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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果然,到了傍晚宫里就传来一道圣旨,把裴宴急招进宫。

  谁也不知道皇上跟他说了什么,只知道皇上下旨,接下来得几天,全城的士兵听从裴宴的调遣。

  “皇上三思啊,裴将军本就是手握重兵,您现在又让全城的士兵听命于他,这要是裴将军起了异心………”

  左相跪在大殿上,声泪俱下,字字诛心。

  皇上萧默按按额头,有些头疼。

  裴宴这个封城的动静闹的太大,这老头紧跟着就进宫了。

  一直在这吧啦吧啦的说了快一个时辰了。

  “左相放心,朕心里有数。”

  “皇上,恁三思啊!”

  萧默招招手,身旁的太监端着一个东西过来了。

  “左相看好,这便是虎符。”

  “这………”

  左相有些难以置信,“这虎符不应该在……”

  “对,应该是在裴宴手里,”萧默替他说了出来,“但是现在他用这虎符换取这三天封城。”

  …………

  半夜突然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何川。

  何川心里有些慌乱,她这时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裴宴,她想着若是他在这里就好了!

  她摇摇头让自己心里的想法赶紧赶出去,他都要娶别人了,自己竟还对他念念不忘!

  门口的敲门声还在继续,门外的人好似很有耐心,大有她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

  何川定了定心神,她出声问:“谁啊?”

  “姑娘,是小的,”门外是店小二的声音。

  “有什么事情吗?”何川微微蹙眉,她刚刚明明听见是好多人的脚步声。

  店小二像是知道她会如此问,“姑娘,您开下门吧,有几位军爷想找您说说。”

  何川闻言皱起眉头,她不想开门,而且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是要和这当官的要聊的,但是门外那么多人,只怕她再不愿意今天这个门她也不得不开了吧!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但是听着挺正直的,“姑娘,你别怕,我等没有恶意,只是来找姑娘确定一件事。”

  何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道:“稍等一下。”

  门外的人好像松了一口气,他奉命找那日在婚事上送那镯子的人,只知道是个带着面纱的姑娘。

   大家都在传,说送镯子的人是裴将军的夫人,但是谁也没见过裴将军的夫人,两年前裴将军临危授命,去了边疆打仗,那一仗打了两年,全胜而归,声名大噪。

  可是很少有人提及裴将军的夫人。

  黄权拿着一个美人图,上面的意思是让他找画中人。

  他没有问这个人是谁,他只知道他那日在铮铮铁骨的裴宴将军眼里看到了……眷恋。

  想来着坊间传闻是真的。

  吱呀

  门从里面打开,何川脸上遮着面纱,但是黄权还是看出来她的不舒服。

  因为她眉间有淡淡的忧愁和……凉薄。

  黄权有些不好意思,他很少和姑娘家打交道,所以他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姑娘,我是……那个……”

  何川见他面善,语气也不由得放轻了些:“请问有什么事吗?”

  看着眼前面纱遮面,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黄权挠挠头:“姑娘可否解下面纱让在下看看,”他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他连忙解释道,“姑娘,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一下,姑娘前几日可否去送过贺礼?”

  黄权还是觉得自己还是直接进入话题吧,要不然越解释越乱。

  何川听到他这么问,心里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她以为是李莹让人找自己呢!

  “…………不曾。”

  她只能在心里对李莹默默地说一句对不起,可是她若是想与这边划清界限,就是与李莹也不得相认。

  “可是,姑娘与这画中人的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黄权打开手里的画轴,在何川和画中的女子之间打量。

  越看越觉得有些相似,这眉眼,这……

  何川撇了一眼,那画中人是她无疑,可是,这画法,这手笔……

  “我有些乏了,没什么事的话…………”

  “哎,姑娘且慢!”

  “还有事?”

  “姑娘还请见谅,”黄权温声,“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还请姑娘摘下面纱,只要姑娘不是我等奉命找的人,我们立刻离去,绝不打扰姑娘休息。”

  何川带着薄薄的怒意:“你奉的谁的命令,与我无关,我不是你要找的,我也也没有去送过什么贺礼,如果军爷没有其他的事情,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就在何川与黄权争执之间,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你还想逃吗?”

  何川关门的手指顿住了,这声音…………

  黄权等人闻言,连忙转身,纷纷抱拳:“将军!”

  店小二等人一听也噗通跪下了,转念又想这个住店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将军都亲自来了!

