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恭君和求婚
“她凭什么理解。”
是云雀君的声音。
“云雀君，你要小心点……”
在确认过四周的黑手党已经被击毙并且毫无生还可能之后，云雀缓缓走向她。人被蒙着眼睛，颈边是一把匕首，虽未接触到她的血管，但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
她身上有火焰的气息，是真的雪村。
其实根本用不着小心，枪里是装了云之火焰的子弹，已经对准了那家伙，只需一秒就能击穿他的心脏。
云雀清楚得很，子弹会比这个男人的手上动作快得多。
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十五岁的时候。
那时候从他手上的戒指上感受到了异常的波动，不曾想某些不详的猜想会在十年后得到印证。
云雀也是第一次见到鲁索家族的boss。
眼前一片黑，也听不到任何声音，雪村越发紧张。
“云雀君，你……”
砰地一声枪响了。
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尽，空气中已经弥漫了不少鲜血的味道。
显然事情已成定局。
就在刚刚，她还听到了藤崎叔倒下去的声音，和他最后说的话。
“对不起，真月小姐。”
“这么多年来，对不起。”
云雀放下枪，缓缓转向她，替她摘下眼罩，解开绳子。
“我们走。”
……
和刚刚经历过的幻术不同，这里可以释放出火焰，所以脚下的路不会很黑。
一路无话，身后的人手凉得可怕，紧紧拉着自己，默不作声。
……想到那个完美还原本尊的幻术会对自己投怀送抱，而真人却这么不主动，心里就有些不爽。
刚刚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藤崎叔说的事应该也都是真的，毕竟雪村是个从孤儿院捡回来的孩子，当然不比亲生孩子，如果真的想做这种事的话，从客观的角度分析也不是不能理解。
等等，她不会是被那男的洗脑了吧。
还是在想雪村淳一郎为什么那样？
“对不起，云雀君。”
“……对不起什么？”
“……很多事情，连累了你。”
雪村暂且不想去消化任何信息。
因为所有糟心的事情，都因为云雀的到来，因为他可靠的背影显得没那么可怕。
一直以来，让她感到踏实的那个人都是云雀。
可她才刚刚重新确认过对他的心意，就要他来这里涉险，如果以后再因为自己出这种事，又要麻烦他。
像是被人从万丈深渊拉出来之后还有一种恍惚，无力的感觉。
……
要快点了，云雀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噼噼啪啪的引爆声。
是他大意了。
对方可是个黑手党家族，怎么会让人活着从这地牢里出去？
“藤崎叔……他引爆了这里！！！”
“抓紧我！”
雪村用尽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跑过这个地下通道的无尽阶梯，云雀一直跑在她身后。背后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终于来到地平面。
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
“！！云雀君！”
可是还是来不及了。
根本来不及躲，在出口的地方也藏了分量十足的炸药，在她上去的那个瞬间被引爆。
“云……”
和在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的战火线上看到的一样，天空中突然出现巨大的紫色刺球，硝烟在刺之间弥漫。
“……”
虽然不太懂，但这大概是云雀的武器之一，类似安全气囊的东西吧。
！！
可是那只小刺猬……奄奄一息的样子。
被炸伤了！
这样的话，刺球的形态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原来藤崎叔……鲁索家族早就打定了同归于尽的主意。
还有更糟糕的事情。
二次爆炸，甚至威力不亚于第一次。
劈里啪啦的声响盖过她的叫喊声，再也看不见天空中的紫色，目之所及遍地是火光。
回忆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目之所及的地方弥漫着火焰，只有自己站在远处，仿佛灵魂抽离般，看着重要的人将再次葬身无情的火海。
“云雀君——！！！！”
……
云雀在重症监护室里已经十几个小时了。
后来彭格列也及时赶到，把人带回去疗伤了，人还活着，只是休克了。
她认识云雀以来，从没见他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一直都那么可靠，一直都觉得会是理所当然的存在，现在岌岌可危，生死未卜。
身体在颤抖。
雪村不敢闭上眼睛，因为记忆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雪村家的宅子也是在一片火海中燃烧，无一人生还的……除了藤崎叔。
