚还吓得往怀里钻呢，这会儿坐在自己爹腿上，好像又有了底气一样，咿咿呀呀的看着吃的。
何川见状倒也放心了些，要是真把越儿吓着了，她肯定跟小王氏没完。
“对了，大嫂，这云来居都开门了，你那胭脂坊什么时候开门呢？”
正吃着饭，大家伙都在说话，小王氏突然冒出了一句。
还没等何川回答，裴浩就先开口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的语气里暗含着威胁，但是小王氏明显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何川，等着她回答。
何川微微一笑：“暂时还没有打算，不过应该也快了。”
“说到底大嫂你也挺不够意思的，”小王氏轻笑一声，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当初你还不承认这胭脂坊是你开的，怎么？还怕你这两个穷妯娌去讹你啊？”
自从小王氏知道这胭脂坊是何川的之后，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在她眼里，这何川就是个大尾巴狼一样，装的跟个人畜无害似的绵羊，其实内里坏着呢。
只是她张嘴还带上了宗氏，这样的话，宗氏自然是不乐意了，赤裸裸的挑拨离间啊！
就知道这小王氏不是个省油的灯。
白费她们当初还担心裴浩那出子事情让她伤了心，她们都绝口不提这事。
谁知道这小王氏就是个白眼狼，以怨报德不说，还处处不让人省心。
“三弟妹说话就说话，别带上我，我当初是被你给硬拽过去的。”
宗氏说着一边给虎子盛了些小肉丸子，“快吃吧，少说话。”
她后面这句少说话虽然是看着虎子说的，但其实是说给小王氏的，在座的众人都能听的出来。
偏偏小王氏跟个没事人一样，就跟没听出来一样。
“三弟妹是说当初你去胭脂坊造谣说我跟王掌柜的事情吗？”何川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
小王氏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心里更加肯定了这何川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嫂说笑了，”小王氏解释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再说了，当初大嫂不也是瞒着我们的吗？要是你直接说了，那还有这些事呢？”
她就是觉得这何川在耍她，糊弄自己。
这个认知让小王氏心里忿忿不平，一个她看不上的村姑耍了自己，这让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失了面子。
“三弟妹，我怎么听到的不是你这个说辞呢？”何川淡淡一笑，“店员说一个大肚子女人好像喜欢上了王掌柜，总是找借口来打听王掌柜的事情，当时我都吓坏了，还以为三弟妹……”
“你！”
“够了！”
前一句是小王氏说的，而后一句则是裴浩对小王氏说的。
“还嫌不够丢人吗！”裴浩咬牙呵斥，“你闭嘴吧！”
随后又看向何川，“大嫂，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被自己丈夫当众呵斥，小王氏脸面有些挂不住。
“你吼我干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你们家的人，我都不能说一句话了？”小王氏不甘示弱，“我跟大嫂说说话怎么了？大嫂都没说什么呢，你在这嚷嚷什么呢！”
“寝不言饭不语，”裴宴蹙眉，“能吃就吃，不能吃就走！”
裴宴话一落，整个包厢都安静了。
小王氏从心里打怵，见他沉着脸，也不敢太造次。
裴浩硬着头皮道：“大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也闭嘴！”裴宴凶起自己兄弟来，毫不留情面。
裴浩嘴角动了动，一句话说不出来。
“吃饭！”
裴宴简单两个字，众人皆装模作样的拿着筷子开始吃饭。
连小王氏都闷头吃东西也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何川心里暗笑，果然她男人就是厉害。
“越儿想不想吃？”她逗了逗小家伙，拿着筷子夹了肉在他眼前晃了晃，等他不由自主的张了嘴之后，又转了一圈送到自己嘴里边。
小家伙眨眨眼，眼睁睁的看着吃的进了自己娘亲的嘴巴，小嘴一撇，就看自己爹，一着急就是吱吱呀呀的，但是明显是在“控诉”何川的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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