  何川不知道若是不爱一个人了,会不会再有那种,伤心欲绝的眼神,她不知道,因为她此时在裴宴眼里看到了,她有了动摇。

  “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裴宴这句我想你,时隔三年,终于再次说出口。

  何川的眼泪直流,她看向眼前这个男子,她拼了性命想要回来,也只是为了也要回到他身边而已。

  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他都要娶别人了啊!

  她曾经坚定的,信奉的,都变得更可笑了而已。

  “………………..我们,”可是何川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决绝的话在嗓子里,可她根本说不出来。

  “我们回家吧!”

  裴宴红着眼眶,他伸手轻轻地触碰她的脸。眼里是能溺死人的深情!

  何川望着他,摇摇头:“以前,我觉得你在的地方就是家,你就是我的天,所以,我知道自己回不来的时候,我,”

  何川说着又红了眼眶,她想忍住,可是眼泪却不听使唤,那段煎熬的日子,她都不敢去想象,“我甚至不想再活下去,我拼了命的想要回到你身边…………”

  可是,回来之后就听到他就要娶亲了,心里那根紧绷的线一下子就扯断了,她觉得自己就是天大的笑话。

  裴宴手指轻轻地磨蹭了几下的她的脸颊,他已经记不得他已经有多久没有碰到过她,许是梦里他才能见到她。

  “我们回家吧!”

  裴宴声音低了又低,带着一丝乞求……………

  可是何川摇摇头,她后退了一步:“我没有家了,我没有。”

  手指没有了温度,裴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指尖,他上前跨了一步,他的步子大,更是拉近了两人在之间的距离。

  熟悉的味道把她包围着,何川鼻子酸的厉害,她微微垂下眸子。

  裴宴又向前一些,步步紧逼,他低头看着眼前垂着的小脑袋,他手指动了动,终是克制住了自己:“为什么?”

  何川摇摇头,没有应声。

  “呵!”裴宴自嘲的笑了笑,“怎么连话都不想与我说了吗?我总要知道,自己等了三年,盼了三年的女人给我定了什么罪吧!”

  “你一走就是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你回来了也不去找我,如果今天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又想走?”

  他话音落地,房间里静的似乎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良久,何川才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他:“我怀孕了,三个月了。”

  不出意外的,她看到裴宴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脸阴沉的仿佛快要滴下水来一般,有种风雨将至,山海欲摧的感觉。

  “是谁!”裴宴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发出的一样,他的手指攥的吱吱响,但是他脸上有着掩盖不掉的痛苦。

  何川看着心里也难受,她动了动嘴唇,吐出更加残忍的话:“我很爱他!”

  这句话仿佛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裴宴双手握着她的肩,大声道:“我问你是谁的!”

  他的眼睛猩红,脸上是何川从未见到过得暴怒。

  何川想挣脱,但是双肩被他紧紧地禁锢着,她根本挣脱不了。

  “说啊!”

  裴宴大声呵斥。

  何川吓得身子一抖,委屈的掉下来眼泪,她伸手使劲推他:“你走开,我不要和你说话,早知道我才不要回来呢,裴宴你就是个混蛋!你就是个混蛋!”

  裴宴一把把她搂进怀里,不顾她的百般挣扎:“何川,求求你,不要在折磨我,我真的已经快要千疮百孔了,你就当……”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有了身孕。”何川一字一句道,“你看你都要娶别人了,我这个你名义上的妻子也成了过往的了,那我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是吗?”

  何川声韵轻柔,但是此时的她冷静的让裴宴蹙眉。

  “你摸摸看,这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何川主动拉过裴宴的手指轻轻抚在自己的小腹上,她语气轻柔,但是在裴宴耳朵里却是最残忍的利剑,一剑一剑的刺着他的心脏,“他很健康,我会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何川说着抬起头看他,“就算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你不介意替别人养孩子吗?

  裴宴脸僵硬的很,可以说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扯了起来。

  “…………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杀了他,然后,和你一起养这个孩子。”

  裴宴声音坚决,他必须杀了那个玷污了她得男人,这个孩子既然她一定要生的话,那他……

  何川眼角流着泪,但她嘴角却带着笑,她得手指轻轻的抚上裴宴的脸,小声道:“骗子,你肯定是骗我说出那个男人是谁,然后杀了他,再想办法除了这个孩子,你的眼睛里不能容一点沙子,我觉得我还了解你的。”

  裴宴被她当众戳破,他心里恨不得立马把这个孩子除了,可是,他绝不能失去何川。

  她的指尖微凉,但是,裴宴还是不舍的离开她的触碰。

  何川看着他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嘴角一撇,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回来,可是你都要娶别人了,你就是个混蛋,说什么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都是骗我的,”

  “裴宴,你就是个混蛋,王八蛋。”

  门外任端等人听着里面这大不敬的话,心惊的不行,这姑娘到底是那位神仙啊,竟然敢如此!