啊啊，不能再去想了。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总会无法控制地想些极端的事情。
如果这血真的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
成年人体内的含血量大概是体重的7~8，也就是说她体内至少有3150毫升的血。多的是研究血液的生物学家和化学家，提纯之后，理论上真的能……
早点发现的话，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性命。
就算身体里的东西是来自父亲种下的恶果，既然已经存在，就应该合理地利用它。
心里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会为了不让人找到药，就把它藏在亲生女儿的身体里呢。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吗，甚至还派了人专程来监视自己体内秘药的变化。
雪村不敢想这么多年藤崎叔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待在她身边的。每次给她做小饼干，接她放学，陪她荡秋千，带她去买玩具的时候，是把她当一个小孩子陪着她呢，还是在单纯地观察一个实验品在分泌不同激素时的反应呢。
是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实验品了吗。
关于身体内被注入药这部分雪村完全没有记忆。从记事起父母都对她特别好，虽然经常出差，但不出差的时候每天都会陪着她，给她买所有想要的玩具，带她去所有想去的地方，就是那种会宠着女儿的普通人家的父母。
还是说这种爱也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
像是做了很久的梦。
云雀醒来的时候发现，梦里出现过很多次的人眼泪汪汪地坐在自己床边。
“云，云雀君，你醒了！！”
雪村二话不说扑进他怀里，用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
……虽然身上受了伤，刚刚醒来，被她这么猛地一抱有点疼。
“啊……抱歉，云雀君你还受了伤……”
她喜极而泣，眼睛肿的像桃子，眼角还有淡淡的泪痕，眼看着又要哭出来。
“……别哭了，丑死了。”
“……嗯，云雀君你没事就好。”
大致活动了一下上半身，云雀目光落在她手臂上缠的那一圈薄薄的纱布上。
“怎么回事。”
她躲躲闪闪，明显有事。
“说。”
“……不想说。”
这个女人……刚刚还哭着扑进他怀里，现在倒要开始让他生气了。
说起来，鲁索家族的人绑架了她，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只是绑在那里而已。云雀到场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毫发无伤的。
“到底怎么伤的。”
“……当时情况紧急，云雀君你失血过多昏过去了，我就给你输血了。”
“……”
“而且……你也听到了，我的身体里被注入了纳尔柯家族的秘药，对疗伤有很大的好处，所以就……”
“你疯了？！”
“疼疼……”
一时情急，云雀握着她的纤细胳膊，稍微激动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本来我们也是一个血型的，又不是直系亲属，输血没有风险的。”
被云雀瞪了一眼，雪村乖乖闭嘴。
明明自己都重伤成那样了，她只是输个血而已……干嘛这么小题大做。
“你放心，我没有受伤，输血的剂量也是严格遵守了规定的，不会对人体有害的。而且它确实能让你的伤好得快些。”
“……”
姑且原谅她吧。
输血而已，看起来状态还行。
就是那眼睛一看就像哭了很久的。
“对不起，云雀君。”
又来了。
“对不起什么。”
“……各种事情，把你卷到危险里了，抱歉。”
虽然当时道过歉了，雪村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好心好意救你还落个被炸伤的下场……云雀也太惨了。
虽然直到道歉没有什么用，但该说的还是得说。
……感觉嘴边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凑近。
稍稍一抬头，正好碰上他的唇，吻了个结结实实。
距离被一寸寸拉进，云雀扶着床边，越吻越深入，熟练托起她的后脑勺和腰。
幻象又如何，还是真实的东西好。
他认真捧起雪村的脸，大拇指在上面缓缓摩挲，擦掉她刚刚掉下的眼泪，望着她惊魂未定的眼睛。
“以后别再给我说这种话。”
“……好，我不说了。”
说完比刚刚还要热烈的吻接着袭来，他尽情感受着怀中一切真实的触感。
“……云雀君。”
在他的手越过界限，往更大胆的地方摸的时候，雪村及时推开他。
“嗯？”
他的吻还意欲落在耳边，语气难得那么温柔和小心翼翼。
“等，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丢下这句话后她匆匆逃走，撞上了进来探病的迪诺。
“恭弥，我来看你啦！”
“雪村？你躲什么？”
“没什么！！！”
迪诺一脸不解，自然地坐在她刚刚坐下的座位上，把水果放在桌上。
“怎么样，恭弥，想吃柚子还是橙子？”
“……你出去吧。”
“哎——？！！！怎么这样！！！”
云雀惊人地发现，自己的伤好像确实好起来比想象中的要迅速。现在身上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的建议就是好好休养。
雪村看起来也好了很多，笑的频率也高了起来，似乎没怎么被那些事困扰。
“你不会被他洗脑了吧。”
某天雪村陪云雀去天台散步，他想再确认一下。
雪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怎么可能！！他想杀了我啊，怎么可能真的被他洗脑！只是当时那种环境下，我也没办法……”
“……那你会不会怪我？”
如果不是因为雪村，他绝对不会留那个混蛋全尸。
“不会。”
“云雀君替我做了该做的事。”
雪村靠着栏杆，悄悄拉起他的手。
“不过我说句真的……云雀君你别骂我！！也，也别突然亲我！”
“我是真的会很抱歉，听里包恩君他们说，鲁索家族可以算是意大利最危险的家族之一了，你就这么一个人闯进来我是很感动……但是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补偿你我是真的过意不去……这，这可不光是我，一般人都会过意不去的吧！”
“……”
“……就，就算要来救我，也应该多带几个人，叫上纲吉君他们，多一个人总会多一分把握啊。我知道你讨厌群聚但是……人不可能一个人生活的啊。”
“……”
一个人滔滔不绝讲了这么久，雪村一直在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好像不太对。
没办法，缓解一下气氛吧。
“黑手党，还真是危险呢，哈哈。”
天台的风很舒服，并没有想象的大，彭格列在建造这里的时候一定是考虑到这里的风景特别好吧。
很久之后，云雀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当黑手党也可以，本来我就不准备当黑手党的。”
“哎？我还以为是纲吉君付你工资，你的全职工作就是黑手党呢。”
“……不是，我比他们赚得多多了。”
“哈哈哈哈哈！可是在外人看来，你们真的关系很好啊，感觉就算没有好处你也会替彭格列做事的感觉。”
“……一开始就不是我想做的。”
“我知道，一开始云雀君就是想当个整天悠悠闲闲收保护费的不良头目吧。”
“是啊。”
云雀心想，其实他本职工作和这个也差不多。
“如果你觉得太危险的话，结婚之后我可以不做黑手党。”
“不做黑手党的话纲吉君他们要怎么办……等等，结婚？”
“嗯。”
他是从来不开玩笑的人。
“是认真的。”
“……这。”
“你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吧。”
“嗯。”
“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嗯……”
“那我们算是什么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身体不动声色地靠过来，温热的呼吸或轻或重地落在她耳边。
温柔的吻带着他的温度，像花瓣那样轻轻飘过，绵绵不绝。
算什么关系。
大，大概就是可以做这种事的关系吧。
等等等等……这也太快了吧……
不过想想好像也不算快……都差点上床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
“……咳，但是你还没求婚啊。”
云雀挠了挠头发，别扭地别过头。她没有错过他泛红的耳朵。
然后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来戒指，拉过她的左手无名指，套在上面。
“嫁给我。”
……云雀这家伙，求了但完全没求。不像是求婚，说是逼婚更为合适。求婚在这家伙面前只是走个程序而已。不过对于两情相悦的两人来说，求婚也就是走个程序吧。
想吐槽的事情很多，比如明明像是走程序一样的事情，戒指却早就准备好了，竟然还随身带着，而且尺寸正合适，样式也是她喜欢的那种。
“……什么时候买的戒指啊，还，还挺好看的。”
“那次去意大利的时候买的。”
其实早就想买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她手指的尺寸。
“……快点。”
“催什么啊，我也是第一次被求婚。”
“……我这边也是第一次求婚。”
“……好的云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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