  他看了看周围跪着的一片人,他决定自己应该稍稍维护一下将军的威严吧,他轻咳一声:“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本就跪的腿脚都快发麻了,此时闻言赶紧都撤了。

  房内

  裴宴蹙眉:“我,”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确实是答应娶那个公主了,“何川,我不是自愿的,我知道,是我没有遵守我们的承诺,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以后只有你自己……”

  何川别过头去,闷声道:“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我不相信你了。”

  裴宴紧抿着唇,皱着眉看着她也无计可施,“我真的知道错了,何川,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裴宴知道她气他没有遵守他们的承诺,他暗暗发誓,只要她开口,他都能满足她,除了离开他,唯独这件事,他死都不能放手!

  偏偏何川就知道他的弱点,她开口道:“我要离开都城,你放我走。”

  “不可能!”裴宴想都没想就拒绝道,随后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他又放低了声音,“乖,除了这个,其余的,随你说,我都能答应。”

  何川听了这句话就想哭,他明明还是那个对她好的裴宴,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坚持一下呢,难道时间真的能抹平所有的感情吗!

  她梗着脖子:“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反正大家都以为我已经死了,那你就当我死了行不行?”

  “我们从此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裴宴自嘲的笑了笑:“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何川,我等了你三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三年?你等我三年?”何川突然笑了,“说的冠冕堂皇,轮演戏,你才是高手吧!我是现在回来了,你可以说等我三年,要是我再晚回来几天,你娶了别人,那时,你又该与我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回不去了,你有了新的生活,可是这个里面没有我,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而我只是一个早就应该死了的人,”

  何川说着摇摇头,“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若是知道回来面对的是这样的生活,那,我根本不会回来!”

  她说着后退了几步,脸色坚决。

  裴宴看着她后退,有种她会消失不见的感觉,他快步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何川看着他没有说话,裴宴张张嘴,可是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何川突然笑了,“你看,你也没有话说了不是吗?”她疲惫了,她轻声道,“放开我吧!”

  裴宴摇头,看着她坚定道:“我不会放手的!我要你,这一点,我一直都很清楚,”他顿了顿继续道,“何川,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去了哪里,但是我当这个将军也是为了你,为了你回来之后能立刻找到我,我以为我站的足够高,你回来的时候才不会迷路,”

  何川闻言笑了,她别过头去:“可是我跟别人有了孩子。”

  裴宴蹙眉,“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要放手!”

  见她态度强硬,裴宴又继续说:“你现在是怀了身孕,那你有想过我们的孩子吗?越儿和卿卿,我们的孩子也在等你回来。”

  听到自己孩子的名子,何川坚定的表情有些一丝松动。

  对于任何一个母亲来说,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她最大的弱点。

  “我们回家吧,孩子们还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何川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他要带她走,没有人能阻止的了,即便是她自己。

  “如果可以,我想带走孩子们。”

  “不可能!”

  裴宴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何川皱眉:“为什么?你现在都要娶别人了,你还会再有孩子的,你把他们交给我,我会好好养他们的,等到以后你要是想见他们,我也不会阻拦。”

  听完她说的这些,裴宴良久没有开口。

  “行吗?”何川看着他,“你能保证你以后的妻子会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的对待越儿和卿卿吗?”

  见他不说话,何川继续道,“可是我是他们的亲生母亲,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他们的!”

  良久她才听到裴宴沙哑的声音:“所以你计划的未来里面没有我?”

  何川张张嘴:“………”

  看着他伤心的样子,何川皱眉,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始乱终弃的人,伤心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既然出现问题那就解决问题,”何川换了个思路,“要不然这样,我把他们养到十八岁,等到他们十八岁之后,如果你想认回他们,我也不反对。”

  “你死了这个心!”

  裴宴说完冲门外喊了一声,“把她给我带走!”

  “哎,裴宴你这是强抢民女!”

  何川不愿意。

  裴宴闻言,嗤笑了一声:“你这是民妇,再说了,我们又没有合离,你现在还是我妻子,我带走自己的妻子天经地义!”

  门外的人听了,却是心惊,原来这位真的是将军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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